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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幕 X先生的手记14 胡局长的青睐

Z先生:

冷鸣的担忧果然没错,他说的信任应该指的就是能否抵挡得住胡局长的诱惑和拉拢,这不,考验就来了,胡局长找我去他的办公室。当时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我实在不想卷进这种无谓争斗中,还不知道胡局长会对我采取什么样的攻势,而我又该如何应对。

我去之前索性跟冷队长说了,冷鸣让我别慌,压力大的时候不妨就应承他一些事,看他有何说词。我估计以前被胡局长拉拢过的警员回来后对冷队长说的几乎都一样,所以我回来后说什么他应该就能判断出我是否接受了拉拢,为了冷鸣,我在心里谋划了一下,想好了说辞,尽力与胡局长周旋吧。

去胡局长办公室前冷队让我给姨夫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对我们说过的真实经历保密,不要对其他的警察提起,如果有人问,还按照他的第一种说辞告知对方,就是被击晕的那一段。

对于胡局长的形象我没有在文中提到,其实诸位读者应该在心里已经脑补过了,一定是一个标准的贪官相,脑满肠肥、油头粉面?其实你们都错了,那样的长相在现实中是做不到今天的位置,能做到副局长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上次对他调查失败的那次案件中,他居然能全身而退,就说明了至少在东山市的要害部门都有他极强的关系网在帮他扫除障碍,而且据说市委组织部对他的干部考察已经开始了,这是要提职的节奏啊。

胡局长的面相非常好,一张“政通人和”的国字脸,剑眉虎目,脸上非常干净,一点斑痕都没有,尤其是眉毛非常的整齐,不留胡子,这种外在形象在国家机关中非常吃香,后来我才知道胡局长对美容非常在意,经常出入美容院对形象进行管理。

我进了门之后胡局长对我异常的客气,早就沏好了他平时最爱喝的老君眉,说实话我不太爱喝老君眉,不过我还是受宠若惊的品了一口,借机称赞了一番。

我当然明白胡局长的规矩,进门后就把手机关机交给了他,他把我的手机放在了一个特制的小箱子里,我估计可能是屏蔽信号用的,其实以他的级别办公室里本来就会有屏蔽的装置,但不知为什么他自己又弄了一个。这种东西只有他会见陌生关系人的时候才会打开,平时都是关闭的状态,大概也是怕有人窃听吧,他微笑着示意我把门锁上,我坐定后他才满面堆笑的对我说道:

“小王,我这个人特别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事我就喜欢拿到桌面上来讨论,尤其是咱们警察这一行,就应该光明磊落的是不是?”

我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接着说道:

“当然,警察再情操高尚也是人,也都不容易,谁都需要养家糊口,尤其是刑警这个高危的职位,就应该获得保障!班子开会的时候我经常向孙局长提议,应该对一线的刑警给予特殊的补助,这笔资金就由咱们分局来出,后来事实证明你们的奖金确实提高了不少吧?尤其是你,你去年申请那笔提前预支的工资五万元我也给你批了吧?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当然程序比较繁琐。所以说嘛,人应该懂得感恩,大家都感恩,生活才会更美好吗”

真不懂他这云山雾绕的究竟想说什么,正事不说,全是他个人的业绩汇报,去年我申请预支的工资是因为岳母病了急需用钱我没办法才走的程序,胡大局长当时可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就像从他的钱包里往外拿钱一样,我申请了快一周了,后来没法只得向朋友暂时借了应急,一个月后我才拿到那笔预支的钱,他竟然也好意思跟我说毫不犹豫?再说我申请的是预支项目,又不是补助项目。光明磊落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可是一点都不沾边,我当下心里便有点不耐烦,但没有表现出来,我怕他一直这样没完没了,就接了一句:

“当然,领导的恩情我怎么能忘哪,幸亏有了那笔救命款,我岳母才能安然无恙,您对我的另眼相看我永远铭记于心,您说吧,需要我做点什么?”

我那爱讽刺人的性格又开始擅自冒头了,不过胡局笑了笑并不在意,反正他笼络人的手段无非也就是那两种而已,第一是金钱,第二是晋升,他才不在乎什么情感投资哪。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喜欢你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咱们个人的好恶暂且放在一边,既然是交易,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以前我并不了解你,所以有些地方做得不到位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现在我觉得你已经是分局的一名潜在精英了,因为你不仅可以将自己目标放在是非之上,也可以喜怒不形于色,你有这个天赋,我不管你是不是冷鸣的人,我只能说我给你提供的是他所没有的,他有的我都具备”

我十分吃惊,这胡局长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居然可以这么直白的说出他的目的,以前也听说过胡局长的沟通方式很独特,但没想到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坦露,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他就不怕我会将他的这番话告诉冷鸣?还有他对我的人格定位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我会将自己的目标放在是非之上?我还没有那么卑鄙无耻。

胡局长也看穿了我的想法,并不掩饰的说道:

“大丈夫需真性情,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地了解我,我在分局是唯一一个可以这么说话而不用顾及他人想法的人,我不怕你告诉冷鸣,因为这样的话我对刑警队的其他人也都说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他,所以他才会是孤家寡人,他想查我,自己却搭了进去,你也可以把这句话放在你自己的身上,我所了解的远不是你所想象的,我能提供的也不是你能够触及的”

我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个人手眼通天到这种程度吗?我竟是骑虎难下了,看来小钟真的是胡局长的人,其他警员的身上恐怕也都不干净,我说冷鸣对胡局长的了解并不多,看来刑警队的其他警员真的是被吓怕了。我故作尴尬的说道:

“哪里,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您可以相信我!”

我突然觉得胡局长是在等我说出内情,而不是他主动要求我透漏什么,果然是老奸巨猾,我说到现在他怎么还不提要求我做什么,看来我准备的那一套说辞算是没用了,我也只能变换策略、主动出击了,而且我要完完全全的说实话,因为他可能了解的比我还清楚,说错一句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

胡局长靠在自己的椅背上,突然把手放了下去。

“现在冷队长依然不相信是聂晓风杀的人,虽然现场的证据都指向聂晓风,但是聂晓风缺乏能够说服人的动机,按照聂晓风的思维逻辑,应该是冲动杀人才对,可现场情况明显是预谋杀人,所以冷队长怀疑凶手另有其人,现在倒是有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聂晓风的合伙人庞坤,此人涉黑,手段狠毒,之前去过聂晓风的家里,据聂晓风的父亲聂武利交代,儿子似乎对他非常客气,有的时候近乎低声下气,冷队长怀疑是聂晓风借钱做生意赔了,受到了敲诈,而那个人就是庞坤,聂晓风一直还不上钱,所以庞坤杀了他的母亲嫁祸给他,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现场的第五组脚印怀疑可能就是庞坤的”

“庞坤杀了聂晓风的母亲还嫁祸给他?那钱岂不是更还不上了?那庞坤为什么不把聂晓风的父亲一块杀了哪?这这么做他不怕留下活口暴露吗?”

“冷队长怀疑庞坤手里有聂晓风致命的把柄,不怕他不还钱,而聂晓风又极不孝顺父母,不会太在意父母的死活,反而更加在意自己,但冷队长提到聂晓风很可能会杀掉庞坤灭口,从而保住自己的秘密,至于庞坤为何留下聂武利,可能是以为当时打死了他,冷队长还怀疑庞坤的背后可能有人在帮他,不然庞坤怎么会一直抓不到”

“是吗?庞坤的背后还有人?真是该死的亡命徒啊。那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是怎么回事?不太合乎常理啊”

“冷队长怀疑是庞坤怕警方认出他嫁祸的伎俩而搞出的障眼法,目的就是让警方认为这是冲动杀人。按照庞坤的谋杀逻辑来推演,短刀是聂晓风随身携带的防身工具,就是让人认为聂晓风当时是怕母亲死的不彻底,进而又捅了一刀”

“那刀为何会留在死者的身上?庞坤这样做还不是同样惹人怀疑?”

“因为当时聂晓雨随后也来了,这就为庞坤来不及拔刀提供了绝佳的理由,这样一切就都成立了”

“那现场总得有根绳子吧?不然也不符合冲动杀人的条件啊?”

“冷队长在垃圾箱里找到了绳子……绳子上有指纹”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警员是否也把绳子上有姨夫指纹的事情告诉了胡局,一时间有点大脑有点短路,不过胡局长似乎没有拆穿我,只是满意地点点头。

“聂晓风有线索吗?”

“没有,可能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躲起来了,估计也怕庞坤对他下手”

“很好,你提供的这些情况有很多冷鸣可没有告诉我,非常合理,尤其是绳子上的指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人才!放心吧,只要案子一了结,我给你提个副科,再带你见见一些朋友,不过‘情报’可不能断啊!电影中途散场可不退票啊”

“我记下了,多谢胡局的信任和欣赏,我只是尽一个下属应尽的责任而已,都是为了破案吗”

“这话我爱听,破案为第一要务,要有政治觉悟才对,要对得起人民群众的信任!”

“这是当然,人民警察为人民!”

“好,你先回去吧,知道回去后怎么对冷鸣说吧?”

“我懂,领导放心吧!”

我拿了手机便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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