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个……你的手好凉,身子也太弱了些,入秋了晚上凉,被子换床厚点的盖。对了,上次我送你的那枚玉佩还在么?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听人说那是暖玉,加上穗子用草药浸泡过,放在贴身之处有解乏温体之效,你可以试试。”晏祈笑得有些腼腆,眼睛晶晶亮亮的,配上他想看她又不太敢看的别扭表情,竟然十分的可爱。
沈元熙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心里却在打鼓,上次她直接将玉佩交给寅时保管了,倒将它给忘记了。
“好啊,我会试试看。”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空气静谧得有些暧昧,晏祈干咳了一声,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从药箱里翻出一包油纸包包裹着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别开眼,结结巴巴地道:“上次、上次抓药的时候听寅时姑娘说起你从小就怕喝苦的药,上次时间紧急来不及准备,所以这次我将你的药做成了药丸,这样吃起来应该会好些。”他双手拿着药递到她面前,像个献宝的乖孩子一般,低眉垂目,温文尔雅的一言一行都那么规矩守礼,但偏偏就会让对方产生一种亲昵之感,也许他这人长相便是善良无害的类型,让人对他讨厌不起来。
沈元熙呆呆地看着眼前包得很仔细服帖的药丸,还有上面系得端正的蝴蝶结,每一个小的细节都透露着他的用心,她甚至不敢去接,怕破坏了那一份美好。
在屏风后偷偷看着的几个丫鬟早就不耐烦了,此刻寅时焦急得直跺脚,一个劲儿地碎碎念:“快接啊,快接啊!”对于沈元熙的事情她可是最上心的,她知道自家小姐最近受了委屈,所以去拿药的时候才忍不住在晏公子面前抱怨了两句,没想到她才提了一句她家小姐怕苦,最近吃药吃得不停的吐他就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赶制了这批药丸,连她这个当丫鬟的在一旁看着都觉感动。
“要是小姐先遇上晏公子就好了。”也许她就不会爱上那个薄情王爷了。她私下里曾无意说起,连霜宁霜清都毫不犹豫地将票投给了这个只见过几次的温润大夫,因为她们亲眼见到她家夫人受了太多的苦,到最后却落得了这般田地,比起王府侯门,她们也更愿落得寻常百姓家,寻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哎呀,小姐,晏公子手都举酸了!”寅时终于看不过,从屏风后冲了出去将药丸接过塞到了沈元熙怀里,而被她突然一打岔,屋子里的两个人更是尴尬。
沈元熙转头,就看见屏风后还有三颗脑袋从上到下排列着,都望着这边,这时见她看过去,匆匆躲避开去。
沈元熙顿觉好气又好笑,她故意肃了神色,放大了音量道:“要看就出来看,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三个丫头笑嘻嘻地走出来,青儿道:“终于看见夫人笑了,奴婢们不想错过罢了。”
“就是啊,夫人笑起来可美了!”霜宁霜清赶紧点头附和。
看着几个丫头的笑脸,沈元熙顿觉心头一暖,这几天几个丫头为了她也没少操心,原来她的情绪居然可以影响这么多的人,有这几个丫头还有晏祈的关心,她何必要为了一个不心疼自己的男人伤心呢?
心思一瞬间通透了许多,沈元熙甜甜一笑,调侃道:“少贫嘴,小心我一人赏你们一颗药丸。”
霜清掩唇而笑:“我们可不敢吃,那可是大夫专门为夫人准备的!”跟着沈元熙久了,霜宁霜清也活泼开朗了许多,所以有些话也不管说得说不得,脱口而出,却叫听的两人再次变了脸色。晏祈笑得有些落寞,而沈元熙却觉这玩笑过火了些,毕竟她已成亲,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对她对所有人都不好,。
“好了,你们先送晏大夫出去吧。”接着她收起了笑,转脸对晏祈客气地道:“谢谢你能来,不过我没什么大事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
“我懂的,你不必为难,剩下几天的药丸做好之后便让寅时姑娘来药铺取就是。”晏祈眼中的光亮黯淡了许多,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将心里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最后只道了声“保重身体”便退了出去。
沈元熙从他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这才拆开怀中的药来看,顿时一阵感动袭上心头。
只见面前一粒粒褐色的药丸浑圆饱满,做得很细致,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清香和甜味,像是加了蜂蜜。要知道做药丸并不容易,必须先把每样药材烘干磨成粉,再捏成药丸,其间又费力又费时,还别说他如此细心地加了蜂蜜压住苦味。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沈元熙无助地闭上眼,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笑。
“怎么,感动了?”一声冷笑伴着嘲讽的话语传入耳中,沈元熙一惊,转眼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只觉一阵心悸。
“王爷,你怎么……”
“本王怎么来了是吧?本王不来,怎么会知道还有别有居心的男人对本王的女人这么上心呢?”宇文骜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捻起一粒药丸,凑到鼻端闻了闻,脸上的笑却是那么刺眼。
沈元熙心里咯噔一声,她不知他们刚才的谈话他到底听去了多少,这些天她天天盼着他来,没想到他一来她又觉得害怕。
“晏大夫他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大夫。”她低头,不去看他深邃的眼眸,因为那总会让她沉迷,也会让她不由自主失去勇气。
“是啊,他是当之无愧的好大夫!好到偏偏对本王的女人这么关注,你说……他、是不是好得很像别有用心?”他弯下腰,将两只手撑在了她的身体两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她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而他却强横地用两指捏住她的下颌,抬起了她的脸,他从她的眼里清晰地看到了慌乱、恐惧,还有一丝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