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吕肆挣扎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宿醉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头疼,更多的是模糊不清的回忆。
吕肆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陌生的床,心生疑惑,环顾四周,在经历了一番确认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董子涛的出租屋里。
虽然他也经常会到董子涛的出租屋 来,但是从来没有进过卧室,董子涛有些轻微的洁癖,这一点即使对象是吕肆也没有丝毫的妥协。所以,第一次到董子涛卧室的吕肆好奇心大发,不由得东看看西望望。
就在吕肆环顾房间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快步走过去后,只见字条上写着:昨晚喝的太晚了,途中你为了助兴把钥匙圈拿了出来当做乐器,结果把钥匙掉到了下水道里,没办法只能让你来我家睡,早上看你没醒也就没叫你,佳宁和我都去上班了,你要是醒了饿了就去楼下包子铺随便吃点。另外,你是不是答应了老高什么,昨晚临走前老高让我叫你醒酒了以后去找他。
董子涛的字极其的工整,从小就能写一手非常漂亮的楷书,这一点也是让吕肆非常的嫉妒,毕竟比起四爷那犹如杂乱枯草般的字来说,这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吕肆看着手中的字条,可能是因为宿醉还没完全清醒的缘故,在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后,吕肆才真正看明白了董子涛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搓了搓眼睛,吕肆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往下望去,董子涛的出租屋下面是一条狭窄的过道,路边熙熙攘攘的有着一些人,但是流量不多,因为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江陵区最边缘的位置了,基本就处在江陵区和三湖区的交界处,因为偏远的缘故,很多大型的商场和酒店都不会在这里营业。
慢慢悠悠的下楼后,吕肆一拐弯走到了一家包子铺前,掏了掏裤子兜,找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钞票,递给了老板。
就在这时,吕肆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曲佳宁的电话,没有丝毫的犹豫,吕肆立刻就接了起来。
“喂,小四,你酒醒了吗?”电话 那头传来了曲佳宁的声音。
“醒了啊,早就醒了,”看着老板递出来的包子,吕肆把头一歪,用头和肩膀夹住了手机,然后接过包子的同时还不忘记拿一碗辣椒油,“你也不等我,我醒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自己被卖了呢。”
吕肆一边“撒娇”似的说着,一边把辣椒油整个淋在了包子上,从一旁的筷子篓里随意拿了一副长短不一的筷子,就飞快的吃了起来。
听到吕肆这么说,电话那头不禁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然后说道:“那我不用上班了啊?而且我走之前也叫你了呀,你睡得和小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没办法我只能去上班了。”
吕肆听着,把一个包子整个塞到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可能是感觉有点噎得慌,吕肆起身走到摊位前,又朝着老板买了一碗豆浆,刚刚拿到手就忍不住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我想着你这时候怎么着也应该醒了,所以就想着打个电话问问你怎么样了。”曲佳宁说着说着,那边便传来了敲击键盘的声音。
“我感觉我昨晚喝的不多啊,咋今天一醒来头这么疼,你头不疼吗?哦,你没喝。”吕肆在灌下了一大碗豆浆后,爽快的呼了口气,“小涛没啥事吗?他好像喝的比我多啊,他咋没和我一起睡到现在?”
“人家小涛可比你酒量大多了,咱们是后半夜回来的,小涛就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完事天亮以后就和没事人一样。”曲佳宁解释道。
“对了,小涛给你写的那个字条你看了吗?你今天别忘了去找一趟老高啊,昨晚走的时候我们可没有一个人付钱的,老高说让你今天醒酒了就去找他。”曲佳宁轻声说道,昨天晚上确实是有些尴尬,还好老高提前来说他们不用付钱可以直接走,不然的话不知道谁又要出血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吃完早饭就去。”说完,吕肆又把一个包子整个塞到了嘴里。
“早饭?你大下午的吃啥早饭啊?”曲佳宁惊呼一声,“你这是睡蒙了啊?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
吕肆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手机,这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不由得奇怪,难道他一觉睡了这么久吗?
没想太多,吕肆告诉曲佳宁今晚下班的时候会去接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转眼一看,自己的摩托车果然就停在董子涛家的楼下,一猜就知道是那几个小混混连夜给他推回来的,这么看来他们还算是懂事。
吕肆骑上摩托车,又是熟悉的引擎轰鸣声,然后就消失在了一阵呛人的尾气中。
......
苏州省,泗海市,涟潮机场。
泗海市作为苏州省第二大城市,也是苏州省的经济中心,金康市虽然是苏州省的省都,但是论起经济实力来说,泗海市半年的经济收入就差不多顶的上金康市一年的收入了。
虽然经济收入很高,但是泗海市的很多地产项目还没有被完全的开发出来,有很多的旅游地区还没有统一的管理,所以就在一年前,九源集团向省政府提交方案,要全面建设泗海市的旅游设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地产开发以及销售。
此时的涟潮机场上,停着一架刚刚从银州省兴远市飞过来的私人飞机,而此时的机场正在对下飞机的一行几人进行安全检查。
一行几人中,为首的正是令安集团的董事长公孙小白,而他的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也是形态各异。
其中最靠近公孙小白的,是一个身穿大码衬衣的青年男子,看眉宇间和公孙小白有着两三分的相似,但是行为举止突出一个懒散,一行人中唯一一个没有穿西服正装的就是他。走起路来喜欢把双手交叉抱在后脑勺上,走起路来没筋没骨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纨绔子弟。
另外两人相对而言则正常的多,一人带着一副大大的眼镜,看上去充满了文化气息;另外一人虽然身穿西服,但是头顶上却带着一个白色的棒球帽,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和谐。
在机场工作人员做完一系列安全检查之后,公孙小白一行四人便坐上了给他们准备的机场专车,一路驶出了涟潮机场。
“主公,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吗?”专车上,那个头戴棒球帽的男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公孙小白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旋即说道:“不急,据我所知,九源只派遣了臧宣高来这里暂时看管项目,貂馨馨本人还没到泗海市,我们有的是机会出手,不急于这一时。”
头戴棒球帽的男子刚准备说什么,一旁穿着大码衬衣的青年便出口打断了他:“对啊对啊,着什么急啊,我还打算先在泗海市玩几天呢,毕竟从来没来过苏州省,怎么也得让我体验体验苏州的风土人情啊。”
坐在一旁的公孙小白瞅了一眼青年,随后一巴掌把他抱在脑后的手给打散了,语气略带严厉的说道:“公孙续,你给我收一收你的浮夸气息,我们这次的事情很重要,要不是你二哥和三哥都忙的不可开交了,我会带你出来吗?”
被公孙小白打散了双手的公孙续并没有像公孙小白说的那样收敛自己的行为,而是又一次的把双手抱在了脑后,语气懒散的说道:“大哥,没关系的吧,咱们这次难道不是手到擒来吗?貂馨馨一个小女生,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论实力不可能和我们抗衡吧。”
公孙小白沉默不语,坐在他的眼前面的镜男倒是替公孙小白开了口:“貂馨馨虽然是小女生,但是她治理的手段和她本身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她身边还有华公伟和臧宣高这种猛将,以及九源集团最可怕的存在,陈公台。”
说道这里,眼镜男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这突然的停顿让车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陈公台”这三个字所带来的无形的压力。
“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九源的地盘,九源虽然综合实力不如我们,但是我们这次也要十分的小心才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我们这次并不是倾巢出动,一切还都是未知数。”公孙小白见眼镜男没有继续说什么了,便补充道,“尤其是你,这里不是银州省,更不是兴远市,你不能像在家那么过分,要时刻注意隐蔽自己。”
公孙小白看着一旁的公孙续,眉头一皱,他其实是不想带着公孙续来的,但是没什么办法,公孙小白的另外两个兄弟都在令安集团各司其职,原本还好说,但是出了同忠的那一档子事儿之后,整个令安集团便进入了备战阶段,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的不可开交。而整个集团公司现在最闲的闲人就是公孙续,所以公孙小白带着这位公子哥出来做这么大的事情也是纯属无奈。
公孙小白说完,就一直看着公孙续,但是这位公子哥就像没听见他哥说了什么一样,闭着眼睛斜靠在靠背上,也不说话。
公孙小白见状也是默不作声,双眼微眯,一股难以言状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了,而公孙小白的双瞳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图腾,仔细看看竟然是一匹英姿飒爽的白马。
公孙续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然后谄笑道:“我知道了大哥,别生气,我一定注意。”
看到公孙续总算是有了点回应,公孙小白才重重的呼了口气,随着瞳孔中白马图腾的消失,车内的压力倒也是减轻了不少。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也是松了口气,他们也不想看到这哥俩爆发矛盾,尤其是公孙小白,这位老大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出手了,他们可不希望再出手是在这个地方,倒不是说怕伤着公孙续,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主要还是怕波及到他们自己。
“田楷,我们直接去酒店,先布置好一切,等着貂馨馨来。”
公孙小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头也不抬的说道。
田楷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加快了速度,沿着高速公路朝着前方驶去。
......
“老高,我来了。”吕肆老远的就看到了正在准备食材的高福生,把摩托车停下后就一路小跑,跑到了大鹅烧烤的门前。
“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寻思你是不是跑路了,我都差点报警。”高福生抬头看了一眼吕肆,然后就又埋头串起了肉串。
吕肆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今天就多睡了一会儿,唉我帮你串肉吧,我看这么多你也忙活不过来。”
说完吕肆就自来熟的跑到了高福生的身边,拿起一根铁签子就准备要开始串肉。
“走开走开,你洗手了吗?手干净吗就摸肉,这要是把细菌都抹到了肉上,客人吃了再拉肚子怎么办。”高福生嫌弃的说道,说完还一把把吕肆手里的签子夺了过来。
吕肆尴尬的站在一旁,轻声咳嗽了一下,旋即说道:“说吧老高,要我替你办啥事。”
见到高福生听完后并没有说什么,吕肆便又补充道:“不过我们提前说好,卖命的事我可不会做,而且超过我能力范围的事情我也不会做。”
说到这里,高福生抬起头来瞅了一眼吕肆,轻蔑的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干多难的事情的,你小子多精我还不知道?”
听到高福生这么说,吕肆才算松了口气,如果说让他为了一顿饭就去赴汤蹈火,那还不如把那顿饭钱还上。
“其实是我儿子的事,想拜托你看看能不能帮忙给他找个活儿干。”高福生把手里串好的肉串放到一旁,转身又开始摆弄起了煤炭。
“妈呀,你真看得起我啊老高,我自己都快没饭吃了,我还咋给你儿子安排工作?”吕肆听完,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旋即没好气的说道,“况且小高不是去军校了吗?人家军校毕业以后都是有分配有安排的,啥时候轮到你操心了。”
老高起身搬了一大筐煤炭,然后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一把汗,这才回应道:“上个月,那小子在学校和别人打架,据说对方伤的挺重,影响也不好,就被学校给开除了,前几天回来了,然后就一直窝在家里,我一看这也不是个办法,就想让你帮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能干。”
“你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你有多大能耐我还是知道?你就是因为太懒了所以不想去工作,我儿子可不一样,毕竟是上过军校的,而且人又老实,干活又勤快,肯定受欢迎。”
高福生推了一下吕肆,让他挪个地方,让自己好过去搬东西。
“老实还和别人打架?”吕肆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道,“不过按照小高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会主动挑事的人,估计这里有什么隐情。”
“我儿子是从小和你们一起长大的,想当初他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当小弟,帮你干这干那,靠我儿子你当年没少吃我免费的烧烤。”高福生拍了怕吕肆的肩膀,说道。
吕肆想了想,昔日的一幕幕景象浮现在眼前,然后他站起身来,同样拍了拍高福生,微笑道:“行了,这忙我帮了,不仅仅是为了免那顿烧烤钱,也是为了帮帮小高。”
听到吕肆这么说,高福生也是咧嘴大笑起来,立刻从旁边拿了一瓶饮料递给了吕肆,挥了挥手说道:“他现在应该海岭街那个派出所那里,他老是想着去找份警察的工作,你去看看,完事有啥你可以当面和他说。”
吕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饮料,然后大步走向自己的摩托车,还没等高福生说完,他就已经把车发动了起来,准备去见一见这个自己曾经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