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豪豪不知何时走到于豪的脚边，咬扯他的一只裤脚边，细小的叫声尖尖的。
于豪弯腰低头抱起它，豪豪蜷在他怀里不动了。
他眼神的焦距有点放空，也不知看着空中的哪一个点，恍惚周边呈现出一片雾化。
昊天虚空的半搂着于豪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斐泉，望向闭眼安睡在于豪怀里的豪豪，伸出手试图接过它，豪豪埋着小脑袋死死咬住于豪衬衫上的一个小型片状物，昊天稍一用力，豪豪就拉扯得衬衫布料凸起一小块皱褶出来，眼见有绷扣之险，嘴里还呜呜嘶吼着。于豪无声的伸手挡了一下，换了一个让它能更舒适蜷着的姿势，豪豪松开口，眯了眯眼睛又重新闭上了，小爪子搭在于豪的手臂上。
昊天静静的待在身旁，看着豪豪打着小呼噜，于豪起身把豪豪放进窝里。
“于豪……”他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很想抱住于豪，很想能向他倾诉那些内心深处的无助委屈悔恨，那种堵在心里的难受随时可能冲出来淹没他。长久以来，日夜颠倒的日子不断透支着他的身体，这种痛苦的毒性已经渗入血液骨髓，只要思维一动就会牵扯着体内的每个细胞都抽筋样的疼。他时常想，如果不是因为公司接连不断的变故而牵制着他不能停下运作的神经，或许他早被这种不可言传的疼痛蚕食瓦解了。
于豪走回昊天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忽感手上一阵温热。
“我……我的妈妈没了。”昊天眼里一片模糊，酸痛得很，他没在人前流过泪，此时他都不知道那是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在掉。
于豪嘴唇颤了颤，伸出手臂慢慢环住昊天，手在他背上不停的轻轻安抚。
“……怎么就没了？！”昊天埋在于豪肩窝里，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身体也跟着有些微微发抖。
于豪手上用力彻底抱住昊天，感受到昊天越来越颤抖的身体。这一刻让他想起10年前的那一刻，小于豪紧紧缩成一团，细细的胳膊环抱着腿，仿佛睁着眼睛睡着了，小小的身躯沉浸在某个噩梦里，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昊天的那种恐惧无助，那种很想都翻译成言语让别人走进他心里的渴望感同身受。
房间暗下来了，没开灯，光源来自外面影影绰绰的万家灯火。
“饿吗？”于豪问一直埋在他肩头的昊天，没动，耳畔传来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有规律的起伏，于豪低头轻触昊天如墨的短发，慢慢的把他放平在沙发上，凝视着刀削式完美的俊容，伸出手用手背碰了碰昊天的有些下凹的脸颊，心里泛起一丝心疼。
转身向楼上走去，卧室的风格和客厅同款，目测30多平的卧室就靠墙放置了一张黑色的超大床，墨色的床上用品。他抱着薄毯从卧室出来，看到卧室旁边敞开着门的书房，走廊尽头还有一个紧闭着房门的房间。
他把薄毯搭在昊天身上，用指腹轻轻按摩了一下他的太阳穴，昊天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无声的呢喃。
然后，他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没有食品材料，就躺着无数支斐泉，于豪蹙起眉头，这日子怎么过的？一天三顿都是外卖吗？
他回睨了一眼深眠中的昊天，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出门了。
……
“小天，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妈，别走！”
“小天，妈妈真的要走了，妈妈要去天国排队。”
“妈妈！别走！求你！”
“听话，小天，妈妈会在云端上看着你。”
“妈！”昊天终于冲破禁锢身体的自己，听到自己的真实发出声音的呐喊，他猛地睁开眼，四周很黑很暗，跟梦里一样，惧怕的黑夜——不眠之夜来了。
他静默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在梦中冲破自己的身体，每一次他都跟瘫痪似的无法行为无法言语，他甚至清晰的记得刚刚梦中妈妈的模样以及妈妈的话语……
昊天起身把房内的灯光打开，看见身上搭的薄毯，他倏然想起，于豪！环顾静谧的四周，没有声音，只有寂寞在说话。于豪是在梦里出现的？
大门有开锁的动静，昊天屏住呼吸，抬眸之间，于豪拎着一口袋的食品出现在大门口。
“醒了？”于豪放下口袋，换鞋。
昊天两眼注视空中，像是看到于豪了，又像是没有看到，就那样出神似的凝想着。
“没醒？梦游？”于豪走过去，伸出手掌在昊天眼前晃了晃。
昊天猛地抓住于豪晃动的手，把于豪吓了一大跳：“哎！”
“傻了？完了！”于豪坐下来端详着昊天，男人就那般脊背挺直的坐着，狭长的眸悠远深邃，立体的眉骨和清晰的轮廓，即使不免些许憔悴，依然掩不住镌刻在骨子里的英俊冷贵。
他忽然靠过去轻触那片柔软，一触即放，就如昊天对他那样。
昊天动了，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转着黑瞳，又舔了舔。
于豪勾唇一笑，跟揉豪豪脑袋似的揉揉昊天的头顶，拎起口袋去厨房了。
“……”宠物猫昊天。
“饿了吧？等着。”厨房传出来于豪温润的嗓音。
昊天眯缝着眼睛，这是……好了？会不会有点不明不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