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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斗法

二十年前,太玄真人率领太云门、般若寺、珈蓝洞、月夜宫等四大门派为代表的正道高手,杀入南岳,一代圣教主令五洲身死南疆圣殿。

如日中天的圣教树倒猢狲散,圣坛九使中的神农使、三音使、拜火使,甚至剑魔东方月等圣教高手为图自保,延续香火,纷纷自立门户。

时至今日,正道大昌,尤其是当年高手辈出的太云门,不仅底蕴深厚,一跃成为了天下正道牛耳。

太玄真人更是被正道玄门百家尊为仙首,令五洲死后,成了实打实的天下第一人,一时无二。

太玄真人是太云先贤荀圣一脉传人,秉性本恶论,人性本恶,需后天教化。所以太玄真人一直以来致力于教化天下,设立十二天行宫,若有异端妖魔,必仗剑除之。

故中土神州的妖魔鬼怪几乎被赶尽杀绝,人类得以繁衍生息,安居乐业,成了五洲之中人类最多的地方,就连不少中土洲外之人,也不断慕名前来。

在太云治下,中土洲更形成了三十六座举世繁华的城镇。

青城,便是这三十六座中繁华的一座,因为地处大泽,以发达的渔业和造船闻名于世。

天下第一巨富沈家的商盟总舵,便在这水运发达,美丽富饶的青城。

太阳初升,青城之中有一栋最高的八角吊楼,周围插满了黄旗,旗子上印了一个黑色的沈字,是沈家在青城的产业之一。

八角吊楼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内部装潢富丽堂皇。

在八角吊楼最高的天字阁里,一位中年人负手而立,拇指上带着一个玉扳指,书生打扮,长相普普通通,只是那双眸子里精明的光芒跃然而出。

世人均想不到,二十年前入赘富商林家,发迹之后,成为天下第一富商的沈万,会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先生,在下商盟的眼线传来消息,被令小舟掳走的小女,出现在了极西之地,还望先生搭救。”中年人皱着眉头,对他来讲,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世人更想不到,天下第一富有的人,居然会用这样恳求的语气来说话。

沈万想早已想的通透明白,世人皆以为他沈万经商筹划能力通天,荫及沈家林家,让沈家林家成了中土洲的大家族,就连家族中不少后代也纷纷得意忘形,却不知他沈万能成为天下首富,是太云门让他成为天下首富,他才能成为天下首富。

“太乙无上,天尊神佑!沈家对太云历来尽心尽力,本座又是沈家供奉,沈老板若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答话的是一个女子,身着太云门标志性的白色云纹道袍,身材修长窈窕,发冠之上插了一枚金色凤簪,面目秀丽,眼神冷漠。

沈万不敢托大,眼前的女子,不仅背后代表的是太云门,其自身更是玄门当中道行奇高,多年前就将太云门的无上道法太清玄一道修行至太清,闯下赫赫威名的修士,号称从心镜下第一人,天行者李靛云。

沈万颔首道:“不敢……不敢……”

李靛云转过身去,一头黝黑笔直的秀发一泻而下,她的目光飘向南边,想起不久前终于收拢圣教残部,改号为明宗的令崇正,令崇正与师兄雄浩齐名,是玄门中年轻一辈的绝代双骄,她翘起嘴角,说道:“有意思!北雄浩,南崇正,不知道此人有没有他哥哥这样的资质。”

沈万看了女子道袍后绣着的云上莲花,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说道:“先生一去便知。”

极西之地,迷雾之境与夜城地界的交汇处。

卿青从迷雾中歪歪斜斜的走了出来,当意识到她已经离开那迷雾时,那疲惫化作满脸的笑容。

她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连同少女跌下谷底,绝望之际,受那恐怖的声音逼迫,硬着头皮往前,居然就这么走出了迷雾之境。

她笑容逐渐消失,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将那少年交予她的行囊扔到地上,这都什么事,老娘一路艰辛,居然鬼使神差的帮他把这些药材给背回来了。她使劲的踹开了这个半人大的行囊。

咻!

天空传来破空之声,一柄褐色仙剑猛地插在了她身前。

“一个问题?李听风呢?”令小舟扫了一眼地上的行囊,望着她冷冷道。

药已经采回来了,可是,这天下间除了李听风,谁还能治梦儿?

卿青得以脱困,恢复了以往骄横的个性,谁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正欲出言相讥,抬头便迎来令小舟冰冷的目光。那目光冰冷到极点,她毫不怀疑,令小舟真的会杀了她。

“令二公子,那少年和一个雾中的少女落入了谷中,不关我的事儿?”卿青解释道,黑衣青年的眼神依旧冰冷,审视着她,她慌忙捡起了少年的行囊:“你看,这包裹都还完好无损,我以圣祖之名发誓,少年失足掉下山谷,不关我的事儿。”

圣教中人,拜的是圣祖,以圣祖之名发誓,若口是心非,日后修行必然难以寸进,用圣祖之名来开玩笑,那就是用修行进境来开玩笑,圣教中人用圣祖之名来发誓,那说的便是真话无疑了。

令小舟深谙此事,目光复杂。

“师妹莫怕!”宁川御剑从天而降,落到了卿青身前。

卿青心神立时平复,暗淡的双眼霎时恢复了神采,感动得就差呜的哭出来了,委屈巴巴道:“师兄,你终于来了,伦家等你好久了。”

“逍遥门可不是吃素的,让师兄再领教令二公子斜阳仙剑。”宁川对令小舟挽了一个剑花,振振说道。

令小舟看了看这对修士,心里发笑,若真要领教,为何先前不来,现在才跳出来。他没理会宁川,眼神略过宁川,审视着宁川身后的卿青,似乎想从卿青的脸上看出真相,漠然道:“卿青师妹,说的可是真话。”

卿青想起这家伙定是故意放她进迷雾,害她不浅,瞪着令小舟愤愤道:“想必令二公子早就知道这迷雾非同一般,那我又有何能力伤害那个少年?”

以令小舟对少年的了解,只怕真是这小子自己出了什么变故,否则以这女人,怎么可能在这小子身上占到便宜。

“诶呀,宁川公子,你倒是出手啊,我都看半天了!”天空中传来人声。

地上三人循着声音看向了天空,一个身着赤色道袍的青年笑意盈盈的端坐在仙剑上。

“叛徒元朗,下来打过!”宁川面红耳赤,这厮知道自己不是令小舟的对手,在师妹面前故意折他的面子。

“咱烈阳谷是来夺宝的,不是来寻仇的,而且宁川公子,我看你也没好哪儿哪儿去,五十步笑百步。”剑上端坐的少年换了个姿势斜坐在仙剑上,目光扫向黑衣青年:“令二公子,别来无恙。”

令小舟看向元朗,元朗是南宫问天的得意弟子,当年,就是拜火使南宫问天临阵倒戈,导致父亲身死,圣教覆灭。

并非因为仇恨,那么多年过去了,该忘记的,也已经忘记了。

令小舟冷眼漠然道:“元朗,别来无恙!”

“呵呵,那么多年,令二公子还是这般样子!”天地间仿佛瞬间充满了肃杀,元朗不知不觉握上了那柄屁股底下的仙剑,笑道:“令二公子,就让我这柄朝霞来教教你什么是阳刚。”

那不过曾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只是人相识,却道心无念。

风起,剑颤……

宁川拉着卿青退到了远处。

卿青疑问道:“师兄,你说令二公子和元朗叛徒谁能赢!”

“我认为二公子会赢。”宁川想起了昨日的那一剑,心有余悸。

天空中的修士目光如剑,手中之剑指着令小舟,猛地迸射而下,那柄仙剑仿佛划破了空气,燃起烈火,如同朝霞,赤红的光芒划过天空。

玄门百家所修行道法何止百种,世间功法招式更是千千万万,但就修行而言,悟灵而洞玄,洞玄后不惑,不惑,便是在修行道法上无所困惑,不惑境,已经是世间大多数修行者的极致,只有少数天才,才能破洞玄入不惑,不惑境之后还有世间凤毛麟角的第四境,从心镜,据说仙首太玄真人已经将太清玄一道融会贯通,突破了从心镜,到达了传说中的古稀之境。

宁川、元朗、令小舟所修道法不尽相同,但均将体内的班杂的云海修成本命,灵田内将灵气凝结成晶,成就不惑之境,两个不惑境的对决,世所罕见,非同一般,宁川忍不住解释道:“元朗修炼的九阳变是世间至刚至阳的道法,催动火属性的朝霞仙剑,威力绝伦,不可小觑。”

插入土中的斜阳仙剑铮的一声,飞回令小舟手中,他左手微曲,捏起剑诀,念道:“红莲!”黑衣青年周围的空气中好似充满了什么,他猛地将斜阳插入大地,喝道:“起!”

只见大地中的灵气在令小舟的操控之下,凝结成一朵赤色红莲,将他包裹在内,而他神色冷淡,怒视元朗,双手握住斜阳剑,巍然不动。

将灵气凝结成实体,这是不惑境的标志,卿青作为洞玄境的修士,见此状忍不住羡慕道:“令二公子可真厉害!”

宁川肯定道:“确实厉害,令二公子修炼的道法是乾坤功,意与天地合一,造化无穷,没想到,他已经将乾坤功修炼到了这个境界。”

不过他能把逍遥剑典修炼到一定境界,未必比令小舟差了。

苍凉的大地上,一道红芒雷霆般向红莲包裹中的令小舟劈了下来。

轰的一声!

宁川二人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岩石碎裂,尘土飞扬,热浪扑面而来,即使他们已经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这灼热的气浪还是让道行稍低的卿青喘不过气来。

元朗由天而降,本势如破竹,朝霞仙剑更所向披靡,撞到这朵红莲后,元朗感觉就像撞到了一面铁墙,朝霞仙剑几乎脱手而出,没想到这红莲如此牢不可摧。

一击不破,元朗收住剑势,由攻转守,向后飘去。

宁川嗤笑道:“师妹,你看元朗马上就要败了!”

名为元朗的修士凝神以待,尘土飞扬,他看不到尘土中的令小舟。

一柄两丈高赤红色的剑影霍然出现,仿佛挟带着可怕的力量。

热浪袭来,元朗赤红的道袍和头发刷刷作响,他几乎闻到了他头发的焦味。

元朗提运云海灵田的灵力,朝霞仙剑泛起赤芒,只不过,比起眼前巨大的剑影,要逊色许多。

他面露惊异,一般来说,修士施展法术后,如同呼吸,或多或少都需要一些时间来回复灵气,这家伙瞬间又祭起这骇人的巨大剑影,他道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这是何等气势?

令小舟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斗,因为夜城中前来看热闹的修士越来越多。

黑衣青年挥动斜阳仙剑,引动剑影,竖直朝着元朗劈了下去。

在这等剑势之下,尘土被吹散。

只见元朗双手举剑,与那剑影相抵抗,铮的一声巨响,他怒吼出声,还是被压得单膝跪地,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这场对决来得快,结束的也快,此刻元朗哪儿里还有之前天空中的那股子桀骜,灰头土脸,一脸难以置信。

令小舟捡起少年的行囊,并未理会一脸难以置信的元朗,他从元朗身旁缓缓走过,淡淡道:“承让!还是你阳刚”

远处的宁川窃笑的看着满身狼狈的元朗,那莲花化作剑影根本就是连贯的一式,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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