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被寒气所浸,没有丝毫温暖……
“圆圆,你怎么了?”一声惊呼,慕容皇后连忙拉住萧月。
萧月脸色苍白,心痛如绞,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心焦忧虑夜不成寐,都比不过此刻的心痛,心里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为什么骆羽能来,赵陌却不能来?
赵陌……不要让我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不要让我觉得你对我的情意甚至都比不过骆羽……
那是多么的令人“情何以堪”!
脑海里一旦生出某种想法,便很难消除,原本萧月虽然对赵陌的迟迟不来有过质疑,有过心伤,可是这一切都在骆羽现身挑战后达到顶点。没有对比的时候,她还会偷偷的为赵陌找借口,也许是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许是他正在路上,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
可是现在,骆羽来了,他却依然迟迟不见人影,这就让萧月连借口都无法替他找下去,反而走向另一个极端,比较中,只剩下绝望。为什么,难道你的情意,就只是说说而已吗?你所谓的喜欢,连骆羽都不如吗?
曾经她那样坚定的拒绝骆羽,那样笃定的说骆羽不懂什么是喜欢……到头来,她才是那个大傻瓜!
“母后……”萧月紧紧抱住慕容皇后,泣不成声,“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来?”
“傻孩子,”慕容皇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轻缓温和,“你曾经是怎么和母后说的?你说你相信他,不记得了吗?”
“可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他还没有来,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萧月语气隐含绝望。
“你既然相信一个人,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慕容皇后和齐皇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同时略过什么,相视而笑。
“第二场比试,炎国骆殿下胜!”楼下传来第二场的比试结果,萧月抬起头,擦干眼泪,闷着头不说话。
萧离拍了拍萧月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由于骆羽一连胜了两场,而第三试品格考察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出结果,因此经过双方同意后,决定三天后公布两人中留谁。
毕竟,挑战者要在三轮中都胜出,才有资格代替原来的入围者,不过,因为第三试的特殊性,比赛规则便规定只要挑战者能在前两场中胜出,并且在品格考察中合格,便可以代替原来的入围者,成为新的入围者。
而到了下午,随着太阳在西边一点点下落,却是连一个挑战者都没有了,萧月的心也随着太阳的下落不断下沉,一点点的倍受煎熬,及至最后,她已经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真的没来。
萧月站在阁楼上望向远方,犹带一丝企盼,盼望着或许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视野里,可是没有,最终他也没有出现,直到隆亲王宣布挑战结束,直到太阳西沉,月挂梢头。
他真的没有来。
“圆圆,回去吧,”萧离牵起萧月的手,心里微疼,她的手寒冷如冰块,似乎都能感受到上面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意,萧离将她的双手拢在掌中,眉头蹙起,“圆圆,不要这样。”
萧月将目光从远方收回来,下落,却看到金凰楼下的平台上站了一个人,体型挺拔修长,负手而立,抬着头往金凰楼二楼的位置看过来,在暮色中化成一座仰望的雕像。
“他似乎在等你。”萧离淡淡的说,他早已看到骆羽站在那里,人群散去的时候,只有他还留在那里不肯离去。
萧月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硬起心肠无视他的存在,她眉头紧锁,低声说:“我下去和他说两句话吧。”
“我陪你下去。”萧离道。
萧月转身,这才发现金凰楼上只剩下自己和萧离,“父皇母后他们呢?”
“他们先行回宫了。”萧离想起慕容皇后临走时说的话:“让她好好静一会儿吧。”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萧月往高台上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人影。
“他走了,”萧月转身看向萧离,“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
萧离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的建筑后扫视一眼,点头,“走吧。”
待他们离去后,一个人影从楼的另一边走出来,凝视着他们上了马车,愈行愈远。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人,见此嘲讽道:“你不就是想见她一面吗?怎么人家出来了,你倒躲起来了?”
骆羽沉默。
“呵,”介锋冷冷的嗤笑一声,不屑道,“难道你是怕她再次赶你走?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介锋,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骆羽慢慢的说道,转身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介锋耸了耸肩,懒洋洋的跟在他身后,漫不经心的说:“让我想想,那什么赵国的世子就是那丫头等的人吧?他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来呢?哎,这小公主也真够可怜的,眼巴巴的等着盼着,结果那人却抛弃了她,可怜可怜呐。”
骆羽脚步一顿,身体有些僵硬,过了一瞬才再次向前走去。
“不过,若是知道那人现在的样子,小公主会觉得心疼吧?”介锋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闭嘴。”骆羽的声音暗沉不带一丝感情。
介锋毫不在意的撇撇嘴,仰头看天,叹道:“有些人敢做,却不让人说,这是什么道理……”
“我让你闭嘴!”骆羽猛然转身,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领,怒视着他,一双眼睛即使在暮色中也熠熠生辉。
介锋毫不退让的瞪回去,“你这是心虚了吗?人家不喜欢你,你还这么巴巴的凑上来,你可真是好样儿的,为了她什么都能放弃,什么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她呢,她可将你放在心里一丝半点?!人家早有了意中人了,你就清醒清醒吧!”
骆羽的神色一瞬间失去了颜色,颓然的放开手。
“不是我做的。”他轻声道,转身,修长的身影在这暮色中格外的落魄。
“什么?”介锋一怔。
“不是我做的,”骆羽重复道,脚步不停,每一步踏的很慢,却有力,声音穿透暮色传到介锋耳中,“是大皇女做的,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我只是推了一把而已。”
介锋笑的邪气,却微带寒意,嗤道:“有什么区别?你对此乐见其成,还狠狠的推了一把是不是?而且你心里还期盼着,最好那小子就这么死了,就没人跟你抢那丫头了是吧。”
骆羽不语。
“我还真就纳闷儿了,”介锋毫不客气的继续说道:“那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她?再说了,你到底有没有认清现实,就算那小子死了,那丫头也不可能会接受你的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见骆羽依然不说话,介锋真有种气疯的感觉,他恶狠狠的道:“就算人家接受你,你难道还真的能该宗换代,成了齐国皇室的人吗?到时候不说别个,女皇第一个饶不了你!”
骆羽的背影沉默而隐忍,却接起介锋前面的话,“她的好你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许就可以忘记她吧……”
介锋怔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直到前面的那个身影快要消失不见,他才忽然大声的恨恨的喊道:“那你就去死好了!你个混蛋!”
萧月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最近她总是郁郁寡欢,晚上一闭上眼,曾经在赵国时发生的事就会一幕一幕的浮现出来,让她夜不成寐。
曾经,她以为她是孤身一人在这世上,那个时候,是赵陌一点一点的进入她的内心,刚开始的时候他多别扭啊,明明是维护她关心她保护她,却非要做出一副冷清清的不近人情的样子来,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又甜蜜有酸涩。
他从来都是一个重诺的人,他对她的话总是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她还记得他来的那天说:“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
可是现在,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哪怕他是想反悔也好,也应该给她一个解释啊,甚至连一个口信一封书信都没有。
“阿陌……”萧月低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却忽然被噩梦惊醒。
“阿陌!”萧月大喊着醒过来,浑身冷汗,眼前仿佛还能看到赵陌一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哀伤,他嘴里和她说着话,她却怎么也听不清,她不停的说“阿陌你怎么了?你说什么?”他却好像依然在她能接触的范围之外。她哭喊着跑过去,他却忽然消失,徒留三个字回荡在耳边:对不起……
“不,不要,阿陌,你别走……”萧月伸出手想要去拉住他,自己却从床上跌了下来。
“公主,你没事吧?”银杏慌忙的跑进来,来不及穿好衣服,一脸担心的将萧月扶起来。
“银杏……我梦到阿陌一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然后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应,我要去拉他,他却不见了……他一定是出事了,他肯定出事了,所以他才会到现在都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