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他们风餐露宿,饿了吃干粮,渴了喝泉水,累了就在地上坐一会儿,晚上就躺在路边休息。
前面就是青阳山了,突然,一个身体结实、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喊道:“父老乡亲们,再走三里路就到土匪窝了,咱们先停下来,等一等后面的老乡,凑够个百十人,一起过青阳山,这样会比较安全。”
黄护卫四周观望了一下,道:“咱们先坐下来休息,等会儿和这些人一起走。”
马脸松了口气,放下包袱,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累死我了,这一路上总算没有出岔子。”
这时,另一个青年道:“我们不能走别的路吗?万一青阳山的土匪抢不到财物,一气之下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
年轻人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高声道:“这青阳山是南下的必经之地,咱们不过青阳山,就在这里屁股上挂粪筐——等死吗?大家听我小黑一句劝,南方如今是风调雨顺,过了青阳山,到了南方,大家就能吃上饱饭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只要大家团结一致,土匪要杀我们,也得掂量掂量!”
灾民们纷纷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了!”
小黑走到黄护卫面前道:“大哥,你们也是逃难的吧,再等等,我们凑够人一起走。”
黄护卫没吭声,点了点头,年轻人又去招呼其他人。
在小黑的带领下,灾民们如同穿木屐上高墙——战战兢兢地向青阳山走去,鲁雯雯暗想:“听说这青阳山的土匪是与紫金国皇帝做对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是来抢了,肯定会把我放走。”一路上,她暗自祈祷:“土匪快些出现吧!”
黄护卫和马脸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们身上带着县官给朝廷的书信,要是土匪来了,一定会发现他们的身份,和朝廷有仇的土匪,必定会先杀之而后快。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了什么声响把土匪引出来。
一刻钟后,过了青阳山,小黑擦擦冷汗,高兴地叫道:“好了,这下安全了。”
灾民们又累又饿,纷纷坐在地上补充食物和水。
鲁雯雯失望地坐在地上,马脸拿出三个饼子,一人一个,啃了起来。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眼巴巴地望着鲁雯雯手里的饼子,鲁雯雯发现有人注意她,回头一看,只见老太太的包袱干瘪瘪的,当下明白了。
鲁雯雯见马脸像猪八戒吃面条一样狼吞虎咽,吃完一个饼子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她一脚踢过去,骂道:“你是猪吗?吃这么多!带这么多干粮,给其他人分些吧。”
马脸正要发作,黄护卫低声命令道:“不许发脾气,不能坏了大事,拿个饼子出来。”
马脸取出一个饼子,黄护卫将饼子递给小女孩,温和地道:“小妹妹,这个给你。”
老太太感激地道:“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这动静引起了小黑的注意,他回头看了他们几眼。
又走了几里路,灾民已经拉开了距离,壮实的人走在了前面,老人小孩慢慢地落在了后面,路上的人如同盐咸地的庄稼、小羊羔拉屎——稀稀拉拉的。
天黑了,黄护卫命令在路边休息。连续多日马不停蹄地赶路,三人都十分疲惫,虽躺在路边,但睡得十分香甜。
夜色中,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那个黑影弯下腰,抓住了包袱的一角,慢慢地往外扯。
马脸忽然翻了个身,黑影吓了一跳,接着,马脸又开始打起鼾来,黑影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淡定地捧起包袱,如同拿着鸡蛋走冰路一样小心翼翼地走开。
黄护卫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猛地被惊醒了,只见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开,仔细一看,原来是小黑。他大叫一声:“小黑,不想死就把包袱放下。”
小黑回头一看,撒开脚丫子就跑。
黄护卫跃起来,鲁雯雯的胳膊被扯起来,她睁开眼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黄护卫拖着鲁雯雯的胳膊追小黑,鲁雯雯不耐烦地跟在后面,这拖着一个人跑步的速度实在是如同风化石磨刀、灯心上煨牛筋——快不了。
马脸也醒了过来,他扭头一看,包袱不见了,慌忙追了上去。
眨眼间,小黑便没了踪影。
黄护卫定了定心神,道:“马脸,你也别追了,这大黑天的,人没追着,指不定咱们就像没框的算盘珠,跑散了。银子丢了是小事,看住人犯是大事。”
马脸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小黑,离紫京还那么远,没了干粮和银子,我们路上喝西北风?”
黄护卫冷着脸,信心满满地道:“这一路上,很多灾民已经没有干粮了,他们为了寻一条活路,能坚持走到南方,我们为了加官进爵,也能坚持走到紫京。”
马脸踢了鲁雯雯一脚,道:“臭婆娘,要不是押解你,咱哥们儿哪能受这种罪!”
鲁雯雯挖苦道:“睡得像头猪一样,东西能不让人偷走吗?”
马脸突然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着她的身体,咧开嘴笑道:“我很久没有碰女人了,针尖上落芝麻——难得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今晚你就陪陪我们哥俩。”说完,扑了上去。
鲁雯雯后退一步,一脚踹中马脸的腹部,马脸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迅速爬起来,拔出刀朝她砍去。
黄护卫一拳将马脸打倒在地,喝道:“不许胡来。”
马脸气呼呼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真不讲义气,这个女人打我,你也打我!”
黄护卫冷冷地道:“你这个栏里关的猪——蠢货,你不怕今天快活了,明天就得赔上脑袋吗?这种女人你玩得起吗?她是东夏部落的公主,我们把她送到紫京,换个好前程,将来哪家妓院的女人还不让咱随便玩?你不是一直想给小红赎身吗?她可是怡心院的头牌,身价高着呢,你再不升官发财,她就被伍老财给赎走了!”
马脸哭丧着脸,叹了口气,道:“为了我的小红,今天就饶了你。”
黄护卫道:“现在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