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文弱书生慢慢走了出来,正是抬手间杀死武当山所有人的好色之徒书生,书生别的地方看不出有异乎寻常之处,只有眼睛泛起令人生寒的光芒,虽然很娇弱,却已够寒。
龙啸天拱拱手,“你厉害你来,我看着你死便是。”
书生讥笑,“自己不行,就别挡着路。”
龙啸天把路让开拱手,笑了笑,“这也算艺高人胆大了,希望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书生冷笑,“我就不信有谁的兵器比我还快的,不怕死的尽管来就是,我从不在乎多造杀孽。”
龙啸天讥笑后退,很多人都在后退,他们虽然是领袖群伦之辈,却也是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俊杰,书生拿起大销魂谱,得意大笑,“现在这个就是我的了,我倒要看看有谁不服,不服就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似乎都认为自己的兵器没他的快,站出来只有送死。
所以书生笑了,笑的忘乎所以,就在他笑的最灿烂时刻忽然倒了,倒下去时眼珠子颜色变成是绿的,龙啸天吐口唾沫这这厮脸颊上,骂他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兴冲冲拿到又能这样,还不是英年早逝。
就在书生忘乎所以的时候,五毒教长老毒蛇出手了,他出手跟蛇一样很毒,却比蛇更快,真名叫什么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现在江湖上人叫他毒蛇,他就成毒蛇了。
他没有兵器,觉得兵器杀人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他觉得拿兵器都傻不愣登的可爱,说不定在关键时能活活可爱死,只有毒才高明,他觉得毒比兵器好带,杀人也更顺手,一点也不比兵器差,作用都一样的,虽然听起来不太文明,但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想毒就毒,想辣就辣,防不胜防,想什么时候出手就什么什么出手。
这样的人要兵器干什么?
大销魂谱也是不用兵器的,所以毒蛇才来看看,看看不一定就学。
书生刚倒下,手里的大销魂谱就易主了,龙啸天拿着大销魂谱高兴的面目狰狞,笑的跟鬼一样,吊死鬼样貌跟这厮有的一比,当下立刻使出一招逃生绝技飞龙在天,这一招使出,大多数人都以为龙啸天这下逃了,其实非也。
就在龙啸天身子在上空化作一道不可一世的巨龙飞走时,一道剑光横空出世,斩断了巨龙,所以龙啸天落在地上已变成两截,但没有死,所以他抓住大销魂谱特别用力,以为抓的紧就属于自己,然而非也,他眼睁睁看见几把刀剁向自己,他此刻忽然想起了菜板上的肉,自己此时跟肉有什么区别?他索性闭上眼,他闭上眼时依稀记得几把滴着血的刀剁向自己。
世间宝物难道真是有德者居之,自己贪图宝物难道真是自食其果吗?
没有人看他一眼,都发了疯一样围着大销魂谱打转,什么礼义廉耻都没了,德高望重也忘了,掌门样子全然不顾,凡事要讲武德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疯话。
作莲捂住头坐在地上颤抖,不远处就是定情师太,嘴里直冒鲜血,还在一动不动的笑,她好像只能笑,不能做别的,没有一点声音,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有刀伤,有钩伤,有漆黑的掌印,还有一口从背脊伸过来的剑,剑柄没有手,想必剑的主人也好不到哪去。
她转过身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带着峨眉山弟子们离开这人间地狱,却看见比定情师太还可怕的脸孔,这也是女人,也死了,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前方,还在流眼泪,下半截已不知被弄到哪去了,目光中满是痛苦和哀伤,脸上的肌肉仿佛已因过度痛苦而彻底扭曲、变形,仿佛想告诉世人,“我好苦啊,我好痛啊,我好冤啊。”
作莲掌门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呕吐,把隔夜饭都通通吐出,一个肥嘟嘟的女孩不知从什么地方窜过来,轻声呼唤,“掌门,我是肥妞。”
这女人果然是肥妞,作莲掌门勉强笑了笑,勉强自己保持着峨眉山掌门的姿态,“其她弟子还好吗?”
肥妞扶起作莲偷偷溜出这个人间地狱,“她们在后山躲起来了,希望你带我们走,越快越好,这里真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
作莲掌门觉得一阵热意上涌,勉强自己没有落泪,她抓住肥妞的手快速往后山去了,“好,现在我们就走,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行,就是不呆峨眉山了。”
肥妞泪流满面,“掌门你去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们都跟定了。”
作莲掌门再也没有一点掌门的样子,也流下泪水,她内心的矜持最终被活活脱掉了。
白壁沉看见她们离去,深深叹口气,觉得掌门也好,娇弱女子也罢,这样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女人有时候流泪并没有影响美丽,反而平添了几分灿烂,这道理也许没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的,正如没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大销魂谱只是一门武功而已,并非人间惊世夺艳之物,根本不值得流血,更不值得要了这么多的性命,即便是惊世夺艳之物也不值得流血和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去换。
经过一阵厮杀抢夺,大销魂谱落在飞龙帮帮主航天行手里,他以巧妙绝伦的飞行著称,曾经也是不可一世的人物,就是龙啸天也要给他三分面子。可现在不行了,大腿上挨了三刀,飞行就免了,能逃出去就不错了,他此刻抓住大销魂谱四处张望,发现别人都恶狠狠瞪着自己,如果看见一双双对着肥肉流口水的狼眼睛就联想到他此刻情况。
航天行看着一人,他不认识这人却想打动这人,“我有十八个老婆,只要你今天放过我,那十八个老婆就是你的。”
这人冷笑,“听说龙啸天是你亲戚?”
“不错。”
“他有二十个老婆,这怎么说。”
航天行嘴里直冒苦水,心想这厮是不是神经病,连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道理都不懂,肯定不会明白老婆不在多够用就行这过来人的想法。
碰到这么个愣头青,此刻也只好讲愣头青的话,“你只要放过我,我那十八个老婆跟龙啸天二十个寡妇都是你的,你现在是不是满意了。”
这人点头,“成交。”
“那我的呢,你这厮把我当空气吗?”一把刀插进前一个说话的愣头青,他好像比愣头青更愣,还更疯。
“他死了,那些女人都归你。”航天行咬牙吐出口气,心想这厮更神经病。
这人仰天大笑,“想不到我有那么多老婆,光大门楣指日可待。”
他还在笑,一个锤子砸过来,把他躯体硬生生砸成直流血的肉饼。
锤子吐一口唾沫在这人脸上,“我见过丢人的,没见过你这么丢人的。”
“你要什么?”
“要你命。”锤子说着话时扑了过去,他一向喜欢动手不喜欢动口,这种人一向心狠,用锤子砸向航天行脑袋,锤子眼珠子瞪的又大又圆,正瞪着航天行脑瓜盖。
航天行咬牙摆手,“兄台别急着动手,我们还可以谈谈,我家总有你喜欢的东西。”
锤子讥笑,然后就死了,被一把没有出鞘的刀拍死了。
刀未出鞘就这么厉害,如果出鞘还有谁能抵挡。
只见这人大吼,“大销魂谱是我的,你们都别打主意,否则我要他好看。”
五毒教长老毒蛇看了看这人,干脆转身走了,他不是愣头青,知道这人的可怕,这人的名声和地位并不是江湖人吹出来的。
魔教的小公子没有两把刷子就不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小公子微笑目送离去的人,“好人一生平安,你们的选择很正确,我在这保佑离去的人大富大贵、多子多福,留下的人就算了。”
小公子回过头看着留下来的人,脸色立刻变得冰冷而残忍,“别客气,一起上吧,死在魔刀下也算值了。”
一人咬牙刺出一剑,小公子笑了,然后这人倒下,剑已不知在哪里了,小公子笑着踩住这人,把刀鞘插进这人嘴巴,然后缓缓拔出刀,拔的很慢,他喜欢看快死没死的人挣扎样子,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可惜享受都不会长的,是不是人的享受都不会长。
刀拔出来刀光就在闪动,几人忽然想走,小公子刀光闪了过去,几人立刻化作几段,鲜血直飞,小公子盯着剩下来的人,仿佛是屠夫盯着案上的猪肉,“快点,别墨迹。”
没有人过去,没有人胆子真是铁造的。
“就这功夫也来抢大销魂谱?你们是开玩笑的吗?还是出来躲老婆主动的,一群不上进的小渣渣,快点抹脖子吧,我怕下手太狠,你们都不能全尸了。”
每个人都相互看看,目光闪出恐惧之色,
白壁沉就在不远处,他不想出手的,觉得看这群狗跟狗咬仗蛮有趣的,就在他拍手称快的时候,小公子出来给打乱了,所以他就出来了。
他出来一手夺过大销魂谱,一手拿着根木棍,他大叫着,“都给我停手,你们爷爷来了,平时叫你们不好好练功,关键时刻被这傻不愣登的愣头青欺负,真丢人,真窝囊,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小公子怒视,“白壁沉,是不是也想死在魔刀下?”
“你这个愣头青,简直愣的可爱。”白壁沉讥笑。
小公子咬牙拖着刀扑了过去,快到白壁沉跟前时,忽然站在了,白壁沉一脚踹向小公子裤裆,小公子抱着裤裆跳了两下,然后就丢下刀在地上打滚,很快苦水从嘴角流出。
白壁沉拿着燃起火的木棍用力抽打小公子屁股,“我叫你打扰我看好戏,真不讲武德,真不要脸。”
小公子咬牙忍受,“老匹夫,你别高兴太早,回头我一定会刨你家祖坟,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这叫礼尚往来,谁也没吃亏。”
白壁沉干脆用脚去狠狠踢小公子,疼的这厮头上直冒冷汗。
“我叫你刨我家祖坟,叫你初一十五的,叫你还礼尚往来,你这个不上路子的,我今天一定要打碎你蛋,两个都打碎。”
小公子咬牙忽然抱住白壁沉大腿,“别打了,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别打碎我的蛋。”
白壁沉笑了,一脚踢开小公子,“现在这魔头改过自新了,懂得立地成佛了,我们要为他此举鼓掌。”
看着一大群大老爷们鼓掌是什么感觉,白壁沉笑的连牙都抽筋了。
他不用吹灰之力就能打小公子,是因为大销魂谱在他手里,可怕的是另一只手拿着点燃的木棍,点燃木棍实在太简单了,白壁沉虽然没学过烈火掌,却看过几次,所以点燃木棍也就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