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钱家当家的差点被活埋以及家里有个蓝眼睛的怪人这事儿也不算小,至少整个汤山岙这几天里传的最闹腾的也就这些事了,不过奇怪的是这期间,赵镇之竟一直没有露面。钱多宝本来还琢磨着要是他上门来“关心”这些事情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好点的理由打发了他(多宝根本没深想过自己为何需要向他交代)。
不过几天时间过去了,直到地窖基本完工,赵镇之都没有露面,多宝在松口气的同时疑惑了,这厮难道没听到风声?应该不可能才是,他赵家多的是耳目,应该第一时间知道了才是。
话分两头,赵镇之这几天其实都在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根本就没心思和精力关心钱家这么点小事儿。
那天晚上他从汤恒山回来直接回了家,才进门就被赵管家拉进了书房。
看着脸色肃穆的赵云继,赵镇之心中一紧,想来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云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很累。”
赵云继扫视了一遍从来没这么狼狈和疲惫的赵镇之,压了压满心的焦急,决定先弄清楚这件事情再说:“哦~~~你这是去哪儿了?一整日都找不着你的人。”
说起这事儿赵镇之就觉得非常憋屈,钱家那小娃儿竟然理所当然把那么重的东西让他扛回来,那桶重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自己抱了它以后就把干净的衣服给毁了(赵镇之有轻微的洁癖症),也不知道那桶到底有几百年没清洗过了。
见赵镇之没打算回答的意思,赵云继挑挑眉:“要是我没眼花,这好像抱过木桶留下的印子,你这一天抱着木桶做什么去了?”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当苦力去了,不过这话他是打死都不会告诉赵云继的。
“云叔,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房洗漱了。”赵镇之哪里会不晓得赵云继这只老狐狸打的鬼主意,他就是想要让他自己亲口承认他已经看破的事实。
“镇之,京城那边捎信来了。”赵云继语气微重的一句话,成功拖住了某人离开的步伐。
皱着眉,赵镇之回头问:“哦,怎么说?”
“是老太爷。”
“爷爷又怎么了?”这下,赵镇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愿他老人家不要太难为自己才好。
这人老了就是爱瞎折腾,他冷不丁蹦出来的鬼点子真让人受不了,特别是自己到了适婚年龄之后,他爷爷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丝毫没有改变反而更严重了,相亲、设局、陷害、下药……所有能想到用到的招儿都招呼上了,好在自己的警惕性和运气都不错,所以始终没有着了他的道儿。
本来像他爷爷这样要风就是雨的性子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这几年似乎更严重了些,几乎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自家爹爹完全是个听之任之的存在,爷爷对捉弄他的事儿也没多大兴趣,这可就苦了自己这个当孙子的,被自己爷爷捉弄那是一不能打,二不能骂,三不能还手的活儿,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需要被暴扁一顿醒醒脑的家伙,当真是不想还好,一想就阵阵头疼。
“是老爷的加急件,说是老太爷不见了。”赵云继在赵镇之出去之后便收到了飞鸽传书,他略略一想,不确定这次老太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便赶紧派人找赵镇之,结果找了他一整天,找遍了赵家大宅和整个汤山岙都没找到人,也把他急坏了。
“爷爷怎么会不见了?”赵镇之闻言倒真有些急了,他虽然从小被无良的爷爷“虐待”,但从内心深处讲,那个和死去的娘没啥两样的爹爹在他眼里反倒没有爷爷来得亲昵和真实,他的爹爹根本就是个没必要的存在。
“听老爷的意思,好像是几天前就不见了,开始以为老太爷只是出去玩两天自己就回去了,可没想到都三天了还没见着人,整个京城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依然一无所获,所以就……”赵云继当然是知道老太爷在赵镇之心目中的重量和地位的,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婉转和小心翼翼。
“哼,他是死人吗?”赵镇之重重哼了一声,表示对自己老爹的严重不满,不过他也没再说其他的话,只是略一思索便道,“准备快马,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镇之,你真要回京?”赵云继不确定道。
赵镇之点点头:“爷爷虽折腾,但从来没离家出走过,我要亲自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心里不踏实。”
“回去看看也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赵云继心里虽颇为担忧,但想想好像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若是赵镇之留在汤山岙,只怕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是鞭长莫及的。
于是第二日天还未亮,赵镇之便独骑飞奔去了京城。
这一奔波,便是两天。
赵镇之骑着马到达赵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饭时分了,他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地敲开了自家大门。
门房赵二通一见来人竟是小少爷,喜得恨不得冲上去拉着赵镇之的手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激动之情。
赵镇之也不废话,直接问:“老爷呢?”
“老爷在丽姨娘那里。”赵二通偷偷看了看赵镇之的脸色,然后回答的小心翼翼,毕竟他也是在赵家待了好几年的老人了,这么点眼色还是有的。
哼,又是那里。赵镇之其实早就猜到了,不过亲耳听到和想到又有些不同的感受,他心里一阵不爽,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赵镇之边走边吩咐赵二通赶紧召集所有下人在主屋集合。
很快他就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看来这次他爷爷好像是真的玩离家出走了,可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者受了什么刺激才让他这么做的呢?他究竟能去哪里又会去哪里呢?
赵镇之决定今晚留下明日再去外面打探打探情况,他现在对于随性的爷爷的心理完全摸不透猜不着,所以只能用最笨最耗时耗力的方法来寻找他。
但愿爷爷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