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白依尽起床,按照记忆打了一套武徒进门的开山拳,头顶微微出汗,在小月的服侍下用过早餐,直奔学院而去。
出门之后,白依尽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可以并排走八辆马车的街道宽阔而干净,由于时间尚早,并没有很多的行人,只有街道两旁的商铺有了一点烟火气息,商铺伙计们忙碌着准备一天的工作,路过一家早餐店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这是射日城特有的红毛牛肉汤炖面馍,心里琢磨着明天一定要来尝尝。
射日学院离副城主府并不遥远,射日大街的尽头两端分别是射日学院和演武堂,射日学院主要是为射日城的高官以及富商或者有特别天赋的青少年服务的,虽然也有武士负责教授武道,但侧重与历史,文化,经略这些文官之道。而演武堂,只要你想学武,并且有天赋,都可以报名学习,并不收一分钱学费,如果天赋高,表现好,还可以每月领到一个玫瑰币的奖赏,这也是王朝对武者的重视,毕竟,成为武者,是很多人的梦想,强大的武力,才有自由选择的能力。
走到学院门口,一座宽约十丈的大门展现在面前,四个鲜红的大字“射日学院”在初生太阳的照射下光辉耀眼,白依尽恍惚了一下,随着身边和自己一样装束的学员一起迈进大门。
射日学院占地数千亩,一排排的高楼鳞次栉比,白依尽向自己所在的一年级走去,路上听着身边学员的喧闹声,不由回想起来自己前世的大学生活。
“依尽,快来快来”正在回忆的白依尽听到招呼声,抬眼望去,正是自己的死党肖湛,身边还有一位年龄相仿,体型却有肖湛两倍还多的胖子,两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白依尽打声招呼,和两人并肩走着,肖湛说“我和费猪正聊今天的事呢”,那个胖子姓费,名朱,好吧,你父母真对得起你。
白依尽疑惑问道“啥事?”
“你不知道啊?今天逐日城的逐日学院要来拜访,说是拜访,还不是按惯例来打压我们嘛”。
逐日城,是射日城西面的一个城市,东面还有一个落日城,这三个城市呈一条直线分布 ,相距约万里。
逐日,射日,落日?这三个城市名字还真有点意思,呵呵,白依尽想着,其中不知道有什么典故。
原来,逐日学院和射日学院规模,名气都差不多,一直在明争暗斗,争个高低,之前倒是有来有往,这两年,逐日城接连出了几个所谓天才,在诗歌,文学,经略方面都死死压着射日城,欺人太甚的是,每隔数月,逐日学院就带着几个学员来拜访一下,美名学术研讨,实际是来打脸,每一次射日学院都被弄的灰头土脸,脸是越来越肿,快消肿的时候又来打一次。连射日城主都脸上无光,见到逐日城主都被嘲笑一番。
可这种被称做学术交流的事情还不能反对,要不然就被说成故步自封,不求长进,学院的院长已经下了死命令,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丢脸。
听说这一次逐日学院来的只是一年级的学生,要求在射日学院的一年级听一堂课,学习学习射日方面老师的教学经验,正好,就是白依尽他们这个班。
“幸好这次来的只是一年级,那个妖孽女人不会来了”肖湛说道。
费朱附和道“是啊,那个女人琴棋书画,经略子史,无一不通,关键是长的还漂亮,就是冷冰冰的”。
白依尽知道他们谈论的是谁,那个逐日学院的天才学员,玫若寒,上次前来射日城,和射日学院的学员斗诗辩论,一首“初雪”小诗震惊学院,无人上前,连学院的老师们都赞叹不已,大叹天才。随后谈论起治国经略,军事兵法,也是随口拈来,引经据典,据说院长大人也连称妖孽,羡慕嫉妒恨,为何射日无此人才。
“听说玫若寒并不是逐日城的人?”白依尽问道。
费朱说“我早打听过了,这个玫若寒是前年被逐日城主直接送到逐日学院,一进学院就成学院院花,追求者从学院门口排到城主府。”
费朱是射日城最大商行“亨利商行”的少东家,手中阔绰,交游众多,还最爱八卦。
谈论之间几人已经走入教室,只见一个个学员正襟危坐,脸色肃穆,几人各自坐下。
一会功夫,白依尽他们的老师季度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面孔,为首的是个身材略胖,满面笑容的中年男子,身后是几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男女,虽不趾高气扬却也是目中无人。
经季度老师介绍,那位胖胖的中年男子是逐日学院的副院长钟怀宇,这次带队前来射日城交流学习。
季师安排客人在教室后方坐下,开始今天的课程。
今天讲的是玫瑰王朝的史书,从玫瑰王朝罗维一世到如今已经历经万年的传承,万年之间,沧海桑田,悲欢离合,不知成就了多少名将良辰,也诞生了无数的乱臣贼子,从风花雪月到沙场点兵,可歌可泣,可悲可叹。
季度老师正在慷慨激昂的讲述数百年前一位传奇的人称“飞帅”的历史人物时,后排的一位少年举起了手,众人心中一拧,暗道来了,来者不善哪。
季度举手示意那位少年有何话说,少年缓缓起身,只见他年约十五六,唇红齿白,声音清脆“季师你好,学生杨阳,逐日学院一年级,您方才讲到飞帅一年破十六城,麾下十万飞军所向披靡,无人可敌,战无不胜,可最后在落日城离奇失踪,从此人间不见飞帅,学生有一疑惑,请季师解疑”。
众学生侧耳倾听,季师问道“你有何疑问?”
杨阳问“飞帅当年正是壮年,武道之途以至武圣境界,飞军十万也是军威无敌,射日城大捷之后追敌至落日城,可为何进入落日城之后却杳无声息,连十万飞军都踪迹全无,究竟是死是活,无人知道,这个史书也无从解释,民间传说甚多,有说出海立国,有说心生二志,投奔孔雀帝国而去,更有说是追敌不遇,误入禁地被困。我想问的是,飞帅当年刚诞生一子,留在京都,若有二心,为何不带着?因为当时只是追敌,并未携带粮草钱财,所以出海立国说也经不起推敲,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误入禁地被困,可是落日城附近一马平川,并无禁地,当时王朝也派出当时供奉法圣前往查询,最终一无所获。那么请季师解答,飞帅失踪的最大可能是什么?”
此话一说,下面学生纷纷交头接耳,一阵喧闹,而那位胖胖的副院长钟怀宇却低头闭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白依尽一听,心道,这个问题不好解答啊,因为这个问题还牵扯到当时的一个悬案,那就是飞帅之子当时年方五岁,在飞帅失踪之后,被当时的玫瑰王朝罗维七世接入皇宫,可从此却再无消息,无人再见过,皇宫内部也对此从不解释,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或者,人世间从未有过此人。
这事已经成为历史悬案,史书没有,官方文件没有,只存在与民间流传,可如今这个少年却胆大至此,直接问出,怎不叫人震惊?而那位副院长却依然低头似睡,也令人疑惑。
季师抬手,示意安静,说道“飞帅失踪确实有很多猜测,但是你所言飞帅之子,只是传言而已,史书并无记载,不信也罢”。
杨阳少年依旧平静,说道“史书也是人写的,尽信书不如无书,飞帅失踪不久,飞帅府莫名发生火灾,偌大的飞帅府上下几百人无一生还,其中包括守护飞帅府的飞帅师弟,另一名武圣“战王”萧远山,一名武圣殒在一场火灾之中,却不知道季师如何解答?”
下面众学生已经按捺不住,纷纷开口,指责杨阳,一位面色黝黑,身材高瘦的学生直接站起来怒斥“飞帅府失火乃是当时飞帅仇家所为,战王与当时敌人同归于尽,王朝史书明确解释了,你为何胡言乱语?”
杨阳看了一眼“请问你是?”
那黑瘦少年傲然答到“我是射日城城务长吴谦之子,射日学院一年级学生吴有德”。
杨阳轻笑一声“吴有德同学,你确实很有德”,说道有德两字,声音略重。
杨阳身边的几位少年男女齐声笑了起来,就连那位貌似睡熟的副院长嘴角也现出一丝笑意。
射日学院的学生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反应过来,这是在讥讽吴有德是有德无才啊,只见那吴有德本来略黑的脸色已经涨到黑紫,气的说不出话来。
季师及时反应过来,沉声说道“历史就是历史,我们不是破案的,更别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流言。”
杨阳少年似还有不服,正欲开口,那个一直低头熟睡的钟怀宇睁开双眼,白依尽怀疑自己看错,钟怀宇睁眼之时仿佛烈日一样闪过一道精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