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宇轩收拾好矛盾的心情,如约作为那个要去解铃的系铃人,独自骑着快马前往重阳楼。然而,谁也没有料想到,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正随着女子的离开,逐渐降临到了潇湘阁。
当夏宇轩的一人一马消失在街角,半个月前被萧弘赶走的东方明慧,竟如鬼魅一般,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了潇湘阁里。
只见她满脸阴沉地坐在厅中，数十名冷着脸的皇宫侍卫分成两队,恭敬的立在她的身后，近她左右站着的是两名位分很高的贴身侍女。
潇湘阁里的一干男仆女眷,除了在书房整理的静如,连同身处厅中的婵娟也惶恐不安地,与其他人一起跪拜在了东方明慧的身前。
“你们的主子,李芊芊人在哪里?”站在东方明慧右手边的是贴身侍女,见众人一声不响的跪着,她便神情傲慢地率先开了口:“公主殿下到访,她为何还不出来迎接?”
听得侍女的声音有些熟悉,跪在人群里的婵娟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自然认得出说话的这个女人,正是那日在"兰制坊"里,被夏宇轩狠狠抽过三个耳光的贴身侍女。
缘于曾经碰过面,还因为纠纷动过手,机灵的小丫头,怕在这个时候被认出,所以自然不敢声张,只能继续沉默地低下头。
如此,半个主子的婵娟不说话,人群里的其他丫鬟仆人,更是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正当厅内气氛紧张,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的时候,本就是局外之人的静如,竟面不改色地从容奉茶而来。
“不瞒公主殿下,芊芊小姐刚出门,这会怕是暂时回不来。”
似乎猜出了来者不善,静如十分小心地款款走到东方明慧跟前,低声周旋道:“不如公主暂且先用一杯茶,有什么要事也尽可交代，等到芊芊小姐回来,奴婢自当如实禀报。”
“你是何人,说这话什么意思,有意想赶本宫走吗?”见突然冒出个和颜悦色的女子,东方明慧满肚子的火还没撒出,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于是她一脸刁难地看向静如,尽管已经言不由衷地捧起茶杯,但目前为止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
自从上次被人从这里赶走,东方明慧忍气吞声地安静了一段时间,而她之所以不来闹腾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愿和萧弘正面起冲突。
然而现在,她所在意和畏惧的人已经离开京都,东方明慧势必会借机狠狠整治一番,那个害得她狼狈不堪的女子。
静如知道对方上次被萧将军赶走的事,心里多少清楚公主这次来是在有意要为难,忙低声谦卑地赔着笑脸,解释道:“公主误会了,奴婢只是阁里的丫鬟,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此想法,奴婢的意思是怕耽误了殿下的宝贵时间。”
“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还敢强辩,本公主说你赶人了,那么你就是赶人了!”
可惜,坐在厅中的不是个讲理的主子,东方明慧知道她的身份后恢复了不屑的眼神,压根就没心情继续听一个下人和自己瞎废话。
这样一来,静如也不敢乱回话,免得对方又以为是狡辩,只得与众人一样,沉默地跪了下来。
见状,东方明慧略微顿了顿,重新端起杯盏,张口似乎想要喝茶。
然而下一秒,她就改变了心思,猛地跳将起来,顷刻之间,东方明慧手里的一杯热茶,不偏不倚地全部泼洒在了离她距离最近的静如身上。
“啊——”静如双手抱头,吃痛地惊叫出声。
“你个下作的东西,居然还好意思叫,沏这么烫的茶是想谋害本公主吗?!”
东方明慧的舌头烫了一下,拍完桌子的她似乎还不解恨,伸手指了指身旁的一位宫女,很不耐烦地吩咐道:“你过去,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公主殿下,静如姐姐不是有意的,请您饶恕她吧!”
隐匿于人群的婵娟,突然跪着发话,尽管知道自己出声后有可能会被认出,但那样也总好过要她眼睁睁的看着静如无缘无故的被打。
如此想着,来不及多作其他考虑的小丫头,赶忙跪着上前为其解围,“她是怕耽误公主时间,所以才会说错了话,望公主殿下开恩,饶恕了静如姐姐吧!”
狐疑地打量着低头回话的少女,东方明慧隐约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于是蹙了蹙眉,不由得冷声命令道:“你这丫头倒是很会说话,赶紧把头抬起来让本公主看看!”
闻言,婵娟心下一凉,哪里真敢抬头,后怕地往人群里挪了挪身子,口头敷衍着说:“奴婢相貌生的十分丑陋,只怕一抬头会玷污了公主的美目。”
婵娟的话刚说完,东方明慧身旁的贴身侍女就厉声呵斥起来,“大胆奴才,公主要你抬头只管照做就是,怎么还磨磨蹭蹭地推脱起来!”
见实在没法回避,婵娟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地将头慢慢抬起,谁知那名侍女刚一对上她的目光,整个人就失声尖叫起来。
“要死啊,乱叫什么东西,你认识她不成!”贴身侍女的尖叫声,把东方明慧着实吓得不轻,因此她没好气地把侍女骂了一声。
“公主殿下,您说对了,这小蹄子非但奴婢曾经见过,公主殿下也有见过呢!”贴身侍女一声冷笑,咬着牙狠狠的说着。
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她在宫人里的身份算是很高的,除了东方明慧本人也几乎不曾挨过谁的打。
因此,侍女死都记得上次在"兰制坊"就是因为这名少女,害得她被李芊芊狠狠甩了三记耳光。要知道那次猝不及防的挨打,可是足足疼了她四五日,而落在脸颊上的红肿掌印,更是持续了七八天后才渐渐开始消退的。
这一会见到婵娟,她本就不平衡的心里,又如何能够平静得了!
“噢?你说的没错,好像还真就是这个丫头呢!”东方明慧的目光将信将疑的凝聚在婵娟秀气的脸上,自然也是想起了婵娟当日朝她出言不逊的事情。
“公主殿下,不如让奴婢替姐姐出手,管教一下这个无理狂妄的小丫头吧!”
正当东方明慧主仆二人,以复杂阴狠的眼神看着婵娟时,站在东方明慧左手边的侍女突然幽幽的开了口。
婵娟心下微乱,依然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于是蹊跷的一抬头,竟忍不住目瞪口呆起来。
因为她再次不幸的发现,此人过去与她也是熟识的,并且同样称得上冤家路窄。毕竟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那位在凤霞殿当差的管事宫女方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