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能用法术,所以逻孽干脆脱下鞋子,把裙摆挽到膝盖上头,踮脚下了水里。
这清澈的溪水源头可能是雪山,水里面竟异常的凉,逻孽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待到适应之后,她方才抱着双臂,垂目看着水中的鱼儿,笑着道,“我不用法术,照样收拾你们!”
话音刚落,逻孽看到脚边游过来一条又大又肥的鲤鱼,她目光微眯,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弯下身去,一手探入水中。
纤细修长的手指牢牢的扣在鲤鱼肥硕的肉身之上,将鱼拉出水面,那鱼儿就拼命的扑腾着,溅了逻孽一脸一身的水。
逻孽看着那鱼儿,抿抿嘴,然后道,“你真幸运,凡尘能吃你,那是你的福分!”
说罢,她迈步往岸边走去。
上了岸,逻孽环视四周,现在这才一样荤菜,还给凡尘吃什么啊?
正想着,她耳尖的听到一旁树上,树叶发出不是微风吹拂而出的声音,美目一挑,逻孽定睛一看,那浓密的树叶之间,竟隐藏着一条几米长的大蛇。
那蛇是倒三角的眼睛,吐着血红的信子,它也看到了逻孽,此时正盘旋着从树上往下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逻孽见状,不由得笑道,“呦,跟我叫板不是?”
那蛇一边往下来,一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咝咝’声,它在逻孽面前几米处立定,然后微抬着上半身,保持着攻击的状态。
逻孽将手上的大鱼用丝帕缠好,放在一边,然后拍着手看向那大蛇,出声道,“怎么着,想比划一下是吧?我难听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输了,你可就得成为我们今晚的盘中餐!”
那大蛇当然听不懂逻孽说什么,明确的说,在它眼中,它只能看到一些由红绿色组成的飘渺图像,蛇不是靠眼睛辨别事物,而是靠触觉和味觉的。
逻孽没想那样多,她这边已经蹲下身子,捡了几颗适中的石子,在手上掂量着。
勾起唇角,脸上立马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逻孽二话不说,一抬手,一颗石子咻的飞向了那条大蛇,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它的头上。
几米长的大蛇被打的掀翻在地,扑腾了几下,整条软绵绵的身子一阵收缩。
逻孽忍不住大笑出声,眼睛眯成了一条新月。
那大蛇缓过来之后,马上做出攻击的状态,警惕而又愤怒的向逻孽这边移过来。
逻孽没想过用法术,她只是立在原地,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人间的东西’。
大蛇速度突然变得很快,嗖的一下子朝着逻孽扑过来,可这一切在逻孽眼中都变得犹如慢动作一般,她不慌不忙的抬起手,一颗石子再次飞出去,这次打到的是蛇的七寸位置。
大蛇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瞬间软软的摊在逻孽面前。
逻孽居高临下的看着它,本想嘲笑它来着,但是看到那大蛇隐隐泛着绿光的瞳仁,她突然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烟绿。
想到烟绿,一定会想到丝绫,小柔,还有……洛翼。
逻孽脸上的笑容还未及露出,就已经变得难看,她不由得微微蹙起两道秀丽的眉毛,眼中的嬉笑也变得有些落寞。
凡尘说,从此以后,他们都不可以离开人界了,一辈子很长,而她也再也见不到那些人了。
不知道烟绿和小柔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在吸食那些小妖的妖灵,用来提高自己的功力吗?
丝绫和夜痕,他们相爱几百年,互相包容对方所有的错误和过失,丝绫曾说过,有些事情不必如此在意,因为我们是妖。
洛翼……一想到这个名字,逻孽心底的某处,还是会隐隐的泛着疼痛。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爱的是凡尘,但是她毕竟喜欢了洛翼近千年,一千年,已经很长了,那样漫长的喜欢,可能会变成习惯,以至于她在知道洛翼要和如墨订婚的时候,她的心是那样的难过。
洛翼,现在我带着凡尘下了人界,也算是我没有愧对当日对你的承诺,现在终于没人跟你争天界最上神之位了,你想要的,终于得到了。
逻孽整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她眼睛虽然是看着那地上大蛇的眼睛,但是心里早就不在这里了。
她不懂,人界有一句话叫做‘乃悟前狼假寐,盖以诱敌’之说,她也不懂,自己的一时晃神,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地上的大蛇见逻孽一动不动,这么一会儿,它已经缓了过来,绿色的瞳仁中带上一抹毒意,它忽然窜起身子,直朝着逻孽的脖颈而去。
逻孽只看到眼前窜起一个影子,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脱离了妖界的人,但是身体却不能很快的反应过来。
眼看着那大蛇就要咬到自己的脖颈,它和她的距离,近的能让她闻到蛇身上面的苦腥味道。
可就在这一瞬间,耳边闻得噌棱棱一声,那近在眼前的大蛇忽然瘫软的倒下,啪的一声落在逻孽脚边。
逻孽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来,看着那大蛇身上竟然插着三根白色的羽箭。
“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逻孽侧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身上穿着兽皮衣裳的男子。
男子看到逻孽的容貌,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这是逻孽来到人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激动,笑着道,“刚是你救了我吧,谢谢啊”。
男子耳边是逻孽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他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瞬间低下头,他支支吾吾的,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逻孽见状,微楞,随即笑声更大,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男子面前,出声道,“你是何人?”
男子垂着头,低声道,“我,我是这山上的狩猎人”。
逻孽闻言点点头,见他没了下文,她淡笑着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啊”。
男子大囧,忙回道,“不,不谢,应该的”。
逻孽笑着道,“我和你素不相识,怎能说是应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