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暮礼部尚书李仁恭迎南太子大驾,吾皇已备好驿馆,还请南太子移驾。”礼部尚书恭敬地上前,接收到南无月那深深的嫌弃,也还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让人挑不出一丝丝的错误。
“嗯。”南无月淡淡地应了一声,斜长的丹凤眼轻轻地瞥了一眼适才无忧站着的地方。
已经没有人在那了。
“小姐,我们这样不告而别真的好吗?”茹儿在身后柔柔的问着。
无忧却在心里添了一句:你这样跟在一个身着男装的人身后叫小姐真的好吗?
“人家忙着呐?哪有时间管得了我们?咱们就不给人家添麻烦了。”无忧对这个小姑娘十分有耐心。
“哦……”茹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模样驱散了无忧适才的郁闷,许久没有来东暮了。
无忧悻悻的想着,可突然脚步一停,接着往巷中走去。
“家主。”一名浑身上下都包裹着黑布的男人突然间出现在她的身后,行了一礼,可却把身旁的茹儿吓了个半死。
“你……你!”茹儿似乎吓得不轻。可身旁的男人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无忧无奈的摇摇头,把她养得这么小白,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天枢,你吓到我家茹儿了。”
略带玩味的话语使男人的身体略僵硬了一下,随即十分古怪的看着自家小姐一下,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刚毅俊秀的脸庞。
茹儿瞪大了眼睛,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撅着小嘴看向了无忧。
“小姐,司徒太子已知晓我们进了栾阳城。”天枢冷凝的道。
“嗯,我知道了,叫我们的人回来。”无忧似乎早就知道,说完就一抬脚向那热闹喧嚣的街道走去,面无表情。
“等等,差人告诉他,说我晚一些再去看他。”
一直没有表情的天枢也面露疑惑,以前无忧一到栾阳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司徒太子,怎么这回?
“是。”天枢收起疑惑恭敬的道。
“回归来居。”
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
这一幅大字挂在酒楼中央,出自书法大家赛先生之手,正应了这归去来兮之意,酒楼往来的人十分少,可都是衣冠楚楚的文人或贵胄,进出之人皆感受得到一种文人雅士之感,没有人在此地大声喧哗,只是安静的用膳饮酒听曲。
酒楼的一楼用环绕式结构,桌子围绕着台柱,让客人更好的观赏戏曲,或听人说书。二三楼皆为包厢,方便一些身份贵重的客人。
归来居作为栾阳第一酒楼,戏子以在归来居表演为荣,同时在归来居表演过的戏子,也会在栾阳一时声名大噪。
四楼的少韵阁,作为最高级的包厢,只为楼主开放。
而无忧正处其中。
“家主,白、赵两家递了请柬来,约您明天在桂阁苑一叙。”天璇看着倚在窗边的少年,似在纠结。
“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无忧听着台上婉转悱恻凄婉动听的音调,阖上了眼。
“天权和摇光到了没?”
“信上说今日会抵达。”摇光见无忧疲惫的样子,又道,“您一路奔波,要不先去歇息一会儿,等他们到了再议?”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
无忧睁开眼,冲她无奈一笑。
“家主!”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忽略掉两人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倒也算是俊男靓女,十分养眼。
“查的怎么样了。”无忧打起精神,冲二人道。
“线索到栾阳就断了。”天权抬头,略有一些丧气。
旁边略为娇小的女子则低头不语,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事。
“无妨,他们敢在西庭皇室里下毒,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任你们再有本事也是查不出来的。”无忧揉揉额角,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险些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西庭皇帝西门巍是她父亲的至交好友,视无忧为己出,西庭太子西门子玉更是与她从小一块长大,此次西门家有难,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她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把西门皇室中的毒清干净,而至于凶手,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可现如今她却害怕找出凶手。
天璇似乎知道纳兰无忧在担忧什么,说道,“家主不必太过担忧,西庭自然会有人继续调查,至于凶手,自然也不会与司徒太子沾边,他知道您与西门皇室的交情,断不会做出让您为难的事。”
“家主可是怀疑他。”天枢冷静的道,虽然是在疑问,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肯定的。
无忧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盯紧皇宫。”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你们都下去歇息吧,留天璇在就好了。”
“是。”三人起身退下。
“家主,明日是否还如此着装?”天璇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少年,轻笑。
“那群老狐狸可精明着呢,女装吧。”
“要不是西庭皇尚未痊愈,西门太子估计也会跟着过来。”
“他呀,留着朝堂上才最受罪。”纳兰无忧笑笑,似乎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不过一想到明天要应对那几只老狐狸,就笑不出来了。
众所周知,东暮商行的三大巨头分别是纳兰家、白家和赵家,纳兰家居首位,可谓是东暮第一富,而无忧正是纳兰家的家主。
可由于无忧一年的不知所踪,赵家又与白家联手,隐隐有要压一头的趋势,已经有好些行当被抢了去。
此番宴请,恐怕就是为了试探虚实。
东宫
静谧的夜晚,蛙鸣夹杂着哗哗的流水声,将这一块地隔离起来,不似外面的喧嚣,朵朵荷花齐齐盛开在清澈的湖的中央,粉嫩的花瓣,独特的香气,晚风一吹,整个东宫都营孕在这回味无穷的花香中。
恍惚间,一卷白色的衣角在夜色中闪过,飘逸若仙,深邃的眸子在月光的倒影下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光芒,长眉入鬓,白皙的不同常人的肌肤,在月光的沐浴下,恍如天人。
“……咳咳”剧烈的咳嗽从哪人口中溢出,苍白的薄唇,没有一丝的血色,肺部就像被撕裂般难受,过了好一会儿,那名男子才停止下来。
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充满了死寂。
“殿下,夜深了,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一名公公跟着他的身后,拍着他的后背心疼道。
“卷福,你说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浑身上下都颤抖着,谪仙般的气息染上了病态的美感,他缓缓回过头,接到消息知道她已经到了的时候,没有言语能够形容他心中的喜悦,然而,他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了一句话。
眼前这人正是东暮国的太子——司徒倾羽。
传言,东暮太子有天人之姿。不仅如此司徒倾羽五岁就已熟读史书,六岁通晓古今兵法,八岁大败当届状元,更是代表东暮国前去参加圣雪岭的圣子选拔,可惜天妒英才,未料在选拔中出现了意外,虽然被选中,可却是身中剧毒,至今缠绵病榻整整十载。
“纳兰小姐定是有事耽搁才不来见您的,以前纳兰小姐一到栾阳都是先来见殿下的不是吗?殿下就是许久未见纳兰小姐,忧思成疾了。”卷福笑笑,扶着司徒倾羽往寝殿走去。
“是吗?”司徒倾羽轻轻的问,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