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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陈

天亮了,一切都那么美好。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它应有的宁静。

“靠,我的屁股。”我双手揉捏着受伤的屁股,大声喊道:“谁他娘的敢踢我的屁股?”

话音未落,觉得脖子上挂着个东西,潮湿阴冷极为不舒服,便顺手将它摘掉,睁眼一看,竟是一条漆黑的绳子,不禁吓得赶忙往前一扔,大叫一声的往后爬了几尺,再往四周一看,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是哪?你心里没底吗?”

悠悠的声音传来,我颤抖地往后下方一看,模糊的在树下瞧见一个黑影。

“鬼!”第一反应告诉我它是鬼,然后便失了平衡,身子一滑,从几米高的大岩石上滚跌下来。

这时,那身影才又缓缓开口:“你见过那只鬼在白天晃悠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不对,我也没见过鬼啊。”我跳将起来,大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现在还没发现异样?”

我皱了皱眉头,左拍拍,右拍拍,又回头看了下受伤的屁股,除了裤子被磨掉些许,也没其他事了。

他见我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唉。你再抬头看看。”

我顺着他的指引抬头向上看,眼中被那块大岩石承载,盯了一会儿,不禁细思极恐,身体也瑟瑟发抖,我是怎么爬上去的?

这石头不算高,但也有三米左右,石顶上是平的但四周却是光滑的泛出光来,若想爬上去,必须借助外力,我可不认为自己有轻功。再看看身边掉落的漆黑绳索,按捺不住的恐惧涌上心头——我死了么?

傻坐了一会儿,我整顿好心情,便豁然说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黑无常,来勾我魂,走吧,我接受得了。”

那人听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边说边靠近我道:“小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鄙姓陈,你可叫我老陈,再者,你觉得死人还会感到痛吗?”

我端详他好一会儿,发现他与四十多岁的庄家老汉差不多,带一顶红绳环绕的草帽,留一大撮胡子,上半身穿一件乌黑的长衫,右手腕处紧紧别了个玉锁。下半身却是一件灰白短裤,上下实在不搭。

脚底系一双草鞋,后背也挂一双,垂下来的中间是一个大行囊,鼓鼓的,但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从心底里说不出来的奇怪。

骤然望见他的眼睛,我仿佛坠入到另一个世界,悲哀和沧桑,那该是什么经历才能造就他如此?

走近之后,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还是没发现。”

说完,突然双手化掌朝我打来,我慌忙往左边一滚,他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攻来,不知为何,在冥冥中我能感知到眼前的危险,明明看见他的拳头在左边,但却仍往左边滚去。

看着拳头袭来,不由得闭上眼睛,心想道:“完了!”等了一会儿,那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右边的石头嵌了一个掌印。

老陈笑眯眯着说:“我就知道。”

我顿时火冒三丈,怒道:“你知道个屁,差一点打到我了知不知道?”

他摇摇头道:“你现在总该知道了吧。”

“知道你……”话还没说完,冷汗一颗颗往下掉,是啊,好奇怪,自己为什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除了感到一点疼痛之外就没其他事了,而且为什么会知道他要打我,甚至连方向都知道。不由自主的,我看向他,期待他给我一个答案。

老陈却故作神秘的说道:“你现在知道还为时尚早,不过其实吧,我自己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你是传说中的不死人。”

“不死人?你在逗我吧!”

我突然把眼一斜,如果这老东西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无敌了,偷东西,抢银行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便再也不怕没钱。嗯,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前途一路光明。

而老陈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你不要做白日梦了,不死人我不清楚,但世间只要是生命,都脱不开他的宿命。

头上三尺有神明,我们学道之人更甚,不说五弊三缺,单论一守言,若是违反也必遭大难。年轻人,我都不知道该恭喜你,还是该给你哀悼啊。”

“你是道士?”被他这样一说,我便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想他摇摇头,道:“可是可不是。不过,你若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停了一下,他又苦笑道:“是啊,我有何面目教你,而且你是不死人,有自己的道法,更无需我教。不过,既是有缘,你可以问三个问题。”

我对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陈感到很是无语,说话总是自问自答,一时间也想不出要问什么,只是感觉到他身上衣服穿得怪怪的,而且总是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便脱口道:“你怎么穿着短裤还穿长衫呢?”

老陈显然被我这个问题问懵了,顿了一下,才说:“倒是我小看你了。也罢,让你趁早见识一下这真实的世界。”

他解开玉锁,慢慢地拉上袖子,从袖口下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蜘蛛爬满他的手臂,为何言栩栩如生?

因为我看得明白,这蜘蛛,仿佛是嵌入手臂当中。为何说仿佛?

因为那蜘蛛是说不上的真实,它们潜藏其中,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腐蚀他的生气。

霎时间,它们似乎感到生人的气息,刷的一下,一排冷红的眼睛如地狱般的凝视着我,下意识的,我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团按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的蜘蛛排布,大小形状各不相同,不过他们的眼睛却都是诡异的红色。

我颤抖的问他道:“这些,是真的?”

他憨憨的说道:“当然是真的。”说完,便扯回衣袖,加上玉锁。

“你不疼么?”

“疼啊,很疼,可是对比其他事,也就不疼了。你应该也能体会这种感觉吧。”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看着我,胸有成竹的说道:“不死之人会被鬼魅缠身,已经很奇怪了,更何况还会受其蛊惑,必有丧生之志。”

被道破心思,我沉默半晌过后,才说道:“我才不是不死人,不是。”

老陈叹了一口气:“没关系,你迟早会明白的,你有你的宿命,不要去躲避。下个问题吧。”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明白,也不想再问你问题。”说罢,疯狂地朝山下跑去。

老陈看着我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轻轻念道:

“缘道缘梦缘心身,半解半道半认真。杜康祭酒了两性,一盅浇换几回人。”

说完,消失在后山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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