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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长笛潇潇,一曲魂断

在韩羽的记忆里,这里从没下过雪,何况现在还只是初秋,夏天的余热都还没来得及过去。

上一刻他还觉得闷热呢,绝对不可能下雪。可事实就是,韩羽视线所及之地,大雪纷飞,这才没一会呢,地上就已扑起了一片白。并且极致的寒冷也在提醒着韩羽,这不是幻觉。

韩羽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下雨的地方可不止盘龙山,而是近乎大半个华夏国,包括很多从没飘过一滴雪的地界。

“多灾多难呀!”有人感叹,却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异兽和传说一样的人类都出现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人们也并非不能接受。

而对于修道者来说,这场雪的意义完全不同,他们在这场大雪中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尤其是修冰寒一道的强者,感受尤为强烈。

甚至有人在这场雪中顿悟突破。

昆仑山下,一道白袍身影飞出,在他眼中,每一片飘落的雪花之中,都交织着大道的气息。

“好强的冰道气息,这不是这个时代的力量。”

白袍身影感慨了一声:“要来了吗?”随后转身向着昆仑山顶飞去。

盘龙山上,在寒气中快要失去意识的韩羽看到一根玉质的笛子朝着自己飞来,笛身上满是裂痕,随时可能破碎。韩羽知道,他所听到的笛声就来自于这根笛子,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可能也跟其有关。没人能想到,这样一场冰雪盛景,只是因为一根破碎的笛子。

月微凉,清风荡…月色中,一曲笛音悠悠回荡,满是难言的凄凉。女子一缕缕青丝在风中飘散,眼中尽是愁思,让人不免触动。

“明日便要入战场了,还有心情在这吹笛呢?”一男子走到女子身旁坐下打趣似的说道。

“殿下说笑了。”女子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把嘴边的长笛放到膝上,静静的看着,仿佛这只笛子就是她的一切。

………

“明日就是与昭阳国决战的时候了,你这呆子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吹笛呢?”她悄悄的凑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快速把手收回。

“竟是生死之时,又怎可心浮气躁。唯有这笛声最是静人心神。公主殿下认为如何?”他转身对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柔和。

“公主,赵将军他打了胜仗带兵回来了。”

她手中的梳妆镜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回来了吗?在哪?我要去看他。”她激动的跑了过去,紧紧的抓住侍女的手。随后又好像发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放开侍女的手,故作深沉的转过身:“赵将军战胜归来,你来禀报我做甚?我又不管这国家政事。”

“好了公主,你就别装了,知道你高兴。”侍女平时和她关系就很好,此时看她这个样子,反倒拉着她的手开始调笑起来。

“你小心些,这次与往常不一样。”她整了整他的衣裳,有些担忧的说到。

“放心吧,我何时曾让你失望过。”他看着她,依旧是满满的笑容,依旧是那份柔和。

“嗯,我等你回来~”

“此战归来,你…嫁给我吧…”

“嗯,好~”

看着她脸上那抹掩不住的红晕,他心间一颤有些出神:“这只笛子我从小便带在身上,如今将它交于你,就当是定情之物了。”说着便将一直别于腰间长笛递了过去。

她轻轻接过那玉笛,仿佛生怕打碎一般,无比的小心:“嗯,早去早回。”

谁曾想,他这一去,便再未回来,就连尸首也不见。据说全军皆被坑杀,无一幸免,她身披嫁衣,却再等不到他归来。

自那以后,三界中便少了个公主,多了个持剑天涯的侠客。笛声过处,万魔哀嚎。

……

“决定了?一旦踏入战场,可能就再难以活着出来了。”男子看着身旁的萧雨,心中不免生不一些同情。他可以说是听着她的故事长大的。听着她只身一人冲入孽魔宗,一人一剑,将整个孽魔宗从三界除名,之后又闯入魔族圣地万魔窟,若非恰巧被当时已经封圣的赢政撞上,早已埋骨万魔窟。

“难道在殿下眼中,我就只是一个一心想着复仇的无脑之人?”萧雨的眼中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张脸上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表情:“此次大战囊括整个三界,一旦战败,整个三界都可能不再存在,到时候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又何谈复仇?”

……

战场上,尸横遍野,一个个三界修士被异界生物打破胸膛,攻碎神魂,彻底陨落。更有甚者,有异界生物将三界修士撕成数段,而在这样一个地方,却始终响着一曲笛音,不曾停过,而笛音过处,没有一个异界修士能够活下来。

“你说你终有一日要征战三界,成为这三界第一武将,如今我带着你的愿望,带着你的情,于此守护三界众生安宁。你一定很高兴吧!…”

“人在笛在!”一只大手毫无生息的朝着萧雨抓来,想要将其击毙当场,而萧雨见到大手拍来的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如何躲闪,也不是抵抗,而是迅速收起手中的长笛,生怕长笛受到损伤。这一动作下来,就算她想躲,也再无法躲开,大手狠狠的拍在了萧雨身上,将其打成了一团血雾,化为了一道神魂,躲入了笛中。此刻,笛声依旧没停。萧雨正以她最后的生命奏响这抗争之曲。

笛声飘过,透露着不屈,却还是不经意透出一些思念。笛声中寄托了如今萧雨的所有意志。

最后一声笛音落下,长笛终于因为受不住压力而崩散开来,萧雨的神魂也因为找不到寄托而缓慢的开始消散于世间。

“黄泉路上,你一定还在等着我吧!”萧雨千年来不曾改变过的表情,此时竟露出了笑容,笑容中不是凄楚,而是解脱,是满足:“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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