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微老道涵养很好,我都骂他老王八了也一点不生气:“你醒着的时候,取出的珠子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完整和新鲜,反正你是要死的,痛苦地死和不知不觉的死在我看来区别不大,你就认命吧。长丘,时辰差不多了,把洞顶打开。”
长丘不知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个机关,一阵声响后,我惊奇地发现我头顶的洞顶露出一个圆形的窟窿,皎洁的月亮从洞口中露出了一半儿的脸。
等月亮正好盖住洞口就是月圆之时了,那时也就是我嗝屁着凉的时候了。
老天真特么不长眼,今夜为什么就不是阴雨天!
老天不会以我的意志为准则,它老老实实地移动着月亮,直到月亮完整地出现在洞顶的圆洞上空。
月亮很皎洁,柔和的光辉穿过洞顶正好照耀在我的头上,把我照得像白条鸡似得。
我没想到月亮还会有这么大,它似乎比平日大了许多,我甚至清晰地看清了月亮上的桂树和玉兔,但是没看见嫦娥。
“吉时已到,开工!”青微老道精神振奋地叫了一声就拿起一把切菜刀。
我一看那菜刀,叫了一声我靠。
这特么也太不专业了,你拿把切菜刀给我做手术,你怎么不拿个大斧头那显得多有气势!
“别紧张,我就在你天灵盖上开个缝,把东西拿出来再给你盖上,保证和原来一模一样。”青微老道还出言安慰我。
你拿我当白痴呀,是呀外表看着有可能一样,可内容却完全变了。那时我也许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青微老道拿着菜刀在我头顶比划,竟然还让我闭上眼睛免得害怕。
我能闭上眼睛才是怪事儿。
长丘站在我的头顶,两只鬼手按着我的头,为防我脑袋乱动影响了青微老道的手术质量。
青微老道的手终于在我的眉心处找到了一个位置,然后那把切菜刀就准备耀眼地降临下来。
我已经做好了绝望大喊的准备。
密室外咣当一声,声音很大在密室里还形成了回声。
好像是门被踹倒的声音。
青微老道的菜刀在我头顶一寸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我已经感觉到了菜刀的锋利。
我的心很没出息地砰砰砰地跳着。
青微老道和长丘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有人闯进来了?”长丘不解地问。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走进了密室。随后一个声音就在密室里回荡起来。
“牛鼻子,果然在这里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就不怕老天爷一个雷收了你这妖孽。”
我一听就知道是张玉师太的声音,因为这里不可能再冒出第二个女人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张玉师太的到来延缓了我被手术的时间。
青微老道想来非常的郁闷,眼看大功告成的时候半路钻出个女程咬金。
他把菜刀一扔深深地叹口气。
我却非常的高兴,青微老道把刀扔了这说明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他和张玉师太怎么也得斗一气嘴,如果事态按照我的预想发展最好是动手。
等他们斗完嘴动完手,我估计我就活下来了,最少也能活一个月。
因为月亮是不会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他们,等他们扯完咸蛋,月亮早飞过去了。
下一个月圆之夜当然是下个月了,我是不是又能活一个月。
我就不信有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会逃不出去!
青微老道眼睛一瞪:“贼秃,你跑到我们道观来干什么?不知道僧道不同途,男女授受不亲,你半夜三更跑这里来有何意图?”
“老杂毛,少跟我扯这些没用滴,我早就看你养小鬼不顺眼了,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哈哈哈哈,替天行道?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张玉,你就别拉大旗作虎皮了,我养小鬼不假,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青林镇那座老机械厂里的东西我不知道,那里的东西还不都是你养的。”
我们镇的那个机械厂!立时我醍醐灌顶。
我对那儿太熟悉了,蒙娇生日那天晚上我差点在那里变成僵尸的点心,听青微老道这话那些僵尸和张玉师太有关。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我那不算伤天害理。不像你把小孩生生养成小鬼,你这才是人神公愤。”
青微老道又是哈哈大笑:“我养小鬼伤天害理,你养僵尸就不算鬼神公愤了,那你养那些僵尸干什么?不会是你想男人的时候拿他们来解渴吧!”
“牛鼻子杂毛!我跟你拼了,看招!”最后一句话明显让张玉师太火了,我就看到一道黑烟向青微老道射来。
青微老道手里刷地就多出一把扇子,对着黑烟用力一扇。
可是黑烟并没有散去,而是和青微老道顶牛一样顶在一起。
“长丘,帮忙!”青微老道似乎脱不开手,对着长丘喊了一嗓子。
长丘一道残影就向一个方向扑去。
我努力地抬起头看戏,心里暗暗高兴。
打得好,打得越热闹越好,最好打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但是别打到我。
三个人在密室里打来打去,可能是嫌这里空间小施展不开手脚,打了一会儿就都从洞顶那个圆洞飞到外面去打了。
这是我逃跑的好机会。
没想到张玉师太的法力还是很高强的,一人敌青微老道和长丘还不落下风,估计他们极有可能能打到明天早晨。
这个时候我要是不跑不成棒槌了吗!
我要逃跑!我要逃跑!
可是跑不了。
我被绑的像粽子一点动弹不了,根本就没有跑得可能。
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红尘还站在密室门口发呆。
“红尘!过来,快帮我解开绳子。”
红尘如梦方醒地跑过了,费力九牛之力才把我解放出来。
“我们怎么办?”红尘哆嗦着说。
“怎么办?跑呗!我带你咱们跑出去。”我拉着红尘就往密室的门口跑。
“就是跑出去怎么办?”
“还管跑出去怎么办,先跑出去再说。”
我和红尘跑出密室,跑到后院,抬头望望四周,什么也没看见。
也不知道那三个人打到何处去了。
“继续跑。”
我拉着红尘跑出道观就往山下跑。
虽然是月亮夜,但还是看不清地面上的坑洼,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山下的河边。
“不行,我......跑不动了。”到了河边,红尘靠着一颗小树说什么也不跑了,呼呼地喘着粗气。
“不行,我们不能停下,他们随时都会追上来。”
“还往哪儿跑?”
“从你们那个山上过去就是公路,我们沿着公路就能跑到青林镇。”
“青林镇是你家,可我往哪儿跑?”
“去我家,以后你就在我家生活,我家正好没有女孩,你就当我妹妹。难道你想一辈子烂在这里?”
红尘咬牙站起来跟着我继续跑。
借着月色我和红尘一直跑到了清明庵的山上,经过清明庵时我们没做半分的停顿直接就进入了那个破败的村子。
村子里黑咕隆咚,那些没有窗户的房子仿佛一张张黑色的大嘴,透出一股股阴冷的气息,看着就让人心神颤栗。
还有那些不知好歹的风跟着起哄,不时从村中掠过,刮得树叶子刷拉拉地响,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红尘抓着我的手紧紧的,身体还微微地筛糠,这让我十分鄙视。
你就在这村子边上住,天天看着这个村子还怕成这样,这村子就是没人住破败了一些,有什么好怕的。
当我们走到村子中间的时候,我终于知道红尘为什么害怕了,显然这村子里的一切她都是了解的。
村子中间有一颗大树,很粗的一颗大树,我忘了是一颗什么树,当初我第一次从这村子过的时候还对这颗大树发出过赞叹,因为我从没看见过这么大的树。
这颗大树在村子的中心,它的树冠伸展开来几乎快有这个小村子大了,那树干我约莫我这体格没个三个五个是别想抱过来。
此时,我和红尘正走到这颗大树旁边。
就在我们马上就要经过大树的时候,村里竟然突然地亮起了灯,不是亮了一盏而是所有的屋子都亮起了灯,就像停电时突然来电了那样,刷一下整个村子就灯火通明了。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我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这里明明没通电,这灯是靠什么能源亮起来的,而且这亮起的灯光感觉比电灯还要亮。
以前是我拉着红尘,此时已经是红尘拉着我了。
“快走!”红尘见我的脚步慢了,在我耳边喝了一声。
我跟着红尘往前疾走,一边走我还一边看。
一般情况下按照经验亮灯就证明有人,没人开灯灯自己是不会亮的,我想看看这个村子里亮灯有没有人。
果然亮灯就证明有人这条定律非常正确,因为我确实看见了人。
在那颗大树离地一人高的一个大枝杈交汇处,我看到了一个人,确切点说是一个人露出了一个脑袋。
那脑袋上没几颗头顶,显得光秃秃的,形同秃老亮的脑袋上还反射着灯光。
这脑袋伸出枝杈出还晃荡了几下。
我恰巧就看见它晃脑袋的镜头,当时就觉两腿有发软的趋势,要不是红尘拉了我一把,我想我可能会先在地上坐一会儿。
脑袋伸完就是身子,随后一个人钻了出来,这还没完,等它落地另一个脑袋又伸了出来。
我看清楚了,是僵尸,这些僵尸比我那夜在青林镇那个老机械厂遇见的僵尸还恶心十倍,那里的僵尸起码身上还有衣服,而这些僵尸几乎是身无寸缕,不是这儿露一截骨头就是那里少了很大的一块肉,最恶心的是第二个伸出来的脑袋明显就是一个骷髅头。
骷髅头露出来,上下额两块骨头还咔咔地咬合了两下,发出的那种磨牙一般的声音。
我很想哇一下,我想我三个月不用吃饭了。
“别看,快走,要是被它们看见了能追到你天涯海角。”红尘拉着我飞快地向前冲去。
我不敢再回头,不是我怕它追上来,而且非常害怕被一下恶心死。
远离这颗大树后,又跑过了两排房子,我们离村口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可这时,我发现我们前进的路没有了。
原来是路的地方出现了一座房子,和以前路两边的房子组合在一起把前面堵得死死的,连个缝都没留下来。
这座新冒出来的房子全都没有窗口,张着黑洞洞的窗口冷漠地看着我们,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来把我和红尘一口吞个无影无踪。
“原来这是路呀,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手足无措,我们不可能从房子中间穿过去,没那个本事,但爬上房子的可能性也不大,唯有往回走。
我回走一看后面,只见那些僵尸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好像正在寻找什么,我们要是往回走就是肉包子打狗。
往回走不可能,往前走也没可能,我傻眼了,我转头望着红尘。
红尘没傻眼,这是个好现象,此时她从身上掏出类似于纸符一样的东西让我开了眼界。
怎么佛家啥时候也开始玩咒符了?这不是道家才干的事儿吗?虽然当年如来也曾在五行山上贴了六字真言,但那应该不算是咒符吧。
不过随后我就不信红尘拿出的是咒符了,我虽然没当过一天真八经的道士,也知道一般的咒符是需要用火烧的,可是红尘却是往她的符上喷水。
说喷水有点杨严过头了,其实她是往那符上吐了两口口水,然后拿着那符念了几句什么什么佛,最后仿佛念经般又念了一串什么什么经,我什么也没听明白,就听清了最后一个开字。
随着红尘扔出手里的符和喊出的一声开,那符咒被摇摇晃晃地飞到房子上,随后房子便左右扭曲着慢慢地缩小了,最后化成了虚无。
我激动地抱着红尘,直接就把嘴巴往她的脸上按了上去。
别想歪了,没亲着!红尘及时地在我的嘴和她的脸中间放了一只手,我就在那手上亲了一下。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激动滴,激动滴忘乎所以。
红尘白了我一眼,说:“还不走!”
当然走,难道还住这儿呀,也没人管饭。
我们继续狂奔,刚跑出了几步,就见前方有冒出一个人来。
特么的,房子没了又出来人了。
我定睛一看,是长丘,在他身后青微老道和张玉也出现了,反常的是他们不打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就听到张玉说:“牛鼻子,你答应我的东西说话要算数。”
青微老道应道:“当然算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完了,我一听就明白了。青微老道和老尼姑看样子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个协议的中心内容估计就是我。
可能他们三个打得不亦乐乎,最后发现我没了,青微老道为了怕我跑了,便许给了张玉师太一些什么好处,两方握手言和就找我来了,而且还被他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