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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南方的雨与北方的不同,我毕业从家里搬出来后对此有更深的印象,南方的雨夹带着刺骨的寒冷特别容易突破你构建的防线,不管穿着多厚的羽绒服和保暖内衣,我坐在店铺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一边哈气,一边感叹自己的倒霉。现在的天气预报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总是喜欢来一手马后炮,出门的时候写的是阴天,刚出来不久就变成雨天。

傍晚的成都却展现出与白天不同的魅力,如果说一个城市的白天是属于老年人的话,那么夜晚一定是属于年轻人的。年轻人的时间没有在嘈杂的菜市场,没有闲逸的下午茶,只有下班过后无穷无尽的夜晚。看着街上的人慢慢的变少,我看这雨也暂时小不了,于是站起来背上吉他准备淋着雨走出去,旁边有个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有把多的伞,虽然是太阳伞,你拿着用吧,总比你这淋一身雨回去的好。”

我回头看了看这个女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她微卷的长发垂肩,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上扬的嘴角,有一种自信的锐气,总之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只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好似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被原谅的!不过与她的外表不同的是她的声音越没有那么像女强人的坚定与不容你拒绝,更多的是温柔与关心。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今天遇到艳遇了,不过我心里无数个小人在疯狂的暗示自己别自作多情,可能别人就是发扬发扬雷锋精神,做做好事。

于是我连忙回了一句不用了就赶紧溜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温柔的女孩子。温柔的女孩子其实对所有人都温柔,而我却往往会误以为只对我温柔,然后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双方都受到伤害。从小到大,班上的最温柔又好看的女孩子往往是大多数男孩子暗恋的对象,最后却往往无疾而终,只要稍微给你打个招呼就会胡思乱想,要是互相发短信,心中还会起波澜,接到对方来电的那一整天,都会对着来电记录傻笑,可是最终的自己会知道,那只是温柔,对我温柔的人对别人也同样温柔,如果说真相是残酷的,那么谎言肯定是温柔的,所以温柔从一开始便是谎言,让你一次又一次期待,然后一次又一次落空,最后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从一开始不再怀抱希望的活着。

雨渐渐打湿了衣服,眼镜也变得模糊看不清楚,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街上的灯红酒绿也随着眼镜上的雨点慢慢放大成一个个大圆点,我抬头望着这座城市,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万家灯火通明,我却不知道前方的路该往哪走。

我哼起了BEYOND的冷雨夜,在雨中漫步 尝水中的味道 仿似是 情此刻的尽时 未了解结合 留低思忆片段 不经意 冷雨夜我在你身边 盼望你会知 可知道我的心 比当初已改变 只牵强地相处 冷雨夜我不想归家 怕望你背影 只苦笑望雨点 须知要说清楚 可惜我没胆试

尝着雨水的味道在唱着冷雨夜有种格外的应景,随着雨越来越大,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终引来旁人的注视。不过我也无所谓了,随他们去吧,自己爽了不就行了。终于淋成落汤鸡的时候到了酒吧,和老板打了声招呼便坐在吧台喝着闷酒。

虽然外面下着暴雨,可是酒吧的生意依然爆满,在这个城市或许迷失灵魂的人终究是少数,但是塞满这些隐藏在小巷中的安身场所却依旧不难。

从来这间酒吧的第一天起,我便见过太多寂寞的女人、空虚的男人在这里喝着各种各样的酒,或沉默,或眼眸中充满欲望的寻找着一个叫“醉生梦死”的东西。

事实上,当抛却白天不属于自己的肉身,让灵魂迷失在这片灯红酒绿中时,我们就已经醉生梦死了。

忘了从哪天的夜晚开始,我把这里当做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喜欢这里扭动着腰肢的女人们,喜欢摇晃的灯光,喜欢各种颜色的酒水,喜欢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喜欢这里的醉生梦死,然后在醉生梦死中,将自己曾经狼藉的过去画上句号。

点上一支烟,抽下烟盒上的薄膜,覆在眼前,看着摇曳的灯光,身子也跟着晃晃悠悠,在被薄膜折射的灯光中,我好似看到了一种得过且过的糜烂!不禁有些入神!

看着周围的人,有玩骰子的,有喝交杯酒的,互相在酒精的麻醉下尽情的放纵自己。其实哪有什么多的复杂和堕落,不过是年轻人在一起的笑笑闹闹而已,我们的青春已经所剩不多,唯有笑闹,才让我们最后的青春显得不那么孤独和沉重,因为我们都不愿意在最美的年华中做那个孤独的人!

等了一会儿,我在这个城市里最好的朋友到了,郑钧,没错就是和那个私奔和灰姑娘同名同姓的郑钧。我的大学时候的死党,我俩不能说好到穿一天裤子,但是也能一起喝了酒一起摇摇晃晃到一课树下一泻千里的那种,还能比比谁更远……

今天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兄弟聚会日,所以我才宁愿淋着雨也要过来的,他到了先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连忙甩了甩,“你这怎么搞的全身都是水,你家就离这两个地铁站,你不会走过来的吧”。

我无奈的看着他:“哥们最近生活花费有点问题,都快过着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的生活了。”

“你这,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这工作干了这么久,也该攒攒钱了,你这都28了,真就不好好想想未来。我说你当时就不该和你妈老汉闹成这样,反正你现在也分手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唉,再说吧,我也不想这样一身落魄的样子回家。”想了想父母当时与我争吵和为我哭的样子,点上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上了一口。只有香烟的烟雾缭绕能掩盖我内心的思绪,应该没有一个在外漂泊的人不想拥有家的温暖。

正好酒吧开始放起了许巍的完美生活,青春的岁月 我们身不由己 只因这胸中 燃烧的梦想 青春的岁月 放浪的生涯 就任这时光 奔腾如流水 体会这狂野 体会孤独 体会这欢乐 爱恨离别 体会这狂野 体会孤独……

“你知道吗,从学校学到的永远是单纯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当我们满怀着一腔热血从学校出来以后,看到眼睛里面的却永远是金钱至上和欲望崇拜。而我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这座城市之后,却什么也得不到,我现在病不敢生,生病意味着旷工和医药费,我房子买不起,工作一年买不起一个厕所,我不知道什么是前方。曾经我们在宿舍相互许愿要做生活的高手,却在现实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郑钧从我这拿了一支烟点上,看着还是熟悉的黄娇,“还是这个味道,妈的,不知道为啥现在抽多少钱的烟都觉得不如这口10块钱的黄娇,每学期最开始来的时候总爱买一包中华,结果抽两天就变回玉溪,到了期末就只能抽黄娇,可不知道为啥,那个时候抽啥都很开心,干啥都很尽兴,或许最让人珍藏的还是那些往日时光,真是tm的穷的只剩下快乐了。”

酒吧的驻场开始唱起副歌,全场也开始跟着一起大合唱,我多想看到你 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再一次释放自己 胸中那灿烂的情感 我多想告诉你 我多想看到你 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再一次释放自己

我和郑钧举起了啤酒,为曾经的贫穷中的快乐敬了一杯,虽然我们现在变了模样,但是生活却还是依然充满渴望,明天还是得各自为了自己和家人继续奔忙。

“对了,我们之前室友肖师准备结婚了,请帖可能过几天就发过来了,到时候咱还得一起去。”郑钧突然一脸正经的说,他在大学的时候还是学院的交际花,毕业之后也和大家联系都挺紧密的,而我可能早就成为大家列表中可有可无的那一个了。不过我听到原来室友结婚还是挺意外的。

“这么快,之前不还是单身吗。那他这是准备在哪办酒席”

“据说家里相亲相上的,两人都是第一次相亲就看对眼了,这处了大半年准备结婚了。成年人的恋爱那还有那么多的春花雪月,两人适合双方家里人满意就行了,应该回他老家宜宾那里吧,婚房啥的都弄好了。”郑钧看着了解还是挺深的。

“那你说说婚姻这种东西还是两个人的事吗,这不早就变成两个家庭的门当户对,这还是自由恋爱吗,这和古代的定亲有什么区别?”我干完一杯啤酒,眼睛红红的看着郑钧问。

“晨阳,你咋还是这样过不去,婚姻这种东西还是得看当事人的意愿,但是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苦苦挣扎呢?”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是活到过去,那个曾经她深爱我的那个时候,我们不管在干什么,两个人总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还是活在现在,活在这个她早已经转身离去的背影中,在这个现实里面和自己纠缠,妄图挽回那些早已经失去的爱恨情仇。

“那你呢,准备啥时候和刘欣结婚啊,你这都拖了好几年了,现在这房子,车子都有了,你能拖的起,刘欣怕是拖不起了吧。”

“应该快了,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吧,我还没想好怎么求婚呢,到时候还得你来给我出出主意。”

刘欣和郑钧都是我大学时候的好友,然而他俩能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和思雨,刘欣是思雨的闺蜜,而郑钧又是我的死党,我俩在一起之后给他俩提供了无数在一起的机会,后面又因为郑钧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保护了刘欣,给了他安全感,两个也就顺理成章的陷入了爱河,我们四个人还开玩笑说以后给孩子订上娃娃亲,可是现在他俩都快结婚了,而我终究成为了爱情中的失败者,毕业过后刘欣家里和郑钧家里各出了了一笔钱解决了他俩房子车子的问题,现在两人就好好研究怎么结婚就好了。

有时候人的痛苦往往来自于周围人,而我的痛苦则建立在与我最好的哥们的对比上,而我除了给他们祝福之外,只能陷入自身的孤独之中,曾经的不告而别带给我的或许只是伤痛,我也应该试着从痛苦中慢慢往外走了。

……

走出酒吧,看着大雨淋湿的街头,拿着郑钧给我的伞,把他交给了来接他回家的刘欣,看着满脸关心她和一边怨我怎么灌他那么多酒的熟悉的女孩,想起了曾经也那么对我的我失去的女孩,我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能继续戴着一副毫不在意的面具,伪装自己的羞耻,然后心安理得的放任自流。让她好好照顾郑钧,自己则回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种痛苦的挣扎中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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