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打算告那几个人,刚才我去看她,她精神几乎崩溃了,但还是求你我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她……她想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倾申说的有些艰难,似乎自己也不是很理解裴悦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问问凌寒熙的意见,毕竟裴悦这事情实在不是一两句话就遮掩过去的,如果真不计较了,那岂不是吃了天大的亏了。他们那商人头脑,哪里能容得下这种大亏。
“随她吧……”凌寒熙无力地闭上眼睛,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哪里顾得上裴悦的事情。有些沮丧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凌寒熙无奈的垂着头。
看出了凌寒熙的情绪,白倾申朝加护病房里望了两眼,顿时了然的蹲了下来,凑到凌寒熙面前问道:“怎么,她姐姐知道你家里人身份了?你们,已经摊牌了?”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凌寒熙无奈的撑着额头,语气低沉:“医生说她脸上的伤算轻了,依这家医院的水平,日后整容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异,问题是她头部受伤较重,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准。”
“……没事儿,现在医学多发达啊,只要有钱,一般人都能治好。”白倾申连忙拍了拍凌寒熙的肩膀,以示安慰:“再说,咱们不也看到了,那些人手里没家伙,只是,只是赤手……”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被凌寒熙渐渐冷起来的目光瞟的直接没了音,一脸“我又没说错”的无辜表情,看去十分滑稽,只是凌寒熙现在也没心情去理他了。
这时,加护病房的门开了,一直保持沉默,只在慕筱筱情绪失控时才开口安慰了几句的夏主任走了出来。
夏霖宣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也是典型的黄金单身汉,外貌很是沉稳出众,比起凌寒熙更多了一分成熟和老练。如今这么一副笔挺西装衬出的修长身形在医院走廊上一站,总要吸引不少路过小护士的目光。
他出了病房以后,便来到了凌寒熙和白倾申的身边,白倾申一看到夏霖宣,立即乖乖的站到了一边。凌寒熙倒是瞟了夏霖宣一眼,没出声。
“我把你的事,告诉慕老师了。”夏霖宣看着凌寒熙,表情挺温和,语气也很平淡,听不出责备之类的话。
“嗯”
“你,打算怎么办?”夏霖宣瞟了一眼病房内:“她家里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和这个女孩儿的事情,我刚听说了,你们之间,可能没有什么希望了。”
凌寒熙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这个不用你操心。”
“呵,话是这么说,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我毕竟是你舅舅,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我现在被你叔叔按在这个主任的位置上,总要尽些责吧。”
“那是你自找的。”凌寒熙语气依旧冷淡,说完站了起来,看向大玻璃内的病房中。慕筱筱还守在病床前,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说实在的,没什么可看的,全身上下都给绷带缠的严严实实,木乃伊一样。
“别看了,再看她现在也醒不了,要是看看就能好起来,医院就没有用了。”夏霖宣看了看表:“好了,你们等的也不早了,去吃些饭吧,你们也累了,顺便去看看云夜那里怎么样了。”
白倾申连忙赞同的猛点头,不过迫于之前对夏霖宣的阴影,他始终不敢贸然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个腹黑可怕的男人。
凌寒熙没有理会夏霖宣的话,自顾自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医药费,是多少?”
“……嗯?”
“依慕筱筱的经济情况,拿不出这笔钱。”凌寒熙没有回头看他,语气冷淡。
“呵,放心,我借她的,我这个人还没有平白无故送人钱的习惯,首付八万,剩下这些住院费,针剂费之类七杂八杂的,也够她受得了,不过她不再借了,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哇,宣叔,你一出手就是八万现金啊,不怕有去无回?”白倾申颇为惊讶。
“只要她不是一个七老八十,半条腿入土的人,我相信这八万元她是有能力还的,至于怎么还的,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夏霖宣微微一笑,对凌寒熙说道:“劝你一句,你的银行卡之类的全部让我姐夫冻结了,别学我做好人,就剩一个月了,我真不赞成你现在向我姐夫低头,年轻人,这硬骨气要坚持到底啊。”
他笑着伸手拍了拍凌寒熙的肩膀,向白倾申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方才见他手机震动,相比是有事情催他离开了。
凌寒熙还保持着站着的姿势没有动,夏霖宣的话让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白倾申一看苗头不对,连忙轻咳了一声:“我,我去看看云夜那里,再去瞅瞅裴悦怎么样了,先走了。”
不赞成又如何?就算他低头了,对方也未必愿意接他这笔钱。
凌寒熙忽然冷冷的笑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现在没心情去想其他事,一切的一切,他只想等慕筱乐的危险期过去后再处理。
慕筱筱始终守在屋子内不肯出来,她无比惧怕这个唯一的亲人会像她逝去的父母一样,一眨眼之间,就永远离开了她的身边,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上拼搏着不可预见的未来。
夏霖宣来过几次,不过也只是看了看情况,不咸不淡的劝了慕筱筱几句就离开了。云夜在萌萌的病房里日夜照料着,这丫头这次挨打挨的狠了,难得安静下来,和云夜之间的误会也莫名其妙的就给化解了,弄得白倾申很是惊奇。
倒是白倾申,这一天多倒真是累着了,这事情他没和别人说,只是自己来回跑,也许是不放心裴悦,常来看她,还给她找的心理医。又在萌萌和慕筱乐的病房跑来跑去,帮了不少的忙。
凌寒熙始终没有进去过病房的门,慕筱乐脸上的纱布还是没有揭下,只是在一日一夜的守护下,这日医生检查,被告知慕筱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已经没有性命危险时,他难得的松了口气。
“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她目前情况依旧不明朗,一切都得等她醒过来才好判断。她身上的外伤已经在逐渐痊愈,脸上的伤疤,修复的成功几率在百分之八十八左右,唯独是大脑方面不太清晰。毕竟医学领域盲区还是很多的,谁也把不住人要出什么事,你还是多做些心理准备吧。”
医生的话,让慕筱筱始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眼泪也差一点就要掉了下来。夏霖宣正好过来,听医生这么说,也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没有人期待死亡,即使这个人与自己几乎毫无关系。
“好了,可以放心了,你该去吃饭了。”夏霖宣将带着的花放进房间内,对慕筱筱说到:“你一天一夜没合眼没吃饭了,若再不休息,只怕你妹妹还没醒来,你就又要倒下了,去休息休息吧,有护士呢,差不了这一时半会儿。”
慕筱筱起初还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精力好了照顾起来也周到,便点点头,跟着夏霖宣走了出去。走出去时,她看了一旁椅子上坐着的凌寒熙一眼,没说话。
倒是夏霖宣看凌寒熙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
轻轻转开加护病房的门把,凌寒熙站在门口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瞧着木乃伊似的慕筱乐,忽然微微笑了笑,然后果断的关上了门,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哟,看来乐乐没事了,你居然来洗脸了。”在卫生间恰巧遇到了白倾申,白倾申顿时怪叫起来,然后笑嘻嘻的说到:“帅哥,终于回魂儿了。”
凌寒熙没理他的调侃,甩了甩手:“走吧,去看看云夜。”
“唉呀妈呀,你可算想起自己的好哥们儿了,真是奇迹啊。”白倾申立即怪叫起来,凌寒熙白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了卫生间。
病人没什么好看的,陪护更加无趣。凌寒熙去看时,萌萌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云夜坐在一旁,随手翻着医院床头备着的杂志,见他们进来,便放下了杂志,走了出来。
“怎么了?”云夜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看到凌寒熙也不吃惊。
“萌萌还好吧。”
“还好。”
“嗯……”凌寒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看了看一旁的白倾申,似乎有些犹豫的皱了皱眉头:“我不打算放过那些人,尤其是,白雪月。”
这句话,他是看着白倾申说的,云夜却也皱了皱眉头。
“……唉,做出这种事,我能说什么,你随便吧,反正是表的,也不怎么亲,就是裴悦的事,你别说。”白倾申苦笑着捏了捏鼻子。
“我也不打算放过她,但不能以她们的名义上法庭。”云夜说着轻轻倚在了洁白的墙壁上:“用法律手段的话,日后她们遭到的报复难以想象,这样我们得不偿失。”
凌寒熙和白倾申对视一眼,纷纷看向云夜:“你是说,我们,私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