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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开,还是再见。

天终见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在云南这样的小乡村,其实这种天气很常见,只是前些日子有点阴沉沉的。

这两日晴芸的心情才变得好起来,看到阳光洒满屋檐,她走出厨房,到果园里透透气,一边看着这院子的风景,“果蔬啊,大白菜啊,真是可爱。”

遥望一线天的边际,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回想以前的自己,真的有很多地方不足,给自己许下了承若:“以后要多体谅父母,对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就因为平时的沟通太少……只要渡过这个难关,相信往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整理好心情后,小步走回去,经过院坝的时候,她见到父亲和大哥正在院中央的核桃树下闲谈,透着些许阳光,不至于太晒。

看上去父亲的气色好多了,虽不能大声说话,却也能猜得出父亲和大哥的聊天内容,他们的回忆终归为他们自己,大哥欣然若是的样子,一会又在摇头,一会有幸福的泪光闪过,晴芸知道那是因为这两天父亲讲话有些吃力,有种心疼父亲,也有种觉得他话唠的不耐烦,却也能看到父亲病情好转的庆幸,那个画面十分温馨。

看看时间12点钟,可以叫冯楠起来了,昨晚为了照顾父亲早上5点的时候才睡的,熬了一夜没敢惊动冯楠。这两天大家都很幸苦,因为父亲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可能随时人就会没了,所以亲戚还有村里的人都过来看望父亲,轮流着守夜,这是晴芸家乡惯有的风俗。从小不健谈的晴芸,现在有冯楠在心里踏实多了。

冯楠见到外面的日已渐明,揉了揉眼睛,好像还没睡够的样子,然后晴芸温柔的说楠哥这么好的天气你打算这样浪费了吗?冯楠见状更是撒气娇来,靠在晴芸的肩上,亲吻着长发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舅母叫到吃饭了,两人便过去打下手,添饭,倒茶给来看望的人。

等大家都吃好了,晴芸和冯楠就自己打了一碗饭到一边吃,这下晴芸就跟冯楠提起25日是事业单位考试的时间,今天距离考试还有三天的时间,看父亲稳定下了,可以安心的去考试了。

当日晴芸把家里的事交代给母亲吃完晚饭就跟冯楠去县城里,刚好在县城里住一晚第二天前往考点就是市里,准备考试的事。乡下到县里要一个半小时,这几天两人都很疲惫到了县城住处,刚躺下,这是晴芸的手机响起,有点没力气的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母亲的声音,你们快回来,你父亲走了,冯楠知道是家里打来的电话,睁开眼睛望着晴芸想着会有什么事。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晴芸心里其实很慌,眼里放空,整个人静站在哪儿,一动也不动,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只听见母亲还在说话,让晴芸到店里买个白布,父亲进棺要穿的衣服,也就是瞑衣,孝礼……

那种瞬间只有电话里传来的气息,好似只有电流,他们在的时空被禁止了,感觉晴芸的呼吸都被凝固住。

挂完电话,晴芸就叫上冯楠,走去买白挂回家,冯楠知道什么情况,一句话也不敢讲。

本想安慰晴芸,但见晴芸匆匆出门,他也只好紧跟赶上去。

他们随后到了一家有点偏的店,专卖瞑间的东西,这时店已经关门了,旁边也没有路灯,这时冯楠有点害怕,晴芸见状就走到前面,看有没有店主的联系方式,用手机电筒照了一下门匾,上面留有店主的号码,随即就打通了,店主就过来开门,进到里面店主打开了灯,瞬间寒意消失.....

然后告诉店主要卖的东西,店主就开始备货,晴芸和冯楠有点怕。

大晚上的,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身边很亲近的人。

两个人,一边等待一边用目光扫视店里的物品。

这时候电话响起,两个人被这样的氛围吓得直嘚瑟,不一会儿听到店外熟悉的声音。

向外一看,原来是表姐一家三口,侄女也在,晴芸就出去相迎,想必是家里打给表姐电话。他们知道事情后,找到这家店,与晴芸他们相遇,办完事情一起回乡下。

到家的时候已经10点钟,棺木已经放在院子里,晴芸把买的衣服给长辈,家里的长辈们将父亲的衣服,拿到父亲的房间,不一会就给父亲换上,随后就把父亲抬到准备好的棺木里。

在农村,这个时候晚辈们要回避,等放好了,晴芸便过去看,这时候的她很坚强很勇敢,没有一点怕意,觉得父亲还没有走远。

走上前去,父亲静静的躺在棺木里,穿着晴芸买的中式瞑服,白布盖在他脸上,晴芸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了......

随着着消息的传开,村子的人也陆续来赶来,来不及流眼泪来不及伤感,要给客人倒茶端水,深夜里灯火通明,人生鼎沸,有些人帮忙,有些人在闲谈,大家一起熬夜,这在农村里叫守夜......

只要村子里有人去世,村里的都会相互去串门,做客。随着人来得差不多了,帮助主事的人就开始主持此次殡礼,家属亲戚都带着孝帕,根据亲远年长年幼的顺序被叫到棺前,有秩序的跪拜,晴芸的姐姐也被叫了出来。

这时晴芸有点担心姐姐的情绪,但还好姐姐也没有很大的反映……然后就开始哭丧,外婆和舅母哭得很厉害,这也算是一种习俗吧,说是有讲究的,这样走的人才能知道被留下来的人重视,这样他的灵魂才能够得到安息。

这嘴里哭丧的无非就是,父亲这一生怎么来到外婆家,与母亲成的婚,毕竟父亲生前的也是个可怜之人,多说这些话,让父亲在黄泉路上能得到善待。

晴芸就是看着这场哭戏坐着,丝毫感受不到悲伤,坐夜到凌晨四五点,晴芸被叫去睡觉,之前家里的长辈叫过几次晴芸,让她去睡觉,但晴芸觉得大家伙都在忙着呢,自己怎么能先睡呢?即便几乎不熬夜的她,还是顶住瞌睡。

直到后面实在身体吃不消了,只好听着劝去睡觉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9点左右,家里的长辈们正在忙前忙后。

今天正式举办父亲的悼念仪式,很多远方的亲戚朋友都会来随礼,晴芸和母亲还有外婆都要在灵柩前守着,吃完早饭,父亲的棺木已经盖上了,晴芸就得到灵柩前坐着,前来看望的人会慰问亲属,然后上上香,拜一拜灵堂。

中午十一二点,父亲的灵柩就要被抬上山了,冯楠就当是家里的儿子,披麻戴孝,背着篮子,手里握香顺着父亲灵柩要走的路前方,每隔一米两边插上香,等所有的客人都送走后已经是下午三点,然后晴芸就起身去找了点吃的,陪家里远房亲戚,都是家里时常走动联系的亲人,是外婆妹妹那边的晚辈。

有晴芸的同辈也有小辈,坐在一起闲谈,他们会问一些晴芸生活情况,在哪里上班,晴芸很认真的回答着,这时晴芸的姐姐就过来了,她脸上怎么了,有血迹,有抓痕.....

晴芸见到就知道什么情况了,这时候的她也很害怕,她怕姐姐复发,但是她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身边的人看出来。

这时亲戚的目光锁定在晴芸姐姐身上,晴芸赶忙解释到,父亲离开姐姐难过,之前到外省大医院专家给看过病,医生说这个得病要慢慢养,说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只是家里出事,姐姐心里知道,她难过呢。其实,她也怕姐姐对这些人说的话敏感,缓解一下气氛。

要说到村里的人,晴芸最敬佩的还是叫阿青的人,他因为一次车祸,一只腿变缺了,但是他很阳光,做什么事情都很积极,村里残联的事情都是他在负责,那时候晴川的一些补助都是他帮忙申请来的。他是一个助人为乐,心善的人,村子里需要帮忙的他都会去帮忙,从来不会说,自己子因为残疾需要别人来帮忙。就这样这样乐观的阿牛,组建了幸福的家庭。

每一次晴芸见到他,他都是微笑着的;这次家里的事情他也帮忙了不少,晴芸应该像哪位阿青叔叔学习,做一个积极乐观的人。

招待完客人后,晴芸就在一旁坐着。

......

她在等冯楠。

过了不知多久,冯楠随上山下墓的人一起回来了。

见到冯楠回来,开心的跑了过去。像是一个机灵鬼,把丢了的魂给捡回来,一边给冯楠倒水,一边打晾着冯楠。她见到冯楠的身上还有泥土,心疼的赶紧帮他弄掉泥土。

等休息了片刻后,晴芸就再次跟冯楠提起考试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就没有前次那样轻松了,毕竟能做事的亲戚都已经走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和客人。但是又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考试还是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晴芸想如果自己不去的的话,冯楠一定要去,因为他头脑灵活考上的几率很大,然而冯楠却又想,自己已经有工作了,希望要去考试的人还是晴芸,观点冲突两人在哪里僵持不下。

说到晴芸,是个村里不折不扣的小美女。她长像甜美,一对纤细密眉,好比雕饰过一样,小眼睛小嘴五官精致,性时而温柔,时而倔强,是一个懂特别注重情感的孩子。

但打小跟小舅子不合,这个事家里的人的清楚。

然而小舅却是这个家里老一辈里最疼的人,成家后,生活在城里。平日小舅子回到乡下,只要见到晴芸不跟小舅子打招呼,家里人都要轮着或是换个人或事换个方式说晴芸。

可是晴芸就是倔,在晴芸心里,有着一些伤感没有人能够体会。眼下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姐姐长年慢性病,母亲没有文凭,很多东西都不懂,而晴芸大学毕业3年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心灵还是就像小孩一样纯洁,心底善良,总是处处为人着想。

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何要对家里的人如此寡淡呢。

想想,不解中心疼这个女孩。这个节骨眼,家里只有她能顶事儿,但很多事情她也做不了,说心里不怕也是假的。放不下一些东西,只能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说现在依旧在触碰,她的内心柔弱处,即便这时候的晴芸想快点担当,也是拉不下脸面。

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就“在内心叹气,悔恨。现实,无非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并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这次父亲病危还是家里的亲戚帮忙,特别是二舅小舅在帮忙主持着,明天还有一天要到山上拜访父亲,俗话说是拂山,眼下就要到考试的时间,这个家里唯一能担事的人,要中途离开,晴芸心里觉得还是不能够轻易离开的。虽然知道二舅不会说什么,但晴芸想自己都这么大了不想家里一直要靠亲戚,更何况之前多次跟舅舅顶撞过,不管是情面还是自尊,晴芸都难开口,一年公考一次,事业单位今年刚好有专业就报上了,如今要放弃,以后家里的收入来源就直接断了,内心如此纠结。

谈话间被家里的人听到了,这时家族里年长的爷爷,也就是四姥爷说话了,是晴芸外公的弟弟,问他们两是不是要考试了,晴芸跟冯楠连忙点头是的。

四姥爷就说那还不快跟你两位舅舅说一声,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帮做着,你们去考试,再说明天山上你们晚辈不去也可以的,听到四姥爷这样说晴芸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冯楠就主动跟两位舅舅说,“明天就考试了,我们打算今天事情忙完就赶到州里去。”舅舅们也没多说,让他们两个去忙自己的事情。

在天没有黑之前,两人跟家里的长辈道过别,就去赶路了。

人终有一死。父亲在世时,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人活着就是为了那口饭,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追求罢了。廖中凡的这一生不太顺,临了临了,最希望自己的子女有个好的前途,只可惜,晴芸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也没有让这家人再次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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