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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疏离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夕芫坐在火炉旁,将滴水的黑发拢于胸前,借着火炉的温度烤干。

外面的雨依旧是倾盆之势,拍打在窗上哗哗作响,随着风向的变动窗纸时而凸起,时而平缓。

夕芫起身将窗子打开一道缝隙,风夹杂着零星的雨点扑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泥土的清香之气。

被风激了个寒颤,她迅速将窗关严,慢慢走到贴着墙面的书架前,手指拂过一本本整洁干净的书册,最后落在一本诗集上。

这本诗集与旁的书不同,书页泛着淡淡的黄色,一看便知是常被翻动的缘故。

翻开第一页是一片空白,只在右下角上写着一个小小的‘馨’字,是她!夕芫的心中砰然跳动,那字迹婉转娟秀,她的眼前仿若浮现出了一个温婉清润的女子。

诗集是蝇头小楷的手抄本,第一首诗是诗经中的蒹葭,也是夕芫最喜欢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两字那样的清淡素雅,脑海中的女子清唇微动,仿佛千山万水后的波澜不惊,心随之慢慢沉静,一首首的看下去,夕芫与女子抄录诗集时的心境渐渐融合,或悸动,或黯然,或欢喜,或悲戚???

看到最后一首时,她的双手微微颤动,那首诗的字体不似前面一般静闲优逸,更像是悲切中匆忙写就的别辞,诗也如这字体一样透着凄然。

这是一首《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一页的书纸满是细小的褶皱,无数泪滴的痕迹反复重叠,已分不清是写诗之人留下的,还是看诗之人留下的。

合上书页,夕芫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已经历了女子所有的悲喜和不甘,那一腔悲鸣赌在心头无处宣泄。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间不大的暖阁里,夕芫沉默的立在书架前,不知何时身后已多了一个人。

宇文皓轩看着她落寞清冷的背影,眸底凝起无限的怜惜,轻身走上前,双臂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身。

夕芫一惊下意识想要挣脱,可那股熟悉的清冽之气,让她紧绷的神经又松懈下来。

“这么大的雨还跑过来,怎的来了又不进门?要不是茂林眼尖看见,你还要顶着大雨回去吗?”

宇文皓轩关切的声音,让她心中一暖,可如洪水般的愧疚却又将这股小小的暖流瞬间淹没。

她慢慢的转过身,看向宇文皓轩的双眸有些闪躲,“你有好几日未来素梦阁了,我闲来无事便想来看看你,本以为能在雨前赶来,可没想走到半路就下起来了,凡桃说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不宜面圣,所以才又要打道回府。”

宇文皓轩见她目光闪烁,就知话不尽实,眉宇微蹙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追问,只是松开环着她的双臂,慢慢走向桌案。

腰上的紧制突松,夕芫感觉身体里也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似的,心中莫名的失落起来,愣愣的看着宇文皓轩的背影,嘴唇微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屋中许久无声,两人虽相距不远,可中间似是隔了千山万水般,无法逾越。

夕芫突然觉得面前这个无比熟悉的人,此刻却变得很陌生,仿佛自己从没有走进他的世界。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昏暗的暖阁,也映亮了宇文皓轩凤目中的那丝薄凉。

轰隆的雷声似是炸进了心里,夕芫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再没有勇气看那双深邃的黑眸,她宁愿骗自己说那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雨声渐渐淅沥,宇文皓轩打开桌案旁的窗子,淡淡的说道,“雨小了,朕让人送你回去。”

朕!夕芫紧握的双手一颤,宇文皓轩同她说话从未自称过朕,那声‘朕’就如冰冷的尖刀一般直插入心脏,痛的她无法呼吸。

忍着疼痛,夕芫微颤着双唇福身道,“臣妾告退,皇上万福金安!”

夕芫扶着墙壁,踉跄着出了暖阁,推开上前搀扶的刘茂林,强撑着向凡桃笑了笑,可她不知自己苍白的脸色犹如暗夜中的鬼魅,那一笑惊得凡桃不知所措。

死寂的暖阁里突然‘咔嚓’一声,宇文皓轩手中的茶盏变为无数碎片,深深的扎入掌中,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刘茂林一进来便看到他紧握着一手碎瓷片,鲜血还在不住的流淌,面色如夕芫的一样苍白空洞。

刘茂林费力的掰开他的手掌,将碎瓷一片片抠出,急道,“皇上这是何必?夕昭容没有坦白凡桃的事,一定是怕您一气之下杀了凡桃,您自己不是也说,夕昭容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定有自己的打算吗?”

宇文皓轩似是没有听到刘茂林的话,木讷的跌坐在案前,直到刘茂林帮他包扎好伤口才缓缓说道,“现在的局面已超出咱们的掌控了,朱太尉派出的探子回报,成国在暗中对宁国动手脚,怕是会有大动作。”

刘茂林惊愕的抬起头,“宁国一个城池小国,成国动他干什么?”

宇文皓轩没有答话,只是眯着眼看向贤妃的花蕊宫方向。

刘茂林也渐渐移过目光,喃喃道,“难道是贤妃授的意?她想争宠竟不惜毁掉宁国吗?”

宇文皓轩冷哼一声,“争宠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的真实目的是想试探我究竟有多少诚意和他们合作,现在我只有慢慢疏远夕芫,才有可能避免这场灾祸。”

“真是最毒妇人心!我恨不得一刀砍了她!”刘茂林握紧袖中的暗弩,眼中杀意尽现。

宇文皓轩按住他的手腕,眼神凝重的摇头道,“现在不能冲动,匈奴的形势还不明朗,成国和匈奴的右贤王来往甚密,如果现在动手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刘茂林沉不住气拍向桌案,“要等到什么时候?哈布旦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我宁愿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也不想整日憋在宫里和一群女人勾心斗角。”

宇文皓轩起身望着天际那抹艳丽的彩虹,幽幽道,“就快了???”声音如甘洌的泉水,伴着凉浸浸的风直透心脾,刘茂林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躬身立在案旁,仿佛这暖阁中一如往常的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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