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远方的嘶喊声,我大概明白两位死于我手的壮汉,真正元凶应该另有其人。
是帮助我的贵人,抑或是天上的仙人也不一定。
总之我得救了,并且承蒙他照拂,帮我拖住了想要追来的费尔南多教授。
我欣喜若狂,有了神队友助我一臂之力,围魏救赵之势几乎大成,云州市内全部精英警备力量此刻都集结在费尔南多身边,其他地方倒安全了下来。
我急忙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刚欲招呼司机,那司机师傅眼睛瞥见梅里尔浑身沾满的血迹,瞬间一脚油门下去,迅速驶离我与梅里尔的视线,眨眼即消失得没了踪影。
我怒不可遏,脸朝黄土背朝天,不知道是骂那司机还是骂土地老儿:“去你大爷的,开车就了不起么,又不是不给你钱,停都不带停一下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像你这样见死不救的,以后就该千刀万剐,造十八幢七层浮屠塔才能弥补你今日犯下的罪孽……”
我骂骂咧咧的对飞奔而过的汽车表示了最强烈的不满,心里又祈求着天上在神佛朋友们能赶快给我再派一辆救命的宝马香车驶至身前。
现在这大半夜的本就人烟稀少,刚遇上一辆就如此无情的飞奔而去,着实伤透了我卑微而又脆弱的内心。
眼见雾光朦胧的主干道上蚊蝇都无半只,只有黑夜的寒风呼啸着,吹动这黑暗的土地和不知言语的花草树木……
枝桠扭动的嘎吱声似是对寒风无情的吹拂表示抗议,可寒风哪里听得到这些渺小事物的卑微请求呢!
它只管任凭自己使用伟大的力量强行肆虐着,卷动世间一切活的或是死的事物。
一视同仁下的结果是,那些屹立不倒的巨树才能在狂风肆虐下活下来,其他的小花小草,便只能任凭自然摧毁,成为滋养巨树的养料。
我被这种自然的强大力量吓得走火入魔,差点失去向自然抵抗的信念,臣服在魔王面前,乖乖做它薅取的韭菜。
我想起拨打市内急救电话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费尔南多布在云州的天罗地网相当恐怖,但只要见机行事,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眼下还是救治梅里尔的生命最为要紧。
有了打算后,我左右察看主干道路边是否有公用电话亭的去处。
这种东西,像是摆饰一样放置在路边,任凭风吹日晒,也没见有人触碰过半分。
平日里汽车熙熙攘攘的,当面都听不见身边之人说话的声音,经过话筒一变声,则完全不知道对方讲的是什么牛头与马嘴。
关键现在人手一部手机,很少会有人用到这种狗都不理的破烂玩意儿。
只有谍战剧中的特务们把这玩意当成稀世的宝贝,动不动就要在这些宝贝面前展示自己超高的智商,将观众秀得头皮发麻才算完事。
如今我和梅里尔身上皆是空无一物,手机等通信设备全部丢到了宾利车上,也没有其他可以代替的呼叫急救电话设备,我便只能祈求路边的这些卫士们好歹发挥点作用。
总不至于真变成一种装饰品,摆在路中间,没有电话卡,没有通信功能成为供人观赏的废物吧。
在云州市内的主干道上奔跑许久,几乎耗光我所有的力气才在路边转角的街道上发现一个电话亭的存在。
我惊叹梅里尔虽然瘦骨嶙峋的,背在背上也就十来分钟时间,我身体就如同孙悟空背了峨眉山泰山和须弥山等三座大山似的越背越重,几乎再难往前背动半分。
我将梅丽尔放在路边,发现并没来往的行人便快速奔向电话亭。
只要能最快时间呼叫到急救中心,我以为梅里尔躺在地上或许比躺在我的背上更安全百倍。
我快速行至电话亭旁,电话亭中只一个矮矮的座机,搭在矮胖的石柱上,连个盖子都没有,露天的敞在空气之下,只塑料盖堪堪盖住电话机,至于打电话的行人,便只能接受风吹雨淋的悲催命运。
要想在这样的条件下和异地的朋友畅快通话,便只有穷得连通信设备都购买不起的穷苦人家才会使用。
电话机上的屏幕黑漆漆一片,上面还布满厚厚的灰尘,我的心同样被这景象给蒙上了一层黑黑的阴影。
我试探性的按下电话机的几个按键,电话机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心渐渐变得冰凉,继续使劲按着各种按键和红色关机键,试图从中找出电话机的破绽,点亮电话机,同样点亮梅里尔的生命。
可那电话机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
我继而检查电话机后背上的各种线路,忙活半天后发现线路后面几根线头纷纷已被老鼠咬断,我的心彻底凉到了谷底。
这什么玩意儿,耍我了嘛不是。
可叹人一到倒霉的时候,各种不利的事总会不厌其烦的找上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失望的摇摇头,狠狠一拳向电话机砸去,以求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恨。
让人陷入绝望的方式莫过如此,无形的命运之手不停的给你生的希望却又不停让你在失望的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知道这希望从出生之初便注定是没结果,将这希望扼杀在摇篮里则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我狠狠击打着电话亭的栏杆,恨不能将它连根拔起免得再迷惑日后行经此处的路人,可敲着敲着,电话亭中景象却在某一刻间陡然大变。
你道是怎的,那电话机屏幕竟然在没有供电的情况下亮了起来!
真是开了我无知的大眼,这要是让学术界的顶级大佬特斯拉知道,指不定又能研发出什么奇怪的无源发电机出来。
要不是我知道其中必定有那些妖魔鬼怪作祟,估计早被这景象给活活吓死。
只见电话机屏幕灯光闪烁间,竟在其中冒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这人脸模糊不清,只堪堪看出是个外国的老头子。
电话机冒出的亮光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亮眼,我萎靡下去的心在这时候泛起微微波澜。
我对着电话机轻声恭敬道:“敢问是何方神圣,既然能通过强大神通透过结界见我,可否助我先拨通云州第一医院的急救电话,日后,定当报答您的大恩。”
自小就不爱拜别人的我这时候也对着电话亭行了一个庄重的拜谒之礼。
不管对方是妖是魔,在我眼里,只要对方能助我救活梅里尔,他便是苟某人我一生尊敬的前辈。
半晌之后,那电话亭里果不其然冒出哈哈大笑的声音,一个老头子对着我恭敬出声道:“既然是您的吩咐,老夫一定万死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