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精打采地往山上走,路边那些即将要凋零的野花引不起我丝毫的同情,就连一只在树枝上鸣唱的小鸟也给我一种子哇乱叫的感觉,被我一块石子吓得惊慌而去。
只有路边一颗挂满果实的山里红给了我一点好心情,我爬到树上坐在两个树杈间大快朵颐。
山里红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可惜吃多了酸牙。
回到道观,我意外地发现青微老道失踪了,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观前观后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我转到道观西面那个平台上凭栏眺望,天空白云缥缈、远方群山叠翠。
好一派怡人的景色!
我心情一时大好,无意间一低头,美好的心情瞬间就降到了零下好几十度。
从我这个位置往下看,下面是一道石崖,石崖立陡宛如刀切一般,崖壁上零星还有几颗弯曲的小树从石壁上探出,努力地维持自己的平衡,点缀着崖壁上单调的景色。
再往下,我就看到了那个水潭。
原来那个水潭就在我们道观的下面。
从这个角度看,水潭像一面圆圆的镜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泽,如果我没有看到水潭的那一幕,我会认为在道观俯望水潭乃人生一大幸事。
可是我刚才看到了水潭的本来面目,此时就感到身上一阵冰凉。
我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
石头降落了半天才在水潭里溅起一个我几乎没看见的水花。
要是一个人从这里掉下去不知会溅起多大的水花?
这个想法突然就吓了我一跳,连腿肚子都吓哆嗦了,我赶紧把自己从这里缩了回去。
那个尸体不会是从这里扔下去的吧?
青微老道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面带笑容地和我打哈哈:“看风景呀!太阳落山时在这里看夕阳是最美的。”
看到老道的笑容,我才把心里那可怕的想法驱逐出境,也和他打了一个哈哈。
看夕阳?我可没兴趣去看什么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就是再美我也没什么兴趣。
老道打完哈哈就去了前面。
我百无聊赖地回到自己的的卧室,实在无事可干只有睡觉了。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晚上,老道来叫我吃饭的时候我才醒来。
白天睡觉的后果就是晚上失眠。
又到半夜时分的时候,我又听到了昨晚听到了一阵风响,伴随着嗖得一声又归于沉寂。
我又爬起来跑到窗前往外望,自然又是什么也没看见。
一连三天的夜晚,都在半夜左右出现这声音,很短暂也很有规律。
所以,今晚,我决定不睡觉也到等到那声音出现为止,我倒要看一看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才是上午,离晚上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等待,我闲着没事儿又跑到了山下。
当然不是为了看鱼,现在看到那些鱼我就感到反胃。
小尼姑依然在河边洗衣服,天天如此,她们那个庙满打满算也就两个人,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衣服洗。
小尼姑依然不和我说话,不过也有进步,那就是不再看到我就跑。
如果你想从外貌上看出小尼姑有多大岁数,我认为那是白费心机,面黄肌瘦的她现在的样子几乎模糊了从十岁到十八岁之间的一切特征,你说她十岁,说不定她的实际年龄有十七八。
你要认为她有十七八岁,可看她的样子不超过十一二岁,因为在她身上你几乎看不出女性的特征。
如果不是她没有喉结,我会认为她是一个小和尚,
其实面对一个看不出年龄分不清男女和不会说话的木偶,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在这里我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东西和我有共同语言,也只有对着小尼姑胡诌八扯了。
老道需要的黄道吉日迟迟没有出现,我的拜师仪式也就拖了下来,我和他一天更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代沟在哪里。
我又不能去对着山上的树、树上的鸟儿或者是地上的昆虫说话,它们根本就听不懂我说什么。
小尼姑虽然不说话,起码能听懂我说什么。
我就蹲在河边对着小尼姑自弹自唱,虽然小尼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但我知道她在听。
我主要是讲一些山外的趣事儿,什么一些乡村传闻和学校里的一些轶事,我再往里面注一些水分就变成了一篇篇生动的故事。
小尼姑听得很专心,这从她连衣服都忘了洗的动作上可以看出。
很快天晌午了,小尼姑端起一盆恋恋不舍地要往回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是再不说话以后我就叫你小哑巴了。”
小尼姑迟疑了一下,好像没有回答的意思,准备继续走。
“你不告诉我名字,我明天不来讲故事给你听了。”
这句话起到了杀伤力,小尼姑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用不蚊子声音大不了多少的分贝说出两个字:“红尘。”
红尘?这是她的真名还是法号呀?我想再问一句,发现她已经走了。
下午,我继续睡觉,养足精神我要看看那风声到底是什么鬼。
晚饭依旧是大米粥咸菜,这东西我现在一看就饱了,明天白天我准备到山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抓个什么野味改善一下伙食,这嘴里都淡出鸟儿了。
我躺在炕上眼望天棚等时间。
谁知天公不做美,咔嚓一个炸雷,这雨就哗哗地来了,外面电闪雷鸣还夹杂着风声。
这听声音是不可能了,我约莫了一下时间,干脆跑到窗前去守着。
听是听不到了,借着闪电也许我能看到些什么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睛都被闪电给晃花了,也没发现什么。
我估计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了,准备回炕上睡觉,就在我要转身的时候,我意外地看见对面东厢房的窗户正在徐徐地关上。
那扇窗户一直是开着的,现在它正在关上。
我敢确定这不是风挂的雨淋的,因为窗户上有挂钩,没有外力将挂钩的束缚去掉,七级一下的风是别想让它关上。
它是被一种外力关上的,外面什么也没有,只能说明这外力来自东厢房内。
可是我一直看着,没发现东厢房里有什么动静呀!
那窗户静静地关上了,再也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