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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丢人的游戏

“两横三竖,把被褥叠整齐了!动做要快,快!你把背包打紧了,这么松没等出门就散了还怎么行军?重来!”在排长的严厉监督下,新兵在住处一遍一遍练习打背包,打背包可不是那么好弄,没有十几天认真练习是学不来的,别人还可,对宋天龙来说是太难了点。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叠过被子,更别说打背包了。

宋天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了一脑门子汗,还是把背包打成了一个团团蛋蛋,这让排长头疼不已。

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没办法,排长只得亲自手把手反反复复帮他练习。两个小时后,排长难以置信抓起宋天龙的手看了看,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还能说什么,这双手完好无损,又细又嫩,什么营养都不缺的手暗自叹气!他站起身来,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面无表情走向别处,这个以严厉著称的老兵,遇到这样一个小兵,有种老虎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无奈感觉。哎!他摇着头不禁心中叹道;这是我见过最笨拙的一双手。

连续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让新兵懂得了绝对服从。互帮互爱,让他们懂得团结。,宋天龙的班有了新班长,新兵班长就是刘洪武,他们班是新兵三连一排一班,排长是一个山东籍的老兵,叫 “李天水”军事素质非常过硬,对新兵的要求也相当的严力。他鉴于宋天龙特殊性,排长下了死命令,命令刘洪武两天内必须教会宋天龙打背包,否则的话……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后边的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宋天龙”他们都是同样的训练科目,让这些各地来的新兵知道了什么叫做“苦”甚么叫做“累”!尽管这些年轻人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但是军人训练的刻苦完全不同于地方,不脱去几层皮,怎能练出千千万万的铁血军人。

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是年纪小不知道累,宋天龙还真就坚持了下来。“这叫什么训练呀?好几天就是练跑步,走步。一二三,一二三,真是烦死人了!”“秦庆丰”狠狠地把帽子摔在了床上恨恨的道;“秦庆丰”身体素质极为出众,性格直爽爱动 。;张洪武看了看秦庆丰那张垂头丧气的脸,不紧不慢道;“你小子还有脸说这些?简直!什么都不懂,现在不练等分到连队那些老兵还能饶了你呀?你看看人家小龙那么小都没喊一声累,你也不嫌害羞?行了!别让排长听见,赶紧洗洗脸吃饭,吃完饭回来大家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晚上九点准时睡觉。”

新鲜的军事训练让“宋天龙”挺了下来,新鲜感一过感到有点吃不消,没有喊爹喊娘这已说明他很出息了,这得益于近一年多和朋友们东追西跑每天不下几十里路,再加上这小子营养充分倒也坚持下来,难得今天晚上有这么多空闲,他想在军营四周转一转,看一看!到底这军营有多了不起神秘和自己老爸的军区大院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让父辈们对军人这个职业终身不渝,更让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们挤破脑袋也要参军?为什么?宋天龙在自己心里不知问了多少次,多少回,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以现在他这个年龄和生活环境,找不到答案那是理所当然,六十年代的孩子,绝没有现代的孩子聪明见识。

他在礼堂附近溜溜达达逛了一圈,又去师部的小楼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神秘,便懒洋洋向篮球场走去。

这时的人们没有过多的娱乐活动和运动,篮球,足球,乒乓球,是大众的最爱。对于篮球这项运动,就是上学的时候“宋天龙”也很少玩,不是不想玩而是玩不好,他实在是缺少这项运动的天赋,看了一会几伙人的篮球“宋天龙”提不起任何兴趣,“哼哼!半天投不进一个球,这样水平还玩什么球?”边走边嘟囔,宋天龙满脸不服气,对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比赛实在是吸引不了他。

宋天龙现在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心里边空落落的只几天工夫他就厌烦了这里的生活,枯燥乏味的训练让他产生极大的抵触情绪,很难和这里的环境,军营,包括和战友们融合在一起。自小自由散漫惯了,冷不丁被套上枷锁他很难适应。

军人服务社门前人来人往,宽敞平正的地面,明亮的灯光,吸引着人们在此聊天玩耍。有打羽毛球的,有踢球的,,在东南角一个角落甚至还有一个简陋的乒乓球台,灯光最亮的门前几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在玩玻璃珠弹子游戏,离他们不远几个女孩尖叫着在跳皮筋绳。这里之所以集中这么多的孩子,因为这里主要是军官家属集中住所,百分之八十都住在这附近,这里又宽敞又明亮,自然成了孩子们的天堂。看见这些游戏勾起宋天龙想起家乡那些玩伴,他本就是个孩子,也正是贪玩的时候,他不由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旁观看男孩子们玩玻璃珠弹子。

玻璃弹珠是南方的叫法,北方管玻璃弹珠叫琉琉,这种游戏很简单,每隔一米远砸出一个光滑小坑,小坑不能太深否则太容易完成也不行,小坑共五个。在起点用手将玻璃珠弹进坑内,谁先完成五个进洞谁赢,最后一个输者须拿出一个玻璃珠弹子给赢家,按次序每人轮着出手,出手者可击打洞坑附近任意一个的玻璃珠,击中珠者可继续前行,也可以不理睬其他直接进洞,每人要按划定的顺序完成,否则要受罚,游戏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光滑的玻璃球极难掌握,这个游戏需要技巧,运气,配合其一不可,可见要想赢得胜利并不容易。

这种游戏且不分地域,大江南北的玩法都差不多,也不知发明者是谁,游戏始于何时何地,不过这个游戏确受孩子们的喜爱。那时能玩的游戏并不多,玻璃珠弹子更是少见,五彩缤纷的玻璃珠是最受男孩子们喜爱。

这一局还没有结束,孩子们争夺激烈,弹击,追打,避让,回旋……玻璃珠在地上滚动,这一切让宋天龙心痒不已,看见和自己差不多大孩子玩游戏,他要参与其中,宋天龙转身进了服务社,他找遍了整个服务社都没有见到玻璃珠的身影,最后他把目光停在跳棋上,柜台里有一款玻璃珠跳棋,这种娱乐品在当时属于奢侈品,跳棋共有四十个玻璃珠,红黄蓝绿四色,二元七角八分的价钱不是普通家庭消费的起,这个价钱在当时差不多是普通家庭一个月的菜金钱,宋天龙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外面孩子们这时已经分出胜负,一个抹着鼻涕的孩子输了,他不情愿拿出自己玻璃珠,却迟迟不肯交出,因为男孩就有这一个玻璃珠弹子他舍不得,因此胜负双方吵了起来,且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引得旁边跳绳的女孩们围拢过来。

宋天龙笑嘻嘻走了过去对男孩子道:“算了别吵了,玻璃珠弹子我替你给,”说着从跳棋盒里拿出一颗蓝色玻璃珠递给男孩,男孩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把玻璃珠抓在手里,把破玻璃珠扔给赢家,乐呵呵跑走了。晶莹剔透光滑无比的玻璃珠在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蓝色的珠心嵌着红黄绿三色花瓣更是分外鲜艳夺目。

宋天龙把一颗玻璃珠珠子拿在手中道;“算我一个怎么样?看见这些孩子有些发愣,禁不住笑道:怎么?不敢玩吗?你们要是不敢的话,那就算了!”其中一个男孩子兴奋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耍赖,玩多少把都可以。”宋天龙不屑地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第一个站在起始线上。孩子们见到宋天龙手里一盒子跳棋玻璃珠,人人眼睛都放出了绿光,看看自己手里的残破不堪的玻璃珠,恨不得把宋天龙手里的玻璃球抓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弹出玻璃珠用距离远近分出手顺序,宋天龙排在第三位出手。附近的男孩女孩见有外人来玩都雀跃不已,几个女孩齐声喊道;“小飞加油!小飞加油,”很显然这个叫小飞是这帮小孩的头,那个叫小飞的男孩此时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排在第一位出手,游戏开始了。

由于有宋天龙这个外人参加,游戏骤然紧张起来,甚至玩其他游戏的孩子们此时也都停了下来过来观战,加上宋天龙的特殊身份,也引起大人们的关注。而宋天龙根本没打算赢,他只是想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他心里想就是赢了也会把弹子大方地还给他们,以此交结这些陌生的孩子们。

可接下来事情并不像宋天龙想的那么简单,宋天龙毫无悬念的连输好几把,而且他最好战绩只进到了第三洞,剩下来的时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孩子把弹子弹到洞里。这些孩子就好像事先商量好一样,对他这个外人围追堵截战术运用的出神入化。

军人的孩子好像天生就是个围猎者,每当他的弹子来到洞边都会有另一个弹子在那等着他,并把他的弹子打得远的不能在远了。恨得宋天龙直咬牙跟,现在他已经不是要赢,而是为了自己颜面而战,哪怕赢上一局也不算太丢人。

可是事与愿违,他越是想赢输得越惨,女孩们每一次欢呼都让宋天龙一阵脸红发烧,越是着急越发没了准头,偏是没有一丁点办法,一切都是按规则来玩,没人能够投机取巧,愿赌服输,输到第五颗玻璃珠,宋天龙的汗水流了下来,他不是心疼玻璃珠子,而是自己的脸面实在是挂不住了。

在家里他是宠儿,在这里他是任人宰割的外乡人,在这些孩子们眼里他更是一个来送大礼的新兵蛋子,一个冤大头。在孩子们的眼里,能赢上几个五光十色的玻璃珠比什么都重要。

“宋天龙干什么去了呢?”班长刘洪武不免有些担心。“这小子出去快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人生地不熟的可别出什么事?”他不但是班长,又是东北老乡,而宋天龙是个孩子,照顾好宋天龙是他分内的事。想到这他叫上秦庆丰出去找宋天龙,球场和附近果林都不见宋天龙的踪影,这让两人焦急万分……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看见宋天龙那熟悉的身影,尽管服务社早已下班,但服务社空旷的场地上却热闹非凡,老远就看到小龙和一群孩子混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走到近前才看清居然在玩玻璃球,这让刘洪武又好气又好笑。

明亮的灯光下,在清冷的寒风中,宋天龙头上却冒着热气,他现在输的一塌糊涂,脑袋上冷汗直流,狼狈不堪。“小龙!小龙!你在这干什么呢?你看你咋还玩上了?快回去!”刘洪武和秦庆丰跑到宋天龙面前责备道;说着秦庆丰拉起不情愿的宋天龙往回走。宋天龙不服气地还想玩,可是挣不开秦运来有力的手只好作罢。他回头喊道;“明天我还来,咱们不见不散!”“好了!明天见,”孩子们齐声答道;宋天龙还没有走远,就听身后传来孩子们欢呼声!你一个!你也一个,好了!人人有份!宋天龙清楚听到孩子们在分胜利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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