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沉走到三把刀跟前,恶鬼般大笑着,“你们怎么了,掌中刀是装饰吗?怎么不出刀对付我?”
几把刀跟没听见似的,他们都知道卧薪尝胆的故事,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当然很明白现在该做的就是忍辱负重,这不仅很憋屈、窝囊,可至少能活着,只要能活着,别的都是狗屁。
白壁沉拍拍一把刀,“我知道你不会出刀的,也知道你的刀生锈了,是不是?”
这把刀鼻子抽气,目光始终瞧着刀柄和刀柄上的手,他在拼命忍受,人有时候为了活着,实在不容易。
白壁沉拍拍第二把刀,“我知道你的刀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擦屁股的,我只问你屁股擦干净没有?有没有用心擦?”
这把刀咬牙冷冷盯着白壁沉脚面,他眼睛如果能杀人,白壁沉脚面已经千疮百孔了。
白壁沉拍拍第三把刀,“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出刀对付我的,因为你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算对手跪下来吻你的脚也不会出刀的。”
这把刀刚说话却被白壁沉挡住了,白壁沉笑了笑,笑意冰冷,跟他的剑一样,冰冷而残忍,“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的原因,也许是老婆跟有钱人跑了,永远都抛弃你,不打算见你了,甚至连孩子都带走了,你只是被抛弃的可怜虫。”
这把刀咬牙拔刀怒瞪白壁沉,却始终无法挥刀,白壁沉仿佛永远都带着让人不敢侵犯的力量。
白壁沉掴了这人一巴掌,又怒骂,“你老婆都跟有钱人跑了,为什么跟没事人一样,你这厮心是石头的吗,不知道现在该撞墙了吗?”
这人终于忍不了了,终于咬牙挥刀,刀很快,人更快,但对白壁沉而言就是狗屁,他甚至欢呼雀跃鼓励人家出刀,就在刀锋靠近白壁沉脖子的时候,一口剑突然洞穿人家咽喉,剑拔出,血雾四溅,立刻把活人的胆子冻僵了。
白壁沉恶笑着走到中间握刀跟前,冷冷从上到下戳了一遍,“你屁股疼不疼啊,用刀擦屁股舒服吗?是不是比用纸舒服?”
这把刀大叫,“我没用刀擦屁股,不信你看。”
话语声中这人拔出了刀,刀锋很亮,寒气逼人,是把好刀,白壁沉点点头表示同意,说这刀果然不是擦屁股的。
别的活人暗暗替这把刀叹息,知道这把刀快完蛋了。
这把刀喘口气以为自己洗刷了耻辱,却未想到白壁沉重重掴了几巴掌,骂的更凶了,“那你的刀干什么?难道带着好玩吗,上茅房也不肯放下,难道你不喜欢女人,喜欢这刀?”
他喜不喜欢刀没人知道,现在就想在上面弄点血,白壁沉的血。
“好,好,好,你果然有骨气,没让我失望。”白壁沉欢呼雀跃,成功煽动一个人出手,他没有理由不去高兴一下。
这把刀比前一个快,直取白壁沉胸膛,很快,快的又狠又辣,刀锋逼近白壁沉衣服时,刀却神奇的跌落,握刀的手臂也突然跌落,人倒下慢慢死去,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白壁沉。
第一把刀见状干脆跪下来磕头求饶,他知道不是对手,就算再练两百年也不是。
白壁沉一把抓起他,用力抖着衣襟狂喷,“你能不能像个爷们,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真的不知道吗,稍微有点骨气,别让我看不起。”
这人脸上冷汗直冒,神情貌似被夹住的老鼠。
白壁沉一脚踢飞到墙角,看着这把刀再也忍受不了,趴倒不停呕吐。
方天画戟指着白壁沉脑瓜盖大叫,“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看戟,吃我一戟。”
白壁沉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然后就等着,这人伸手不弱,无论是气势还是动作都不输握剑握刀的,白壁沉没有想到在这能看见个像样的高手,这实在值得自己愉快。
只见方天画戟身子一晃就到了眼前,就在白壁沉暗暗吃惊之时方天画戟身子又是一晃,这厮居然没过来,居然是想逃,他故意以进攻之势让人相信自己拼命,实际上是想逃跑,意图也是逃跑。
他的诡计虽然刁钻却无法得逞,就在掠过白壁沉身子之时,他始终觉得自己多想,就在他觉得已经安全想着晚上应该找几个女人睡觉的时候脚上忽然多出一只手,手很大而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他想用方天画戟去戳发现已太迟了,这只手力量实在太恐怖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壁沉把方天画戟这厮插进泥土里,又用方天画戟使劲戳了很多下,才回过头看向唯一还能喘气的唐门弟子,那把刀好像已撞墙撞死了。
鹿皮手套还在,也可以下毒,唐门弟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下毒,只要他们高兴,可以毒死你十次,这并不是夸大其词,只是叙述一件事实而已。
现在呢?
这唐门弟子却只能呕吐,不能下毒,他可能忘记怎么下毒了。
白壁沉笑着走过去,笑着抓住他衣襟,然后就不笑了,白壁沉不笑就咬牙,咬牙抖着衣襟,“你怎地这么窝囊?你怎么能窝囊?你这么窝囊如何对得起唐门?”
唐门弟子仿佛没听见。
白壁沉神色貌似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喘口气轻声细语,“算了,你已经丢人丢到家了,反正已经没脸了,快点撞墙算了,我不想看见你。”
唐门弟子痴痴呆呆看着墙发怔,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白壁沉懒得看,抓起头往墙上使劲撞,他痛恨这种人好比痛恨毒蛇,所以白壁沉非常用力,很快这唐门弟子没有了呼吸,但他还在抓住头使劲撞,不是为别的,只是单单为了出气而已。
茅房里已没有活人,女茅房也没人,所以白壁沉就拆了,破庙四周能住人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后面十几口倒立的水缸引起注意。
白壁沉过去打坏一口,立刻露出个男人,男人很黑,眼睛很亮,手里紧紧抓住龙凤环。
“你呆这里干什么?”
这人怔了怔,显然不相信被发现,现实的痛苦和惊慌都很要命,特别没被要命时惊慌,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此刻龙凤环这厮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白壁沉忽然掴了他一巴掌,怒喝训斥,“快点说,否则我打碎你蛋,两只都打碎。”
龙凤环这厮咬牙,脸色彻底扭曲变形,“我小解。”
“你这么没素质吗?不知道上茅房吗?”
“茅房不是被你拆了。”
“也是。”白壁沉点头又问,“你呆这里多久了?”
这人脑子仿佛被门夹了,反应的有点慢,白壁沉知道这厮在装在故意拖时间,等有利于自己出手的时候,所以白壁沉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白壁沉擦鼻涕的时候龙凤环出手,擦鼻涕是假的,所以要龙凤环命是真的,就在刚要打出龙凤环的时候咽喉忽然射出鲜血,龙凤环死也不信有这么快的剑,他死了一动不动时候,手里还保持打出龙凤环的姿势,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盯着白壁沉。
白壁沉没有打碎第二口水缸,而是轻轻说,“可以出来了,我都知道了。”
从第二口水缸里爬出来一个女人,白壁沉见过恶劣的女人很多,但这无疑是最恶劣的,没有之一,所以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
女人不算漂亮也不是丑陋,白壁沉可以肯定跟自己睡过觉的女人中随便一个都比她好看很多倍,这女人好像很穷,穷的身上好像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无数条蛇在她身上慢慢爬着,也有别的,什么有毒的蜈蚣、蝎子等等,白壁沉记不清了。
白壁沉脸上露出怜惜之色,“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事。”
“你小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苦?现在是不是很穷?”
“我从来都没吃过苦,现在不是很有钱至少说我穷好像不合适。”
白壁沉怔住,“那你是哪里的?那里的人衣服都这么嫌麻烦吗?”
“我是五毒教的,从小到大就这样。”
“那你怎么跟男人睡觉的?他们不怕吗?”
女人笑了,笑的拙劣而可爱,“他们都怕,哄骗花钱都不行。”
白壁沉怜惜之色更深,“云雨之事就像吃饭一样,正常人多少都需要的?你怎么办的?”
女人脸颊上居然有红晕了,“你说的很有理,这个我们正常人都需要的,我更需要,我想的时候就去找。”
“你怎么找的?”
女人脸颊上红晕更加剧烈,“看到哪个就睡哪个,我不挑食。”
白壁沉吓了一跳,“那你遇到被窝里男人怎么办?”
“不管这些,被子里老婆跟孩子喂蛇,男人先用,吃饭很重要,但用过就不要了,基本上都报销了。”
白壁沉张口结舌,久久才能使自己稳定下来,他又问,“如果遇到劫色的怎么办?”
“那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去等他,从来都是我劫别人,还没有尝试过被别人劫的滋味,光想想都觉得过瘾。”
白壁沉不想说话了,摆摆手示意她走。
她没有走。
“你有什么事吗?”
女人微笑摇头,“我没事,你肯定有事。”
“你肯定是撞鬼了。”
“我没有,你撞鬼还差不多,你没事来这里干什么?寻开心也不该来这里。”
“找人。”
“问我就对了,问别人可能不行。”
“你知道我想找谁?”
“我不知道,但也懒得知道,找人就应该去水牢,我知道在哪?”
白壁沉高兴的连眉毛都叉开了,“你愿意告诉我?”
“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你,别人怕被处罚,我可不怕。”
所以女人说出水牢在哪,怎么走,怎么避开害人的地方。
白壁沉笑了,“你为什么不怕处罚?”
“因为那些处罚人法子都是我想出来的,如果怕的话我岂非白混了。”
这是实话,没有人处心积虑算计把自己也搭进去,她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说出来你信吗?”
“当然相信,因为你没必要骗我,也骗不到我什么。”
“你还真鬼精。”女人笑了笑又说,“因为我喜欢你,值得我喜欢的男人并不多,绝大多数死了。”
白壁沉脸色惨白,“那没死的呢?”
“都废了,好像神经病似的。”
白壁沉摆摆手示意她离开,有些女人真靠不的,喜欢就算了,被喜欢也会很残的。
女人没走,一直痴痴迷迷看着白壁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怎么办?”
白壁沉激灵灵一抖,冷汗不由滑落,“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见面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