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集,仿佛是老天也被李晓凡的悲伤所打动,冰冷的雨水侵透进他的衣领,夹着那雨中呼啸的风,让他感到了一丝寒意,此时他才发觉原来修炼之后也是会冷的,而且还是冷进了心里,令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自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痛苦,无疑是从天堂到地狱一般,这种反常令李晓凡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此时在他识海中赫然出现了一卷画轴,不断洒落下点点白光,滋润着他的识海又像是一种保护,那诡异的气息令他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突破了!这一现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却惊醒了一条沉睡的小蛇。
那条小蛇原本一直缠绕在李晓凡的右臂上,被袖袍所遮盖,一直处在一种昏睡的状态,哪知此时突然睁开了灵动的双眸,疑惑的抬起头颅朝上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它那细小的眼眸却越来越明亮,最后慢慢闭上了双眸,将脑袋向袖袍里挪了挪,舒服的发出一声哼唧。
声音很小,但最终将李晓凡唤醒,他木讷的看着地面流动的泥水,缓缓的闭上了双眸,将手中染血的蝴蝶头饰小心的放入了怀中,最后将双手匍匐在地面,将头重重的叩了下去。
良久后,他终于在萧玉与冷月两人担忧的神色中战了起来,在他的额头还有着冰冷的泥水流淌,不过都在刹那间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
萧玉看着李晓凡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李师弟,你要……”
“不要说了!我不相信赵叔与珂儿妹妹都死了,我不相信!”李晓凡打断了萧玉的话,最后几乎吼出声来。
“师弟,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们。”冷月此时也一脸忧色的望着他。
“哎!他需要静一静。”萧玉叹息一声,示意冷月与他一同缓步离去,走出老远之后才停了下来,看着那侵泡在雨中的白衣少年。
李晓凡此时心里乱极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神色冰冷的看着地上即将随雨水消散的淡淡血痕,不断回想起以前的往事,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闭上血红的双眼。
“为了以后能保护你,所以选择修真;为了寻找你,所以不惜一切的要变得比别人强;为了确认你的踪迹,所以敢于与魔头战斗……可是这一切,都因我的懦弱,成为了云烟。”
“我不会再因自己的懦弱而让我失去身边的人!”李晓凡突然睁开了双眼,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泥水,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脸依旧那样苍白,身子依旧在微微颤抖,但步伐却变得坚定起来,双眼中的血色也更加浓烈起来,浑身带着一股淡淡的杀气,令萧玉与冷月两人都微微蹙眉。
“李师弟,咱们回谷吧!”冷月小心的说了一声,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位老实开朗的师弟会有这么冷酷的一面,不觉心里有些微微发寒。
“现在还不能回去。”他走到了冷月与萧玉两人的面前,眼中血红之色渐渐褪去,冷静地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回谷,那村子里的人们怎么办?那老人与彤儿怎么办?”
萧玉闻声后,神色微变,惊道:“师弟说的不错,老人家的儿子是护送那珂儿来这燕都城治病,那如果被兵士发现,很有可能把他也当着叛逆杀害,更有可能会因为查询其他叛逆的藏身之所,而将他所待的村子给……”
清楚了事情的轻重之后,三人立即快速返回,希望在秦兵赶到那村子之前将村民给疏散,那样也可以让那些无辜的百姓免受灾祸。
现实总是与期望相对应,在李晓凡三人雨中疾驰之时,秦燕联军已经率先出发,百余铁骑飞快的在雨中奔驰,丝毫不为雨水所阻,每个骑兵的脸上都是淡然之色,在雨水的遮盖下就更加淡了,仿佛杀一些普通村民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即使真有一些乱党藏匿其中,也不能让他们动容分毫,因为他们是军队里的刀尖,他们是铁骑!
此时,那小村庄里的情景与之前一样,朴实的人们在家做着朴实的活儿,丝毫不知他们的命运将会在下一刻被改变,准确的说是中断。
村民们难得的闲在家中,看着屋外的雨水,脑袋里盘算着今年的收成,一些老人编织着竹活,听着淅沥的雨声,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似是满足,唯有一户人家难以融入这幅图画之中。
村口的一栋泥房里,老人坐在破旧的木门旁,吧嗒吧嗒的抽着大烟袋,一双老眼有些无神的盯向门外那密集的雨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人的孙儿,那名叫做彤儿的小胖子,此时依偎在老人的退前,玩耍中手中那枚刀币,时而蹙眉,时而开怀一笑,似乎还在猜测李晓凡的那个戏法,傻乎乎的模样颇是可爱,令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他那微胖的小脸。
雨越发大了,不断拍打着泥房上的草檐,令老人忍不住向上看了一眼,狠狠的抽了两口大烟,眼中终究是露出了一丝担忧。
他站起身来,踏出了木门,看着那越来越黑的天空,脸色显得有些白,也许是被这少见的暴雨给吓住了吧,更或者是在担忧自己那老实的儿子能不能在这黑暗中找到回家的路。
兴许是老天知晓了老人的担忧,黑压压的天空逐渐转明,雨水也开始细了起来。
就在老人刚要舒展眉头之时,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徒然响起,踩踏在泥水中的声音是那样响亮,引人注目。
“骑兵来了!骑兵来了!”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声来,声音中透出一丝浓浓的慌张之意。
百余骑兵如群狼一般凶猛,于眨眼间便冲进了村子,铁蹄踏在大院中那青石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踢踏声。
“停!”
一名为首军士看着村子里那些惊惧的眼神,眉头微蹙,大手一挥,阻止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兵士。
此时有一老人拄着拐棍走了出来,不顾雨水的侵蚀,蹒跚着来到那名骑兵身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道:“不知军爷来到我们这小村子有何贵干?”
“贵干?速速交出**余孽,便饶你们一命!”那为首军士冷笑道,双眼扫过老人的身体,看向四处的泥房,像是在找寻将要捉拿的对象。
“我们只是一些平头小百姓,哪里敢私藏什么……”
“大胆!叫你做,你便做就是,哪里这么啰嗦!”老人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另名藤甲骑兵大声喝断。
村里人见到老人受辱,立即有人站了出来,一名相貌朴实的青年来到老人身前将他扶住,双眼狠狠盯着那大喝骑兵,怒道:“你干嘛这么大声?我们村长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这些强盗……”
“还没完了?”那骑兵不知何时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了那青年的胸膛,在老人惊恐的眼中将其挑了起来,鲜血顺着矛杆向下流淌着,在缠绵的细雨中冒出了淡淡热气。
“你!你……”老人面容苍白,左手的拐棍都已掉落在地,伸出那抖动的右手,指着那冷笑的骑兵,眸光早已被愤怒取代。
“强盗!”老人哆嗦着说出了这两个字来,他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因为一道寒光在雨中掠过,划过了他的咽喉,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双眼仍然死死盯着那个“强盗”。
“你干什么?”先前那名骑兵首领猛然转过头来,紧紧盯着那冷笑的‘强盗’,脸上满是怒容。
“别这么看着我,你是燕国骑兵队长,可我是秦国军士,你还管不到我!”那名藤甲骑兵不屑的看着对面怒容满面的首领,眸中带着挑衅之色,随后冷声道:“这些贱民胆敢私藏**的逆贼,就应该尽数诛灭,以儆效尤!”
“这是我燕国的子民!”那骑兵首领愤恨的盯着他。
藤甲骑兵长矛徒然指向那人,大喝道:“你要想清楚!这是上面下达的命令,违背上面的旨意后果会怎么样?”
骑兵首领闻声后面容一凝,最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此时那百余骑兵已经从他身旁掠过,如强盗一般无礼,又如豺狼一般凶悍,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展开了杀戮。
……
李晓凡三人经过一番疾驰后,终于看到了前边那熟悉的村子,但他们的脸上没有笑容,看着那村子中四处杀戮的骑兵,他们的心猛地一沉。
“畜生!你们这群强盗!”
“不要杀我……”
“国已不国,豺狼当道,奈何!奈何啊!”有老人在临死之时发出了悲凉的大喝,仿佛看到了燕国的覆灭。
随着这声大喝的响起,又有更多的村民倒在了铁骑之下。
“该死!都该死!”
李晓凡的愤怒随着这残忍的一幕终于爆发了,掠过萧玉与冷月两人,祭出了御风剑,杀向那些个冷血的骑兵。
一道青芒随着嗡鸣声高速飞出,斩断了沿途落下的雨水,成为了最为绚丽的光彩,也成为了死亡的收割者,在接触一个骑兵的瞬间,便将其身体表面的藤甲直接击溃,那强大的力道将其自铁骑上撞飞,于空中肢解。
下一刻,这道青芒于刹那间掠过一名全身鲜血的骑兵,并将其头颅瞬间削飞,这名骑兵惊恐的双眼中看着自己那无头的身躯自铁骑上轰然倒下,他的思维也到此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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