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下过了一场小雪,主仆几人窝在一间屋子里,围着火炉绣花。
沈元熙放下针线,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不禁有些泄气,学了这么多天的刺绣,她绣得还是不好看,几个人绣的扇面、布偶、小孩子的虎头帽拿出去卖,倒是卖出去了几样,就只有她的每次都卖不出去。
“夫人,你累了吗?”霜清也放下了针线看她,寅时还绣得起劲儿,别看她做其他的事马马虎虎,可这刺绣还真是不错,卖出去那几幅有一半都是她绣的。
沈元熙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地道:“算了吧,你们绣,我再找点别的法子赚钱好了,总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再说快过年了,我们得储备些年货才行。诶,霜宁去买碳了,怎么还不见回来,我去瞅瞅。”
“小姐,记得把披风披上。”寅时在后面提醒。
系上披风,沈元熙撩开厚重的帘子钻了出来,就见风雪中戴着棉帽的霜宁打开了院门进来了,她还往后看,像是和人在说话。
这么冷的天,又是刚搬来这里,会有谁来?
正在她疑惑间,就见霜宁迎进了两个人,来人一身宝蓝色的长袍,戴着白色狐裘的帽子,正微笑着,他的身后跟着钻进一个猴头猴脑的男子,男子手上提着很多东西,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一看到站在檐下的沈元熙,便欢快地打招呼。
“沈姑娘!”原来那猴头猴脑之人便是见过一次面的阿贵,一听他叫自己“姑娘”,沈元熙觉得有些难为情,一转眼,就见晏祈已经走近了,正目光柔柔地包裹着她。
“霜宁,叫你去买碳,怎么把晏大夫带来了?”沈元熙有些羞赧地垂下头,嗔怪地看了霜宁一眼。
霜宁朝着手中呵着白气,笑呵呵地道:“不是我带来的,是晏大夫硬要来,说是好久没看到你,要给你复诊呢!”
说话间晏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眉毛上还沾染了些水汽,长长的睫毛一眨,一小滴融化的雪水便落了下来,他的鼻尖还有些红,看来是受冻了。
“你还好吗?怎么说走就走。”他嗓音轻轻柔柔的,一开口,沈元熙觉得她的心都跟着他软软的音调在颤动。
她不太自在地别开眼,赶紧道:“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吧,丫鬟们在里面绣花呢。”说着侧身将他迎了进屋。
屋中稍微温暖一些,但因为只有一个炭盆,所以还是觉得冷,晏祈看了看屋中的环境,眼眸微微一敛,只觉有些心酸,他赶紧朝着阿贵招了招手道:“先把其他东西拿到厨房去,再把碳拿过来,再升一个火盆。”
沈元熙询问地看向霜宁,霜宁边烤火边笑着道:“今儿个上街买碳时恰好遇到了晏公子和阿贵,晏公子听说我们搬出来王府,便买了许多东西,有米有面有肉,还非要帮我搬回来。”
沈元熙沉下了脸,有些责怪地道:“不是说了不要随便提起我们离开的事吗,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熙儿,不怪霜宁姑娘,是前几日我让阿贵去王府送药,才知道你回了娘家,没想到今日巧遇霜宁姑娘,见她买碳,才多问了几句的。”晏祈笑得温柔和善,眼眸纯净,让人想责怪都不忍心。
“算了,希望晏公子能保密就好,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沈元熙亲自倒了热茶来与晏祈,这时阿贵正好送了炭盆来,一见寅时绣花绣得起劲儿,赶紧凑了上来,调侃道:“没想到寅时姑娘脾气不怎么样,这花还绣得真是好看。”
“小贵子,就你大字不识几个的,还懂什么叫好看?”寅时斜眼看他。
“我怎么不知道,我就知道沈姑娘和这屋子里的姑娘都好看。”
寅时不太乐意地撅起嘴偏过头去,显然不怎么高兴,阿贵赶紧补充道:“但在我阿贵眼里,还是寅时你最可爱!”
“扑哧——”这时霜清和霜宁都大笑了起来,寅时表情有些窘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就你话多!起开,别挡了我的光!”垂下头时,脸颊止不住泛红。
“哟~我们的寅时这是害羞了!”霜清可不放过任何调侃寅时的机会。
“去去去,谁害羞了,你眼神儿不好!”
几个人笑笑闹闹的,冷清的屋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沈元熙微笑着,默默看着寅时和阿贵的一举一动,心头有了一个想法,她转眼去看晏祈,晏祈也心领神会地冲着她眨了眨眼,两人默契地低头一笑。
看来,这寅时和阿贵是看对了眼呢,得选个合适的机会撮合撮合他俩,毕竟,两情相悦也不容易。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了,路上湿滑,再加上晏祈买了那么多东西来,沈元熙便留下他二人用午饭,时间还早,几个人玩得起劲,便商量着一起去厨房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本来几个丫鬟是不让沈元熙干活儿的,但是她闲着也无聊,便去帮着择菜,而晏祈一个翩翩佳公子居然也混进了厨房,说是要一展手艺,做一道跳水鱼给大家吃。
沈元熙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以想象,看着晏祈那温润如玉、阳光灿烂的样子,除了会看病,居然还会做菜?
美男果然是美男,连握锅铲的样子都是那么好看,确切的说,最为打动人心的便是他认真的表情,他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不论是治病救人,还是做生意,或是做菜,浓淡适宜的眉轻蹙着,唇边去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副成竹在胸自信满满的模样,可爱极了,不像宇文骜,虽然满脸平静或是微笑着,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总叫人看不透,让人在面对他时不得不小心翼翼。
沈元熙不知不觉看得有些痴了,也想得太投入,不一会儿听见霜宁霜清的窃笑声,她才转眼去看她们,疑惑地道:“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两个丫头齐齐地指了指她手里的菜,这一看,她脸色大囧,好好的一把菜,被她扯得支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