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容心躲开了魏国的追兵。
阿诺似乎无法理解容心的做法:“师父,大理以前怎么欺负的宁国啊,我们怎么能投靠大理呢?”
还未等他讲话说完,阿序就在他的腰上狠狠一拧。
容心此刻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
还记得四年前被太师父带回来的时候,容心那样的狼狈,满身的伤,竟是连容貌都分辨不出。。
可是四年的时间足以让她重生,也足以让她忘掉所有的痛苦。
在魔音谷中,容心一直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阿序竟是第一次在容心的脸上看到如此刻骨的恐惧。
在魏国,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大理大图城国宗,容心走在两个徒弟的前头,警惕地看着周围众人。
突然,她们面前垂下一道纱帐,让人看不清坐在高位上的人。
“谢宗师相救,容心和徒儿感激不尽。”
帐中人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静静地坐在帐中。
反倒是随侍在一侧的宫人发问:“魏国侍卫追捕你们师徒,所为何事?”
容心的拳头狠狠捏紧,强迫自己抬起头来。
“我们误闯了魏王营地,被当成了刺客。”
那宫人回头查看帐中人的反应,又继续问道:“你们闯入魏王营帐又是为何?”
阿序看到容心颤抖的拳头,代替她回答。
“我们原本随着师父四处行医,魏国前两月一直传有瘟疫,所以我们便想到魏国看看,谁知由桃溪村离开后,便误闯了魏王营帐,便一路被追杀。”
帐中人突然站起身来,将阿序的话吓了回去。
帐外的宫人急忙迎进去,不多时,便出来回话,说是要与容心单独见面。
阿诺拦在容心面前:“师父,别去。”
可是容心只是冲着他安心一笑。
最让她恐惧的已经远离,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看着容心被带离,阿序和阿诺只能在原地紧张。
容心被带入国宗主堂,一个英气十足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看起来,他就是刚才的帐中人。
看着他转动着手上的紫玉扳指,容心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身份。
容心跪倒在地:“容心见过大理王。”
段临楼微微一怔,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本王刚才在帐后,一直觉得你像一个故人,现在与你面对面,倒不觉得相像了。”
段临楼在位子上坐下:“起来吧,本王只要你说实话。魏寒,为什么追杀你?”
“只是误闯了营地。。。。。。”
容心没能把话说完,便被段临楼的眼神吓住,无法再说下去。
“魏寒身边的十二轻骑亲自出动,你们绝不是误闯营地那样简单。”
容心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反而抬眼看向段临楼。
“大理王,恕容心无可奉告。”
段临楼邪魅一笑,起身走到容心的面前。
“就是该这个样子,才更像她。”
容心猛地后退一步,段临楼却轻易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她?”
段临楼拿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在容心的腕上一划。
容心惊恐地看着段临楼,可是段临楼只是盯着伤口,看着有鲜血不断涌出。
因为失血,容心已经渐渐站立不稳,段临楼任由她倒在血泊中,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不知为何,容心又看到了宁玉公主,她慢慢的向她走近,又幻化成另一女子的影像。
“慕心?”
容心竟看到了段临楼的模样,在唤着那女子的名字。
这慕心,又是谁?
又是一番古怪的记忆,容心看着那叫慕心的女子躲在段临楼的身后,不敢望向魏寒。
看着她一身伤痕,跑在山间,跳下城墙。
这样痛。真的很痛很痛。
容心似乎感觉到了疼痛,感觉到了影像中慕心的痛。
“走开,走开!”容心大叫着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气。
她不想感受那样的痛,她不愿意被带入宁玉和慕心的情绪。
太难受了,难受得让她无法再睡下去。
醒来,已是满脸的眼泪。
容心抱起自己的身体,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魔音谷中那个遇事处变不惊的谷主,应该是保护着秦诺和秦序的好师父。此刻的害怕和懦弱,都是她不能要的。
容心捂着自己的头,想将那些影响从脑海中摇出去。
手腕上的纱布慢慢渗透出血来,容心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阿诺,阿序?”容心擦去眼泪,急忙下床,却发现房门由外头被锁上。
任由她怎样地哭喊,都没有人过来。
段临楼细细地品着杯中茗茶,看着跪在不远处的两兄弟。
“你们和你们的师父从哪里来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阿诺语气不善。
段临楼轻笑一声:“你们最好乖乖答话,要是你们敢骗本王,你们的师父一定回不到你们面前。”
“你?”阿诺正欲起身,却被阿序死死拉住。
阿序抬头看向段临楼:“既然大理王救了我们师徒,肯定不是为了杀我们。我们可以告诉大理王我们的身份,但是请大理王决不能伤害我们的师父。”
段临楼倒有些赞赏沉稳的阿序。
“我们是宁国魔音谷传人,师父是魔音谷的第二十一代传人。我们此行确实是为了救治魏国百姓。只不过魏国镇国王强行掳了师父到恒安城中,为他府中的一位女眷治病。”
段临楼饶有兴趣地看着兄弟俩:“你们是魔音谷的传人?”
“正是。”
“哈哈,”段临楼了然地笑起来,“好吧,本王信你们。你们的师父是不是被带入魏王宫了?”
阿序点了点头。
“安律铭倒是执着,四年了,非得让魏寒想起过去的事情来。那魏王的失忆症治好了吗?”
“要是治得好,我们还用得着逃吗?”阿诺撇了撇嘴。
“本王再问你们,你们和你们的师父,一直都在魔音谷中吗?”
“当然是了,”阿诺极是不耐,“魔音谷里可没有你们这些人的险恶用心。我们好心治病,反而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尽吃苦头了。早知道就听太师父的话,永远不出谷了。”
透过窗纸,段临楼看到颓然坐在桌边的容心,她腕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
“是了,要是你真的是慕心,又怎么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