大概是什么人遇难了吧,流了那么多血,怪可怕的,可不能让小孩子看到这样一幕,所以沈元熙不顾雪宝的央求,拉着他便往家里走。
回到家,沈元熙将满满两篮子蔬菜放到厨房,见几个丫鬟正在井边洗衣服,她便往晏祈住的地方去,因为晏祈和阿贵单独住了一个院子,所以她怕丫鬟们把他们换洗的衣服给遗漏了,想去看看。
平常这个时候晏祈要么去后山练剑,要么去打理他的药田,都不在屋子里的,所以沈元熙熟悉地推开晏祈的房门,想去收他换下的衣服的,却没想一推开门就见晏祈赤着胳膊正在换衣服,精壮的肌肉暴露在清晨的阳光下,纹理清晰,看起来颇有几分诱人。
“啊!”沈元熙惊叫一声赶紧捂住脸背过身去,脸颊微微发烫,她连声道:“对不起,我没敲门就进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晏祈也是脸色一红,但是因为他比几年前晒黑了一些,倒是看不大出来。他动作迅速地套上衣服,转身时却见她还紧紧地捂着眼睛背对着他,本来想要开口说自己换好了的,但这时他却改变了主意。
静静地走上前去,他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好看的脖颈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当下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从背后将她圈入怀中。
沈元熙身子一僵,立马想从他怀中退出,却被他巧妙地禁锢住,她有些生气,开口道:“晏祈,放开!”
“嫁给我,好吗?”突然,他认真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怕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他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满脸坚定地面对着她,“你知道,雪宝一直就想要个爹爹,就算我这个干爹如何努力都不能填补他内心的缺憾,相信我,一定能带给你和孩子幸福的,我会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一点伤害。”这是他发自肺腑的告白,他不想再等待下去了,不得不说,那个男人的出现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恐慌,他怕这么多年的守候又转眼成空。
听到他诚挚的话语,看着他澄澈美丽的眼眸,沈元熙的心有些微的乱,任谁看着一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陪伴了六年的英俊男子对你说着深情的话,含情脉脉地看着你都会心跳加速,她也不例外,可是她分不清这种心动是不是爱,她怕只是感激,抑或只是对他心存歉疚罢了。毕竟,她曾那么深地爱过一个人,再谈爱,无心无力。
“晏祈……”
“嘘——什么都不要说,你好好想想,我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熙儿,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别再把我推开好吗?这里……也会痛的。”说着,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左胸口的位置。虽然明明知道她对自己心存歉疚,可是他还是卑鄙地利用了这点,若是以前,他从不会对她施压的,可是换来的却是她一次次地疏离,所以这次他宁愿卑鄙一点,就算是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激和愧疚,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沈元熙压下想要说的话,默默转身离开。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拒绝的话早就说过很多次了,他要是肯听的话就不会这么执着地守候在自己身边了。她对晏祈有过别的感情吗?说实话,有的,每当村长的女儿借机来找他看诊隔山差五地跑来时,她还是有一点吃味儿的,但那是习惯性的依赖吧?既希望他幸福,又怕他被人抢走,沈元熙,你还真是矛盾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在这三天内认真地想清楚,若是她真的这辈子都离不开晏祈,那么她就同意嫁给他,这样既不辜负他,又可以了却孩子的一个心愿,而她,只要守着儿子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就可以了。
她刚走出晏祈的院子,另一边村民们就用一块门板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沈元熙远远望了一眼,见那人身着黑衣,满脸血污,怕是已经奄奄一息,像是刚才他们在榕树下看到的那人,她不敢多看,赶紧让开而来一条路让村民们过去。
而就在与门板上那人擦身而过时,沈元熙的心突然咯噔一声,说不出的难受,而就在这时,本来已经伤得很重的黑衣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向她看过来,只是可惜视线很快被村民阻挡,两人都没认出对方来。
“晏大夫,晏大夫,您快出来一下,这里有一个人受伤了,您快来瞧瞧吧。”甫进门,村民就开始叫喊。
晏祈刚换了干净衣服,正准备去另一边看看雪宝,就见村民们涌进来,他还以为是谁上山打猎受伤了,赶紧让人将伤员抬到了他接待病人的屋子里。
“晏大夫,这人一早就躺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看装扮应该是个猎户,上山打猎时受了重伤,您给瞧瞧吧。”
“只是奇了怪了,他脸色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中毒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淳朴的本性使他们不会对这人置之不理。
出于医者的本能,晏祈首先要“望闻问切”,而这一“望”却叫他愣住了,因为这张脸虽然满是血污且有些肿,但是他不难看出他本来的面貌,而且加上他现在这副装扮,晏祈惊讶地后退了两步,这不是前两天才在街上见过的宇文骜么!
一转身,晏祈心下一狠,拱手道:“各位乡亲,你们将他抬走吧,这人中毒已深,晏某治不了!”
“啊?不会吧,连神医都治不了,那这人就真的是没救了。”
“可是他还有一口气在,刚才还见他睁眼了,真的放着他不管吗?”
这时村长的儿子站出来道了一句:“先抬走吧,若是没有找到他的亲人,等他咽气了咱们好好安葬他吧。”
所有人都赞同了这个决定,几人抬起门板就要把宇文骜抬走,准备放到村口去,任其自身自灭,因为他们把晏祈当神一样崇拜,若是晏大夫都说没救了,那这人自然就必死无疑,所以他们都不报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