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驱动着马匹速度很慢,他从亲卫手里接过刀之后把玩了两下,似笑非笑的说:“不错的刀。”
萧月打了个寒颤,是幻觉么,她为什么从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中感受到了森森滴寒意呢。她眼珠转了转,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呜……阿陌,好难受,我想坐起来。”
萧月被用绳子将双手绑在身后,又被赵陌脸朝下横放在马背上,每走一下都颠地肚子疼的厉害,而且身上的血液一直往脑袋上冲,确实很难受,不过此时这样说,也有博同情的意思。
谁知赵陌却不为所动的轻声呢喃道:“难受?想坐起来啊?”
以萧月和赵陌相处将近一年的经验来看,赵陌现在气恐怕还没消,而且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后果就越是会严重,心里不定想着什么整治她的招数呢。
可是哄人这种事吧,她还真做不大来,而且她对他生气的原因还不太确定,只知道这气是因她而起是了,于是继续扮可怜,这她倒是挺擅长的,以前和萧离萧措在一起就经常用这招,通常是她委屈的装装可怜,对方就心软了,也就不舍得罚她了,百试百灵。
她眯着眼,轻咳了几声,马蹄踏过地面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让她都有些呼吸不畅,软声道:“是啊,阿陌,你看你们的士兵真粗鲁,绳子绑得好紧啊,我的手腕肯定都肿了吧……而且这样的姿势真的很难受啊,我快呼吸不了了……”
说完故意使劲咳了几声,咳得脸色更红了。
萧月的声音本来就清灵悦耳,此时故意放软了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可怜的说话,真是任谁听了都心动,只以为她真的受了很了不得的罪,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更何况本来就心悦她的赵陌。是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也许一个人在你身边五年十年,两人都不一定会有什么感情,可有的人也许只是相处几个月,却会魂牵梦萦一辈子。
赵陌自然知道萧月现在很不好受,其实看她这样他又哪里会觉得好受?可是刚刚那一幕至今还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放,即使已经过去了他却还是觉得胆战心惊,他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竟然真敢拿刀往自己脖子上割,当时是他来的及时,阻止的也及时,可万一他来晚了一步,或者是动作慢了几分,他是不是就只能给她收尸了?
只要一想,他就浑身战栗。那种全身血液冰凉心脏几乎蹦出体外的感觉,甚至在他遭遇最危险的刺杀时也没有过。
于是将她带走,却也不想让她好受,仿佛只有这样听着她不停的喊着难受,才能确定她仍然还好好的,仍然是活生生的。
这样想着,赵陌理直气壮的忽略了萧月的话,只看着在刀锋上跳跃的阳光,仿若欣赏般说道:“可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好东西啊,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前朝的制刀大师无为大师留世的最后一件成品吧,好像叫‘双月刃’?”
“……您真是慧眼识珠,这的确是双月刃……可以把我放开了么?”萧月装可怜的同时不忘拍马屁,“呜呜,好难受啊好难受,如此英明神武的赵大将军这样为难一名小女子不太好吧?”
“小女子?”赵陌冷笑,“杀人的时候倒挺利索的,杀自己的时候更是一个利索。”
“……”她可以说其实是将军大人您看错了吗?而且杀、自、己,大人您确定用词用对了么。
赵陌继续抚摸着刀身,“刀是好刀,可惜跟错了主人,”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叹,发出一声脆响,不容置疑的说:“女孩子家的玩什么刀?太危险,我先替你收着好了。”
“……”你还能更明目张胆一点么,能么能么?
萧月心里腹诽,她就知道赵陌越是真正的生气越是面上不显,他现在平静淡然的说话,却完全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摆明了是故意的。
正思忖着她是不是再接再厉的继续装可怜时,手上忽然一松,绑在萧月手腕上的绳子被赵陌口中“削铁如泥”的宝刀轻轻割断了,接着腰上一紧,萧月被赵陌抱着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终于呼吸通畅了,萧月大口的吸气,然后发现赵陌一只手放在她前面腰间,一只手从后面扶住她的肩膀,确保她不会从马上掉下去,而她,竟是被赵陌圈在怀里,侧坐在马背上!
于是一转脸萧月就对上了赵陌的面庞,两人隔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从他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个姿势有点过于暧昧,萧月却不觉得,反而觉得这个怀抱带给她无限的安心,她瞅了瞅赵陌绷得紧紧的脸色,讨好的扯了下赵陌的衣袖,嘻嘻笑着,插诨打科:“阿陌,好巧,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一说完这个萧月忽然想起来上次分别的时候她正就她在赵国时的事对赵陌进行解释,可是解释完了还没等到他的表示就不得不离开,以致使她都不清楚他是接受了她的解释还是没有。可是他刚刚救了她,而且看他对她的态度,也不像是对待敌人,于是萧月非常高兴的自动将其归类到接受了她的解释那边,那么这个问题就算过去了,以后就再别提了哈,萧月默默想着。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萧月的沉思被赵陌打断,而且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俘虏。”
“呃……”萧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阿陌,你生气啦?”
“生气?”赵陌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姑娘有时候还真是迟钝的可以,不过……这姑娘怎么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他眯起眼审视的看她,“你现在被俘了,我会把你带回大营,不打算放了你。”
“哦。”萧月闷闷的点头。
这倒是奇了,她刚刚为了不做俘虏连自杀都做的出来,现在怎么成了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