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之上一道彩云横空飞过,巫支祁盘坐在彩云之上,小白蛇盘在他的脑袋上迎着铺面而来的风异常兴奋,嘴里喊着“驾~驾~驾~再快点!再快点!啊呜!~啊呜!~~”
“......麻烦你有点生而为蛇的尊严好吗,这都啊呜上了你当自己是狗吗?”
“我乐意,再快点!再快点!让狂风来的更猛烈些吧!啊呜~~”
懒得理她,任由小白蛇自己去疯,巫支祁其实是很郁闷的,刚刚经历生死,还差点被折磨疯了,没想到小白蛇一觉睡醒就要他履行诺言,陪她回老家夺回洞府。
巫支祁真的不想去,经过山洞生死一遭的他有些懊丧,原来自己远没有原本想象的那么所向睥睨,更加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坚韧不拔宁死不屈。
在那个山洞里如果不是说不出话来,到最后的时候他相信自己肯定会忍受不了折磨对邪魃求饶起来,那样的懦弱是他无法接受的,从小到大接受的教导都是不屈不退不妥协。
在他曾经的幻想里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遭遇,他都该是那种视死如归义无反顾的英雄形象,而不是山洞里生死不由己时的惊慌恐惧,也不是劫难加身时的懦弱无助。
他厌恶那样的自己,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就该顶天立地视死如归,可是现实告诉他他其实一样也做不到。
“少年,不要那么死气沉沉的,要有活力,阳光少年才招女孩喜欢,来给本仙子加速我要闪电破空的感觉~”
“还闪电破空,你累死我得了,近四千里的距离,我要是能闪电过去还跟你这废话,话说这么远的距离你当年飞都不会飞的时候是怎么跑这么远的?”
“本来也没想跑这么远,谁知道离了洞府没多久就遇到一帮抓蛇剥蛇皮吃蛇肉的,我那个怕啊,就死命跑,那帮无良的家伙见我比一般蛇大蛇皮还好看,就追着我不放,我就跑啊跑啊,然后就掉河里了随着水流漂出好远才遇到一艘船,我就躲在船舷下一躲就是两个月,然后就到了这里了~”
“......”巫支祁很无语
“好歹你也是个妖怪,被一帮凡人弄这么惨你情何以堪啊?”
“哼,要你管,我家老太婆师傅不许我杀生,不然你以为我打不过他们~”
“你家师傅谁啊?从她给你的法宝和丹药看似乎很厉害啊,你干嘛不找她帮你夺回洞府?反而被赶出洞府弄得这么狼狈?”
“师傅就是师傅,谁管她叫什么,你不知道老太婆可讨厌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跟她说我被占了洞府她却说打不过就好好修炼,练的比敌人厉害了洞府就夺回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另找地方,谁知道会那么倒霉~”
巫支祁发现天下师傅都是一个德行,都喜欢找到机会就叫弟子去修炼,每天念叨的都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修行界竞争这么残酷,一分法力就刷掉千万人,平时跳的欢考试拉清单~
“傻子发什么呆呢,快加速啊,你看看那边的呆头鸟都要超过你了,踩油门,让它看不见车尾灯!~”
“你消停会吧,路还远着呢,现在把法力用完了万一路上遇到个打劫的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老娘邪魃都干趴下了还会怕谁!”
“你可拉倒吧,要不是最后靠我的锤子砸死他咱俩都得交待在那。”
“切~那是我大意了~”
“话说回来占你洞府的到底是什么妖怪?别又是一个邪魃,到时候咱俩跑都跑不掉。”
“放心了,就是一只黄鼠精而已,没什么真本事,就是手里有一法器很是难缠,又能吹风又能喷毒砂,其它到也没什么厉害的本事,绝对没那个杀千刀的邪魃厉害”
闻听如此巫支祁倒也放下心来。
彩云之下整齐的田野里稻麦已经金黄,轻风徐来,带起一片金色麦浪。
不远处的小村庄参差错落分布田间地头,几间相邻的屋门前人来人往忙着农活。
河溪宛如玉带,蜿蜒的在地面流淌着,波光粼粼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远处山峦苍茫起伏绵延无尽,林木苍郁茂密成片的耸立在大地之上。
天空之上蓝天碧洗白云袅袅,飞鸟间或翱翔其中,啾啾欢腾。
想起一句诗词: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修士们整日里为了修行奔波,要么一出门就打打杀杀勾心斗角,要么一闭关就是百八十年岁月蹉跎,曾几何时又有几人在意过眼前的美景如画自然淡雅。
巫支祁哑然失笑,自己也不过俗人一个,入了修行之路也不过和凡人一般,对那些求之不得的遥不可及的东西触景生情感慨起来,凡俗中的美景如画对修士或许难得关注,换做那些凡人呢?他们日日可见,不见其美只受其烦,怕是更愿意看看繁华都市里的霓虹璨烂。
这样的感慨大概所有的修士都有过吧?活的和身边人都是一般模样的人却不正是世间最俗的庸俗了吗?
“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小白蛇在风中啊呜了半天,见没人理她也就有些讪讪无趣,看见巫支祁在一旁一个人偷笑,立刻又凑上来好奇起来。
“你说人是不是都很贱?”
“怎么说?”
“穷人觉得穿金戴银很富贵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有一天也能穿金戴银招摇过市,等到有一天自己也穿金戴银了却会发现身边的人也都是穿金戴银的。于是又觉得会说几句外邦蛮语的人很有层次,一心模仿,然后真等到自己也能满口鸟语的时候,周围的人又已经不是原来穿金戴银的人,大家都不分场合的说鸟语,都觉得自己挺高级,却不知所有人都一般模样了又哪里分得出高低来。于是人就开始寻找更高级的榜样,见到了打鱼归来的渔夫,又觉得每天里曦风暮雨与海为伴很浪漫远比自己庸庸碌碌追名逐利来的惬意自由羡慕不已,却忘了自己最穷的时候也出过海打过鱼,那时却半点也不觉得这是件惬意自由的行当。”
巫支祁抬头看了看小白蛇“反而如你一般的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来的难得”
小白蛇的蛇尾在蛇头上挠了挠一脸的没听懂,巫支祁心中无奈“好吧,没心没肺其实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这句话小白蛇听懂了,当场发飙“谁没心没肺?我这叫天真无邪!”
说完扑到巫支祁的身上张嘴就咬,反正自己又没毒,老太婆师傅早就把她的毒囊炼成了储物袋,里面放着各种修炼物品,所以也不用怕一时收不住嘴毒死了巫支祁。
巫支祁又哪里是肯吃亏的,嘭的一声变回猴身两只爪子抓住蛇身使劲往外拽,口中喊着“撒嘴~撒嘴~”。
两个家伙在彩云之上孩子般的撕打起来谁也不让谁。
一时间彩云翻滚,忽高忽低,也没了个准方向一头撞在不远处的一座大山之上。
“咳咳咳~撞机了?你这司机咋干的?这空空旷旷的都能开撞山有驾照没?我不管,你要赔我医药费~”
“滚一边去!你不咬我能出这事吗?你才该赔我精神损失呢”
“两位道友能先帮在下打个120吗?谢谢~”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二人身下传来。
巫支祁和小白蛇一咕噜爬起来,心说“我说咋撞那么狠一点不疼呢,合着有个垫背的~”
地上爬着一只红皮蛤蟆,被巫支祁二人砸的快成蛤蟆干了。
赶紧扶起来巫支祁连连道歉“真对不住,我们不是有意的,你放心你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她全包~”说着一指小白蛇就开始推卸责任。
小白蛇一听当然不会干”凭什么!~凭什么!~你这司机不赔,我一个弱质女流的无辜乘客为啥要管赔?我也是受害者,我还要医药费呢!~”
“你还要医药费?要不是你无端袭击驾乘人员,我们会撞山?你不赔谁赔?”
“是你辱骂无辜乘客在先,我不过是据理力争维护个人名誉,撞山和我没关系!”
两个人一边吵一边撕扯,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转过山口逃之夭夭。
突然从山口出钻出一道青色身影,双臂一伸拦在道路中央。
巫支祁很有礼貌的对青衣青年说道“麻烦让让,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怎么?撞了我家赤豆还想跑不成?”
青衣青年拦在路中寸步不让“告诉你俩,这可是我们青云洞集团的山头,你信不信我随便一支穿云箭立刻就有千军万马来砍死你俩~”
“怎么会呢,都是文明妖,不知兄台大名为何?你放心她肇事肯定她全责,我给你当目击证人。”
小白蛇一听立刻蛇目含泪,泪汪汪的看着青衣青年“你们都欺负我,我有不会驾云又不会飞,撞了人关我什么事,你们欺负我是女生,你们欺负还没化形还很小没人撑腰,我不赔!我不赔!”说完哇的一声疼哭起来。
巫支祁暗暗佩服这演技绝对实力派啊,不行,这穷乡僻壤的要是被讹上了还不得扒层皮下来,别以为就你会演看我的~
还没等巫支祁开始寻死觅活,那边的青衣青年戏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俩很有我苏南坡当年的风范,别演了,撞人赔钱天经地义,想在我们青云洞耍花活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