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桃走上来替她拢了拢披风,笑道,“太子好像很怕娘娘,看来皇上为了那天的事,真的教训过他了。”
夕芫蹙眉看着宇文明澈消失的方向,眸中隐隐透出疑虑。
凡桃见她不语,轻声问道,“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太子惹您不高兴了?”
夕芫慢慢的摇了摇头,“太子看见我时十分戒备,似乎还有些恐惧,就算是皇上因为我而训斥了他,可一个十岁出头小孩子,怎么会对人产生那么大的惊惧?”
“娘娘,太子虽然是小孩子,可毕竟是生长在帝王家,帝王家的孩子素来早熟,心思大于普通人也是有的。”
夕芫轻叹一声,“我便是长于深宫之中,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的恐惧为何会针对于我?他回身看见我的那一瞬,就像是兔子见了猛虎一样。”
“怎么会?奴婢看您一定是多心了,娘娘花容月貌怎可比作老虎。”凡桃笑着替她掸了掸衣襟上雪。
夕芫无奈的笑了笑,“但愿是我想多了。”
凡桃见天色已经不早,催促道,“娘娘,已经快到午时了,这离沅陵殿还有些段路,咱们还是快走吧。”
夕芫点了点头,不再太子的事纠结,由凡桃扶着快步走向沅陵殿的方向。
沅陵殿外已经停了一排步辇,只是规制都不是很高,看来贵妃和贤妃还都没到。
夕芫走近殿内,坐到一旁不显眼的角落里,有几个嫔妃看到她,想要攀附奉承几句,可看她一脸冷淡的样子,都只规规矩矩的请了安便站的远远的。
凡桃见人都走远,低声对夕芫说道,“娘娘对嫔妃们这样冷淡,时日久了,怕是有人会说您侍宠而骄,娘娘就是再不喜欢她们,表面上总还是要过得去才好。”
夕芫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今日实在没有心情,等哪日得了空,你将皇上的赏赐挑一些好的给她们送去,想来这样她们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娘娘可真大方,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是稀世珍宝,可大部分都让您送人了,奴婢看着都替您心疼。”
夕芫笑嗔了她一眼,“瞧你小气的,咱们只要留下够用的就行了,皇上知道我懒得在面上去维护和嫔妃们的关系,这才赏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放着不用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奴婢说不过娘娘,反正是皇上赏给娘娘的,娘娘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吧,花的又不是奴婢的钱。”凡桃装作生气的别过头,看向大殿的另一侧。
夕芫笑道,“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们了?雪春动不动就跟我生气,现在连你也敢这样了。”
“还不都是娘娘惯的,娘娘要是不默许,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夕芫和凡桃嬉笑了一阵,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周围的嫔妃见她神色和悦了些,也都敢围过来攀谈,夕芫不再距她们与千里之外,大家有说有笑的,倒真像自家姐妹一样融洽了。
可正当大家说的欢畅时,殿门处却传来一声轻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盛装奢华的王宝络站在大殿门口,冷眼看着众人。
人群中有几个与她交好的嫔妃悄悄退出了围着夕芫的圈子,其他的嫔妃也因惧怕她的威势,不敢再表现的与夕芫过于亲近。
夕芫起身走到王宝络跟前福身请安,王宝络冷哼了一声没搭理她,夕芫便索性自行走到一边,也不理王宝络。
两人分站在殿中的两个角,身边都围着数位嫔妃,像两伙对峙的帮派一样,只是王宝络那边的人数明显多过于夕芫这边的,还有一些胆小嫔妃只远远的看着,一副生怕引火烧身的样子。
不过对峙很快便被走进殿中的贤妃和赵淑容打破,贤妃一现身,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围了上去,有奉承的有巴结的,赵淑容站在贤妃身旁,像是狐假虎威的狐狸一样。
王宝络看了贤妃一眼,气闷的坐在案席旁,一句话也不说,夕芫只是上去请了个安,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和王宝络隔着殿中央的香炉相对而坐。
不多时宇文皓轩带着宇文明澈也到了,嫔妃们又都围上了宇文明澈,这个捏捏脸那个摸摸头。
宇文明澈一张还没长开的娃娃脸上,神色明显变得铁青,可有宇文皓轩在,他就是再不爽也不敢发作,小脸由铁青憋到闷红,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是小孩子害羞呢!
夕芫憋着笑的看着这一幕,宇文明澈也正好看向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贴在宇文皓轩身后不再出来,那副样子,更像是在撒娇害羞的小孩子了,可夕芫却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天真无邪,只知道撒娇博得宠爱的普通小孩。
宴席开始后嫔妃们纷纷呈上备好的寿礼,无非都是些金珠宝玉什么的,虽然贵重却并无新意,宇文明澈只淡淡的谢过,对那些礼物却是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那些想讨好他的嫔妃,都是满心欢喜的送上去,又垂头丧气的走下来。
王宝络走上前,瞥了眼那些快堆成小山的珠宝笑道,“太子是男孩子,送这些东西有什么趣儿?”挥手让宫人打开自己的礼盒呈了上去,宇文明澈的眼睛果然一亮。
礼盒中是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外鞘和手柄皆是用寒铁打造而成,泛出灼灼寒光,只是匕首通身镶嵌着数颗硕大耀眼的宝石,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不过也正应了王宝络的风格。
宇文明澈显然比较满意这件礼物,对王宝络深深地行了一礼,连宇文皓轩也夸她有心。
王宝络得意的走下来,看向李美人眼神中透着赞赏,李美人淡淡一笑,温顺的像绵羊一般。
自从在年夜宴上被这个李美人算计了一次后,夕芫便对她留了心,多番打听才知道,原来李美人的哥哥是王老将军手下一名参将,因触犯了军法差点被砍头,王老将军念他立过数次军功,将他贬为普通军士,留下了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