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谲云诡般的幻境,满是呢喃的低语,邪恶诡秘又难以名状的存在,正被未知力量从沉眠中呼唤。
在一阵强烈的疼痛感的刺激下,才缓缓睁开了双眸。
满地猩红色的血迹,来自未知者的血液,引发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目眩与反胃感。
大多数血迹已经干涸化为血冻,随风而蠕动,进而奏出诡异的类似和弦式的音乐。
这场景,宛若一场生命流动的盛宴。
血迹之下刻画着神秘的符号,诡异的多角星,难以名状来形容符号的整体构局,仿佛在进行一场仪式,一场供奉鲜血来取悦邪神的仪式。
想要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减少空气中血腥味对于鼻腔的刺激,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本能式的拒绝了这一行为调控。
缓缓低下头去,看见左手无力的垂下,而右手则使劲按压着自己的腹部,那右手早已覆盖上了一层猩红与粘稠物,将右手轻轻移开丝毫,血液,大量的血液滞缓如同流体一般流出,粘稠度早已了属于人类的上限。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粉红色的物体,沟壑式的脉状走向,那是......
抬起头无力的仰望,自己就如同位处深渊之口,仰望列星之尘。
渺小——不安。
群星闪烁着,如同亿万颗光辉球体,随即亿万颗球体化作一颗颗充斥着缠绕无尽血丝的眼球,那些东西似乎因为被取悦一般而几近疯狂的蠕动着它们的眼珠。
恐惧从心中滋生,于不安中再次闭上了沉重的双眸。
再次睁开
天空群星隐匿
恢复了旧日的死寂
耳边的风刮来的是属于
——墨色宇宙终焉的寂寥。
...
猛地惊醒,黑夜依旧遁于深沉,黎明还很遥远。
此时的敖杰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身躯,他从马厩的草堆上爬起,匆忙间掀开灰褐色的上衣,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还在泛有着微微的痛感。
不过还好,并没有梦境中的那令人悚然的伤口。
等等?为什么自己会睡在马厩的草堆上,他匆忙环顾四周,陌生——阴冷——未知。
自己究竟在哪里?
因为他深夜不安的躁动,马厩中的几只马匹也因此而被惊醒,啼鸣了几声。
“该死的流浪鬼,又蜷缩在男爵家的马厩里吗?”一阵粗鲁的声音从近处传来,这让敖杰昴警醒了起来,他匆忙披上那草堆上早已褪色的亚麻制连帽披风,飞快的逃出了马厩。
熟练的越过那白桦木制成的栅栏,冲入了前面的白桦木林,能够清晰听到身后传来的几声枪响和那不满的咒骂。
“哦,你这个愚蠢的小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拾荒者优格斯!”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栗,双腿有些松软,心跳频率也在加快,说明这句话让这具身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马厩醒来,而且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追杀?
强行支撑着这具战栗的身躯行走着,波光粼粼的光影闪烁于前方的视野,摸索着走过去,是一个小型湖泊。
舔了舔嘴唇,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他慢慢走过去,用双手捧了一手水贪婪的饮下,正准备再捧第二手时,大脑深处传来阵阵抽痛,眼前捧起的水泛着猩红的波光。
是....是血?难道我还在梦境之中?熬杰昴厌恶般任由那些猩红色的液体从手掌中流回湖泊,此刻视野中还附着着一层朦胧的虚幻,就如同光怪陆离的梦境般虚幻,整个人就如同束缚于诡异的桎梏。
无法摆脱?无法摆脱!无法摆脱。
他屈服了,这仿佛就是荒诞不堪的现实。但那猩红色的幕布又同镜面一般崩解,破碎。
眼前的是之前波光荡漾的小湖,自己的掌心仍捧着那清澈的湖水。
我可没有勇气喝下第二口。
“等等,这....是谁?”月华轻轻洒落于湖泊之上,借助着湖面倒影,他望见一个西方人的面庞,脸上充斥着年少的稚气,眼眸之中倒影着列星的星尘,以及独属于墨色宇宙的深邃。
从中还能够体悟到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仔细确认片刻,这似乎就是自己。
难道,我这是,穿越了?穿越到了西方,就...因为那个光怪陆离的幻境?
刚刚激荡起的水波逐渐平息,湖水搅动着恢复原初平静,他朝湖面望去,新月投射在水面,不可思议的抬头仰望,幸亏没有树叶的遮挡,让他观察的更加仔细,全面。
新月的月相弯曲程度几近诡异,颜色一改旧日的淡白,而是谈谈透露着蓝光,那色调名为克莱因。
湖水的冰凉浇灭了心中的不安,他逐渐冷静下来,呢喃之中念出:“优格斯·奈亚。”这是他的名字,借助此时的清醒,唤醒了部分遗留于脑海中关于彼时的回忆。
优格斯·奈亚,阿尔比恩王国伦蒂尼恩市的一名拾荒者,漂泊无依,经常居住在外伦蒂尼恩的康德男爵家的马厩中,出身身份不详,通过不断出城拾荒,所赚取的周薪只有可怜的5先令,月薪只有在很少时候能够达到1磅,他所工作的薪水还达不到当时最低阶级的平均数。
还有一个妹妹,名为伊娜·奈亚,跟优格斯同龄。而每周他则需要提供4先令,也就是双弗洛林来供伊娜上基督教的全日制教会学校。
越妄图去唤醒那些属于旧日的回忆,头脑的深处那阵莫名的抽动就越发剧烈,不得已放弃了这一愚蠢的行径。
“有没有搞错,难道我是穿越到了维多利亚时期的大不列颠吗?”敖杰昴想到了之前在学习世界近代史中,大不列颠那些困扰他许久的币制问题。
一英镑等于20先令,1先令等于12便士,这不禁又让自己回想起九磅十五便士对于那些年缠绕自己的梦魇。
而伦蒂尼恩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刚刚所离开的地方是外伦蒂尼恩的康德男爵家的家族庄园,现在他要前往内伦蒂尼恩,真正的都市。
再次抬头仰望那具备克莱因蓝般的新月,月华将所视之物轻轻笼罩上了一层矢车菊蓝般的面纱。
我确实穿越了,不过应该穿越到了异世界,莫非和我在地球做的那个乞灵魔法有关?但大多数细节都互相干扰,存在诸多矛盾,而且这个乞灵魔法也是属于最为安全的,不可能将我唤到异界。
敖杰昴穿梭在如同星罗棋布般的城市街巷,街景变化巨大,木质的尖顶房子是巴洛克时代与哥特风格混合的产物,用大理石铺就的道路横亘在那些布满铆钉的建筑墙之下。
错综复杂的巷道,接口处间歇喷着热气的管道,偶尔裸露的金属建筑外陈列着笨重互相紧紧咬合着的巨型齿轮。
金属建筑的古旧银边衬托的巨大落地窗上由彩绘玻璃构成,那些彩绘玻璃一同塑造了一幅绚丽的天使画像。
巴洛克时代的穹顶与哥特式雕刻的花岗岩石柱组成环形建筑群围绕形成一个小的广场。
尽管是深夜,从道路中也会出现几辆双座四轮马车与两轮马车,偶尔你能听见咔擦咔嚓的声音从道路上传出,那是冒着热气由蒸汽来为动力,外身除了浮华的雕刻与家族的图徽还镶刻又不少铆钉。
拿着手杖,穿戴着灰暗色调西装服的绅士在街道上随处可见。
处处散发着蒸汽朋克的设计,机械式的装潢与乌托邦式的幻想风格。
越靠近内伦蒂尼恩的街区,那灰雾与浓烟就越发浑厚。
尽管仍是是深夜,他依旧能够看见那一排排高耸的的灰色烟囱如同巨人一般屹立在西方的街区,庄重肃穆。
在源源不断的向着外界释放着污浊的黑色气体。
这毕竟是伦蒂尼恩的知名“特色”:让每一条街道都变成瘴气走廊的黄色雾气,它让人在白天时的视野都降到了仅有数码距离,而到了晚上,就更不必多说了。
优格斯找到了一条从街道中缓缓流动的河流与横跨其上浮刻有蔷薇花纹的大理石制石桥,他钻到那大理石制石桥的桥洞之中,孟春日,伦蒂尼恩的昼夜温差与灰雾可以轻易引发一些呼吸道上的疾病。
就这样,熬杰昴的第一个晚上如同旧日一般遁入了短暂了沉眠。
……
煤油灯悬挂在低矮的青铜柱上,构成路灯为都市提供小范围的照明。
而悬挂于某个路灯下的古老的蒸汽式黑光灯中,一只小昆虫经受不住光的诱惑
——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