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措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南城区那边传来轰隆的闷响,他们此时正在东城区,因此南城的声音传来已经不是那么清晰,可是那种巨大的轰隆声,仿佛大地都跟着颤动起来,还是令两人心下惊颤。
紧接着,东城区也传来了同样的轰隆声,这次离两人近了很多,因此他们可以更清晰的感受到大地的震颤。与此同时,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天火降临般,南城、东城,接着是西城、北城,一处接一处的烧起了大火,一时间将新城变成了“火城”。
离他们最近的,便是相隔五十米开外的一条街道,火光熊熊,映红了两人的脸,萧月脚底不稳,呆呆的问萧措:“哥哥……是要毁了新城吗?”
萧措摇头,却也一时说不出话来,也许以太子殿下看来,以一座空城换取赵国六七万士兵的全军覆没,是值得的吧。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计划的布置,基本在城内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所有的城门都会被封死,现在唯有通过密道出去了,他看看萧月,无论如何,也要将圆圆安全的带出城去!
新城已经完全骚乱起来,大部分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赵国士兵被这突然袭击打的措手不及,漫天的火焰仿佛是从身旁凭空燃起,躲不开,避不了,一触到身上便怎么也扑不灭,仿佛邪术一般,还不时有冷箭从暗处射来,瞬间夺去人的性命,他们待要回击,却惊恐的发现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敌人在哪里?他们不知道,在这大火的逼迫下,他们只想到了逃。
先逃吧,保住了命再说。
可是往哪里逃?跑到大街上,也到处都是火,一片火海,似乎看不到出路,有幸跑到城门处的,想要打开城门逃出城去,却发现城门早已被人堵死,任凭你天大本事,也打开不了了。
城里瞬间如同火海地狱,混乱之极。
大范围的火药爆炸造成的火势蔓延的极快,转眼间前面的巷口已被倒塌的房屋和大片的火挡住了去路,萧措面色一紧,握住萧月的手转身:“走。”
只是还未出巷道口,那里已经被赵国士兵堵住,赵陌带着人来到他们面前,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明明灭灭,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发出:“你们退出城去,原来早就存了这一手?”
萧措不置可否,萧月却有几分担心,关于这个计划的具体情况她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就如今的情势来看,以其爆炸声之广、火势之猛,恐怕城内所有人都难以幸免,看向赵陌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含了几分关心。
“城里还有其他的出路吧,否则太子离怎会忍心把自己亲爱的妹妹和爱将也困在城内,同归于尽呢?”赵陌淡笑着,眼中却闪过寒意,一句话道破关键。他早在进城时便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没想到,萧离居然送了他们这么一份大礼,手笔不可谓不大啊。
萧月看看赵陌,又看看萧措,说实话她现在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可以通过密道出城,可是赵陌怎么办?她真心希望赵陌可以平安无事,可是她可以将密道告诉赵陌吗?那岂不是等于将新城最大的秘密告诉了敌人?
萧措却没有萧月那么多的纠结,他现在想的只是城里不是久留的地方,他现在必须尽快带着萧月从密道离开。对于赵陌的问题他也避而不答,一手拉着萧月一手握着剑便想要从前冲过去。
“想离开?不是那么容易吧?”赵陌冷冷轻嗤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挡在了二人身前。
两人的剑立即交缠在一起,彼此毫不相让。萧月一直被萧措护在身侧,而赵陌的剑也似乎有意识的避开了萧月的方向,两人剑势凌厉互不相让,却因为有共同的顾忌而只能战成平手。
跟着赵陌过来的士兵并不多,也就十几个,此时没有赵陌的命令他们也没有上去,只是分散在四周,警惕的堵在逃离的路口。
萧月垂下目光,仿佛真如一个柔弱的小女子一样被萧措护着,只是也许他们都忘了,她可是隐山掌门的嫡传弟子,即使她幼时身体弱,真正习武的年限也不长,但是得到隐山掌门的亲传,再加上天资聪颖,能差到哪去呢?最起码她现在凭着赵陌对他的不设防,出人意料的在几乎呼吸间便将一把短剑架在了他的颈间。
闪着寒光的短剑削铁如泥,是一把名符其实的宝剑。在这把剑逼近他的那一刻,赵陌便已经全身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萧月。
萧月避开他的目光,示意萧措来接手这个挟持的工作,她真的怕自己一个心软手软,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见萧措稳稳当当的将短剑比在赵陌脖颈上,萧月又用丝带将赵陌的双手绑在身后,在这期间赵陌的目光一直随着萧月而动,萧月却故意忽略那道灼热的目光,转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紧张暴怒把剑指向他们的赵国士兵,清冷的声音道:“若是想要你家将军的性命,就退出这个路口,放我们走。”
众人恨恨的咬着牙看向自家将军,却见自家将军仍然一副淡漠的样子,仿佛丝毫不被这威胁所动,便一时也没有退让的动作。
不过说实在的,赵陌能被萧月顺利的俘虏,也确实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即使在不久前她还弯弓搭箭指向自己。就像他始终不肯真正相信她会背叛他一样,他对她总有种莫名的信任,这种信任让他从没对她生出戒心,哪怕他们现在是敌对的立场。人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可是对萧月的这种信任,这种不防备,就好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想不起来要去防备,然而此刻,他却有些冷嘲自己的不长脑子了。
赵陌啊赵陌,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还因此将自己陷于如此境地。
看着赵国士兵的僵持,再看看赵陌一脸的面无表情与漠然,萧月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萧措,萧措心底暗叹一声,他岂会不明白萧月的意思。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可是圆圆的请求他怎能拒绝?他轻咳一声,看向那些赵国士兵沉沉的开口:“让开。”
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在场的人莫名的有些脊背发寒,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他们此刻心里毫不怀疑,若是他们不让的话,他们家将军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