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皴这话说得霸气侧漏,一时竟把赵贵给震住了,这赵定皴当家几十年也不是盖的,要是没个魄力,让他如何管理这一大家子的事儿。
赵贵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汇报情况,反正只要大门一关,也不会出啥事儿,于是他的口气稍稍缓和了些:“等着。”
赵云继此时正在担心失踪的某太爷和进京探查情况的少爷,赵贵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呢:好像镇之走了已经有三天了吧。
“管家,门外有人指名道姓要见您。”赵贵淡淡地作揖汇报。
“不见。”他都心烦死了,哪里还有空闲招待别人。
赵贵看了看,补充道:“那人让转告管家,说是管家的爷来了,让您亲自去迎。”
这话赵云继听进去了,他皱皱眉,忽然惊道:“爷?你确定他说是我的爷……”这个世界上,怕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是。”
“来人,快,快全体集合,到门口迎接老太爷!!!快去!”赵云继高声吆喝着,赵家的家仆丫鬟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失控大声叫唤的管家了,一时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急匆匆甩开步子便奔了出去,赵云继边走边想:还是那么直接啊,真是让人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突然杀上门来了……
赵云抽空忙问赵贵:“刚刚可有得罪老太爷?”
赵贵心一紧,细细回想了刚刚和门外那个乞丐般的老太爷之间的对话,他暗自汗了一把,他不仅言语不恭,还把老天爷关在了门外,好像把能得罪的都给得罪完了吧。
赵云继见赵贵不吭声,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见家里仆人全体到位,连忙亲自开了大门,不过,眼前那一身乞丐服的赵定皴还是把赵云继生生吓了一跳。
赵定皴拨开点故意弄乱的头发,然后对着赵云继一阵傻笑。
“老太爷,您这是……这是怎么啦?”
等待往往最是烦心和难耐,谁说不是呢。无聊的赵定皴等得有些要抓狂时,赵家大门终于打开了。他终于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赵云继——一个他委以重任,稳重、理智、冷静有手段的管家。
“我说云继啊,你这是想让爷等多久才摸出来啊,你这是死性不改啊,讲什么排场,我这身衣服可是见不得人了的,穿了两天已经是爷的极限了。”扯扯显然已经成为名副其实乞丐装的衣服,赵定皴一脸的嫌恶。
“都是云继的不是,爷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云继这次吧,等会儿云继可是要请爷喝酒的,上等的青梅酒哦。”
一说到有酒喝,赵定皴立马双眼发绿了,他生平没啥大的爱好,就喜欢平日里没事时小酌几杯,虽好酒却从不贪杯,也算是颇有雅士之韵。
“那还等什么,快,赶紧带爷喝酒去,不,还是先让爷收拾收拾门面吧,不然穿着它没了食欲没法尽兴。”赵定皴立马决定原谅了赵云继,然后哥俩好地拉着赵云继进了宅子。
“啧啧,原来主宅竟是这副样子,总算是见着了……”赵定皴沿路欣赏起了赵家祖宅的风景和结构来,“瞧瞧这些个花儿草儿的,长得也挺像那么回事儿~~~”
其实吧,说到底哪里的花草不是长成这个样子的,不过是因为赵定皴第一次到祖宅来,心里总想找些值得他这么辛苦等待的理由不是?他是自第一任家主后几任家主中唯一的一个到过祖宅的人了。
赵云继是聪明人,多少知道点面前之人的小小心思,于是边笑着为他领路边道:“赵家祖宅灵气十足,花花草草长得茂盛葱茏些也是应该的,爷,这边请,云继先带爷去洗个热水浴。”
赵云继今日也是极为开心的,这几日里埋在心底的阴霾瞬间消散不见了。趁着赵定皴洗澡的当儿,他极为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午膳,同时还给老太爷准备了衣料上等的丝绸长衫。
待赵定皴神清气爽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诱人的美食,嗯嗯,珍宝鸭,水晶饺,排骨汤,炒鸡蛋,小青菜……
“还是云继懂爷的心思,这些可都爷喜欢的菜。嗯~~~这么清冽干净的味道,如此幽香,想来定是那青梅酒了。”赵定皴拍拍肚子,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开始倒酒品评。
这一喝,便是两个时辰,期间赵定皴问了赵云继很多很多关于祖宅的事情,他既然已经得到允许进了祖宅,那么便要好好看看,不待够就回京城那该多不划算。
赵云继很快明白了他家老太爷的意思,看来是打算长住了。
“……可少爷他回京找您去了。”他其实想提醒眼前甚是洒脱的某爷,他那苦命的孙子此时正在为找他而忙得焦头烂额呢,而罪魁祸首竟然还有心思待在这里和他喝酒嗑叨家常
赵定皴一说起赵镇之,便露出一脸得逞的笑:“急什么,时候到了他自己会回来的。”
满脸抽搐,赵云继觉得在他家老太爷面前,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无法保持脸部面瘫状态的赵家管家。
“对了云继,你赶紧和我说说那丫头的事儿吧,就是钱家的那个,她可好玩儿了,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我随便说的话,哈哈,心软啊——真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或者直接扑上来喊我爷爷……”
嗯,这个很让人期待……赵定皴忽然自个儿陷入了极度的YY中,小丫头那几声爷爷叫的心不甘情不愿,除了探讨造纸术那会儿活力四射,热情如虎之外,其他时间好像对自己都不够热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行,这娃儿可是他早就预定好了的,怎么能这么被她嫌弃呢,非得想过好办法把她拉回来才行。
赵云继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已经神游太虚的老太爷,真要吓着钱家那丫头,恐怕有点难度。不过这话他没说,他不忍心打击面前情绪似乎很高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