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代的大上海,人流如潮,车水马龙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十里洋场,奢靡浮华。 街头巷尾梧桐落叶纷飞。
沈宅里的飞檐青瓦,雕梁画栋,栩栩如生,还有那翘角飞檐,屋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灿灿发光。院里四周围着足有两米高的围墙,高墙外绿柳周垂,最引人注目的是院中央的小花圃,那是沈奕秋和沈瑾儿一同亲手培育的。
沈宅后院——
郑月凤挽着简单的小发髻,穿着一件淡雅的白色旗袍,上面是雏菊的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风姿绰约,尽显妖娆。郑月凤坐在青白石凳上看着年仅七岁的沈瑾儿,满脸怒意。
“春桃。”郑月凤左手平摊,示意春桃。
“是,太太” 喏喏应道,这时她把皮鞭递给郑月凤。
沈瑾儿见状不禁后退,她摆弄皮鞭,步步紧逼。小瑾儿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吓坏极了。
“月姨”沈瑾儿声音颤颤巍巍惶惶不安,又继续后退,直抵墙角。
这时,她的儿子沈奕秋跑过来,夺走郑月凤手中皮鞭道:“娘这根本不关妹妹的事,那些小孩是我揍的。”
“给我”郑月凤提高音量。
沈奕秋跑开几步,把皮鞭藏着身后摆头:“不要!”
郑月凤再一次提高音量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要跟你娘对着干?”
他没说话,时不时看向沈瑾儿几眼。
郑月凤给一旁的下人春桃使眼色,春桃死死抱住他,郑月凤趁机抢过皮鞭。正当挥鞭之际,春桃暗暗放松力度,任由小少爷飞奔过去,眼看皮鞭离沈瑾儿越来越近,沈奕秋没多想背对着他娘把沈瑾儿抱住紧护怀中。
瞧见眼前这刹那,郑月凤已经来不及收手,任由手持皮鞭重重挥下去,一鞭清脆的声音直冲郑月凤和沈奕秋脑门。
啊的一声响彻后院,皮鞭垂直掉落在地,郑月凤双手捂嘴,眼中冒着泪珠。拉过自己儿子,掀衣瞧见后背一道溢着血的鞭痕,足足两掌长。
后悔又心疼,郑月凤从未动过沈奕秋一根手指头,今天这幕足让她后悔。
“乖儿子是娘的错,很疼对不对,娘对不起你。”把沈奕秋抱着怀里,任由泪珠掉在他头顶。
郑月凤带沈奕秋离开后院后,不知何时春桃拿来小瓷瓶装的药,塞进沈瑾儿手中后离开。
药被沈瑾儿攥了许久,在郑月凤门前不停张望,心里五味杂陈,那一幕不禁让她红了眼眶。
没多久,沈奕秋擦完药便出房门,只见沈瑾儿小小一坨蹲着地上,嘴里时不时哼哼唧唧,止不住掉眼泪。
沈奕秋强忍着搽药后的刺痛感,缓缓蹲下身,不停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小瑾你哭的这么丑,小心我把你扔大街上。”
听到这句后,沈瑾儿反而哭的更凶,直接跑到后院柴房躲起来。
留沈奕秋一人蹲在原地,心想应该没说错话。
随后沈奕秋也跟了过去,看着沈瑾儿坐在木柴上哭。
“小瑾不哭,哥哥永远保护你。”他用食指不停戳着她的脑袋。
果然,沈四海一回家便知此事,还特别训了一顿郑月凤,当时她又委屈又难过。
晚饭的时候,郑月凤全程一言不发,场面安静的诡异,沈四海看向两兄妹,一脸无奈。
为了打破尴尬的僵局,沈四海尔雅谦和地说道:“小奕小瑾等会爹带你们去看烟火表演怎么样?”
郑月凤死死盯着沈瑾儿,她不敢有任何反应,不自觉与郑月凤相视几眼,脸上变色易容,却被沈四海轻易察觉。
“好啊好啊最喜欢看烟火了。”沈奕秋拍手激动叫好,加快吃饭速度,还不忘给沈瑾儿夹菜。
沈四海当时没听出来,沈奕秋的这句话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妹妹喜欢烟火。
“爹爹说吹吹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哥哥今天谢谢你。”话音刚落,沈瑾儿便撅着小嘴,对着沈奕秋伤口吹送着风,这一吹,吹得他浑身不自在,心里还愈发紧张起来。
还没完全天黑,天空中其实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到月亮的影子,暮色的日光染透了云彩,夕阳下万物洋溢出温柔迷离的光晕,像是被刻意遗忘在那里似的。
斑驳的青石板路、霓虹闪烁的国泰戏院、吆喝生意的小贩,东奔西跑的黄包车,有轨电车穿梭在上海滩的大街。身着旗袍的摩登女郎腕挎手袋,见其婀娜多姿地踏上电车的踏板。
路灯的明亮把慢慢沉幕的夜色互相比拟起来,朦胧的夜色显得更加诡秘,柔弱的黄昏在显示着路灯的光线下变得更加明亮,今夜,路灯欲与秋阳比光辉,欲和秋韵比柔媚。
这样的天气,风也温柔,夜色也温柔。
沈奕秋坐在华亭湖的草坪上,眯着眼感受湖面吹来的夜风,轻抚着脸颊。
不远处长亭下的沈四海看着草坪上的兄妹俩,不禁感叹他俩感情愈发的好而欣慰。
“从现在开始好好看着他们,不允许郑月凤胡来。”
刘管家点头:“是,老爷”
沈瑾儿不是沈四海所生,这事就只有沈四海和刘管家知道,从小对她胜似亲生对待,呵护有加。
当烟花骤然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直落,等待着人们许下心愿,那玉树琼花的世界,在夜色中重现天宫的花园。紫色烟花妖烧的展开笑脸,与漆黑的夜色相映成晖,留下的只有惊叹。
“哥哥快看烟花好漂亮,”沈瑾儿指着天上流星花火,连忙低下头,闭上眼,十指紧扣置于胸前许愿,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都会相信这些。
沈奕秋看着沈瑾儿被花火照的忽明忽暗的脸,莫名被吸引,这么痴痴看着她。
“你相信这个?”轻弹着她的脑门。
沈瑾儿肯定的点头:“听阿花说的,我也试试。”
这时,沈奕秋也重复着她刚才的动作,趁空中还绽放烟火默默许愿。
「在你身边,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