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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X先生的手记21 冷鸣的拜访

Z先生: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以后了,人和区的夜市是东山市的一绝,随便那个摊位的小吃都会让你大饱口福,夜市中不只有正常的家常饭菜,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黑暗料理,我和老婆吃的不多,孩子倒像是进了迪士尼乐园似的,看啥都新鲜,都想尝一口儿。

到家后我接到了冷鸣的电话,他说第二天中午会到我家来作客,希望尝尝弟妹绝妙的手艺,我当时还笑他这是听谁说的,他说是小英杰告诉他的,这孩子倒不认生,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去。我跟老婆说了这件事,那就第二天上午准备吧,反正我调休了也不上班。

第二天上午我和老婆颠簸了六个菜,孩子早上送到岳母那去了,冷鸣到的时候饭菜已经齐备,今天中午他穿了一身警服来的,看来是在单位忙了一上午,都来不及换件便装。我和老婆满面笑容的把他迎了进来,他把一兜水果放在了茶几上,进来后倒先没说话,在正厅挂着我母亲的黑白照片前面脱帽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姐姐,您生了一个好儿子,他很优秀,是一个合格的执法者,您放心,有我在,我罩着他”。我和老婆都很感动,冷鸣转过身来的时候我上前抱住了他,他一愣,旋即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赶紧转过头去把眼泪擦掉,老婆也一边擦泪一边让我们坐下。我平静了一下,对冷鸣说道:

“冷队长,今天怎么想起来我家作客呀?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这陋室空堂,可让您见笑了”

“作为你的上级,我得跟我的下属多多亲近哪,更何况是这么优秀的下属,弟妹,你是不知道,我们分局的孙局长都夸他聪明机灵哪,非常人所能及也!幸亏你是个好人,所以未来可期!呃,具体一点哪,思路条理清晰,推理细致入微,想象力独特,重情重义,我说得对吧小王?”

老婆听得很认真,一脸的开心,可能觉得我在领导面前露了脸,我连忙做出打住的手势说道:

“行了领导,您就别挖苦我了,我的那点小聪明就三板斧的能耐,用光就没辙了,我可不想当出头鸟,当一天和尚,就撞好一天钟,这是我的人生哲学,还不算消极吧?”

“当然,不同的钟会发出不同的美妙乐音,当什么样的和尚无所谓,只要有一颗向善的心就行了,这是我的人生哲学”

“那咱俩都有一个共同点,是准备退休出家吗?您这越聊越下道了,回到现实吃饭吧大师!”

“你不光聪明,还很幽默,好了不开玩笑了,今天来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家常,这一阵子太紧张了,都没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干咱们这一行都得随叫随到,就是不知道弟妹能不能适应这种快节奏的生活?”

“没事的冷队长,我支持我老公,这是正义的事业”

“你看看弟妹的觉悟?今后可不能抱怨了,工作也不能太油滑,对了,听说你把这次的案情都用笔记录下来了?正好最近我也想捋一捋思路,有的地方我都忘记了,你的记录是电子版吗?”

“是,您要的话我就给您发一份,记录到第九天,写到小吴的发现那块,单位不是有案情记录吗?您确定您要看我写的东西?我倒是据实记录,就是语言上不成熟,有些观点我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反正跟着您的思路一直在往下走”

“单位的案情记录能看吗?都是老一套,我想看点新鲜的有主见的,你倒是可以把这次的案情写成小说,你的记录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吗?你真的想过辞职做专职作家吗?”

“那只是一种理想的生活状态,我倒是心向往之,但人总得活着不是?万一我写的小说卖不出去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不过只要有出版社愿意接收,我就辞职”

“其实你也可以走线上流量阅读的方式,什么都不耽误,你真的能放下这份警察的事业?以前是胡尚生在,不送礼根本上不去,现在他交权了,你还怕什么?”

“我也快四十了,只是不想再过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了,做一个普通的民间艺人挺好的,就是苦于一直没有平台”

“在东北的父亲挺好的吧?”

“不太好,半年前做了心脏支架手术,为了不麻烦我都没告诉我手术的事,我想把他接来照顾,但他就是脾气太倔不肯来,我也一直悬着颗心,说实话,有的时候工作忙起来我一点都不开心,就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在身边”

“你这经历也够坎坷的,母亲早亡,父亲也不愿受拘束,当初父母离异后你一直跟着父亲吗?”

“那倒没有,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只是我上高中的时候父亲也搬来跟着奶奶一块住。唉,十二年前我投亲来的,没想到奶奶的最后一眼我还是没见到,所以我对亲人都特别亲近”

“小的时候家里不富裕吧?”

“是啊,那个时候都是靠姑姑和叔叔们接济过活,连生日蛋糕都是姑姑买的,父亲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己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后来也有过一次婚姻,不过也草草收场了,家里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我却觉得很踏实,母亲很早就来到了东山市,自打尹兰芝搬到东山市后,母亲便和她异常的亲近,母亲也曾对我说过,世上就她一个姐姐了,没有什么比一奶同跑更亲的了,这话明显是把我排在了尹兰芝的后面,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及她这个‘致命’的姐姐亲,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至于尹兰芝想把聂晓雨过继给我母亲的企图用意就更是明显的表明了她的险恶用心,这些事要不是一年前母亲之前的合伙人宋姨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我一直都对尹兰芝保持着很尊重的态度,除了母亲她简直就是我的第二个妈了,自打知道我母亲被谋害的那天起,我才明白过来,这些年尹兰芝对我的好都是在演戏,她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怪不得她的儿子会对她痛下杀手,人不能做坏事,不然是要遭报应的!”

老婆皱着眉头说道:

“前几天他确实很痛苦,没想到母亲的死竟然出自他姨母之手,我老公从东北来到江陵省东山可能就是尹兰芝未完成的阴谋,不过不要紧,现在他有我了,我绝不会看着他再受苦了,尹兰芝的死是她自己的报应,但我们会把属于我们的日子好好过下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就算聂晓风也想杀掉我们,我也不怕那个畜生!”

冷鸣赞赏的说道:

“家有贤妻如此,小王,这可是你的福气呀!好好珍惜现有的生活吧,放心,只要聂晓风敢出现就一定跑不了。美好的生活和罪恶的履历只在一念之间,稍有不慎便会混淆了界限,我相信没有人会比我们警察更明白这个道理的了。好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对了小王,你和弟妹平时都怎么消磨时间呀?我就是一大老粗,不像你们年轻人懂生活,最近压力这么大你怎么解压的?给我传授传授经验,让我也学学你们年轻人的娱乐方式”

“我可不是年轻人,马上就四十了,我这个年纪叫不惑,对什么都看得开了,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想着娱乐呀?无非就是压压马路散散心,最多看看电影,不爱动了拿本侦探小说看会儿,不过我对吃倒是情有独钟,喜欢美食带来的满足感,美食于我如美梦,吃这种事很有哲学的味道,是一切原始愿望的基础,俗世中的心理满足全靠具象的内在消弭,饥饿会毁掉一切希望,我是个标准的吃‘兽’”

“又拽词儿,什么意思啊?”

“就是饿了就得吃,不吃就难受”

“吃还不容易,张嘴就来,除非吃不起”

冷鸣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吃可不容易,吃是天下最难的事儿,很多人都不明白自己倒底愿意吃什么,能吃什么,结果吃了一大堆自己本不该吃的东西,‘饿’死了,所以饿死鬼在地狱里面的地位是最低的。

不说这个了,平时我还是很喜静的,喜欢在走在公路上思考问题,公路在我心中代表着不确定的希望和方向,我的希望永远在路上”

“你的理论很有趣,不过我现在真的是有点饿了,我可以确定一点,桌子上的菜都是我愿意吃的,也是我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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