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女孩?怎么会跟小龙混在一起?施正阳小声道:“就是咱家邻居老薛家,他哥是个小头头,那可不是个善茬,好哇!这事何三这小混蛋竟敢瞒着我,明天看我不扒了他的皮。”丁莲花恶狠狠道。
还有……施正阳还想接着说,却被丁莲花打断了话头,她摆摆手道;“行了,就这点破事我早知道了,这都算什么事?放两枪,打死条狗,就这点事就把我儿子关起来,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德胜,走!我去找张大脑袋问问,凭什么把我儿子关起来?这话要是别人说人家只会当笑话听,放在丁莲花身上可就大不一样了,丁莲花可是从枪林弹雨闯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还真没把张永华放在眼里,敢抓他儿子,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够了!宋继功再也忍不住,气急了道;丁莲华同志,你还有没有点原则?你儿子犯这么大的错误你当没事一样,你这不是爱他,而是再害他。现在哪一个人不是小心翼翼做事?,生怕行迟踏错,犯下错误。坐在我们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盯着,多少人等着抓小辫子,你可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个儿子,把孩子惯的没边,如今捅了这么大篓子,你还说是小事?”
“我……我……丁莲花喔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宋继功扫了眼全家人,脸色稍缓继续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薛世强”是什么人吗?那就是个混不吝,没事人家还想找事呢,竟敢拿枪吓唬人家妹妹,要不是张政委帮着压下,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小龙这孩子该到严加管教的时候了,否则后患无穷。我现在警告你们,以后谁要是在这样惯着小龙,我......我绝不客气! ”
丁莲花刚才在盛怒之下有点昏了头,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儿理亏,但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更是她的命根子,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人的视线,如今在公安局受苦她这个做妈的怎能受得了。
有些话她还是得说,为了儿子她耐着性子道:“老宋,咱凭心而论,小龙不就是打死一条狗吗?我问你,这算多大事?拿枪玩,哼!军人的孩子那个不是拿着枪长大的,只要是男孩从会走路那天起就把枪当玩具,七八岁就已经上靶场实弹射击了,这太正常不过了,今天怎么就不行了?不要给我讲什么大道理,这些我都懂,我今天就是想问为什么把小龙留在公安局?没等宋继功开口,丁莲花恨恨的说:亏这姓张的还是你的战友,平常和你称兄道弟,到关键时候给你下绊子,小龙还是个孩子,他这样做对得起你吗?”
“我看你这是胡说八道,胡搅蛮缠,丁莲花不管不顾连珠炮似的质问,把宋继功彻底激怒,他已很久没发过火,不过在家里就没了顾虑,他不想忍,也忍不了,他猛地地站起来,沙发的扶手被他拍的几乎散了架,怒道;丁莲花,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说这话我都替你脸红,你知道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吗?一年多的功夫,你儿子除了没杀人,坏事都干尽了。”
丁莲花撇撇嘴,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乖儿子会做坏事,“哼!我儿子我知道,虽然有些调皮,但绝不会做坏事,小龙是最乖的孩子,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你吓唬我!丁莲香坚决道:”
“你不信是吧?你知道你儿子每天做什么吗?做什么?上学呗!丁莲不屑回道;上学,哼哼……宋继功冷笑道;到今天我才知道,这小子是如何的骗我们,黄朝阳的儿子黄金洲和小龙是一个班的,这你不是不知道吧?黄金洲被他爸一顿胖揍什么都说了,把小龙这一年来干的事情说了个底掉。你明明看着他背着书包去上学,像模像样,结果呢?他只不过天天到学校点个名就跑,去做什么?去抓虫子,去打鸟,一天下来上不了两堂课,如果这样也还过的去,但是!宋继功一起加重,到了果树结果的季节他们就去偷,从果子坐胎就开始祸祸直到没有果子才算完。”
“也行,这是孩子们贪吃我认了,我们的孩子不愿意学习,我也认了!可这小子干的事让你连想都不敢想。”
“什么事?丁莲花瞪着眼不忿道;难不成我儿子杀了人?宋继功回瞪了她一眼,道;没杀人,可也差不多,甚至更加危险。上个月在警备区弹药库,趁保管员不注意偷了一颗手榴弹,说是要去水库炸鱼,你想过没有,手榴弹爆炸后的威力和后果吗?丁莲香,你哆嗦也没用,这就是你儿子,胆子比他老子还大,幸亏被派出所发现把小龙和金州这两个臭小子按住,才没产生后果。”
“这事黄朝阳没敢告诉我,派出所上报市局是张永华把事情压了下来,你现在还在怨恨人家张永华,这说得过去吗?丁莲花!事前我们谁相信这孩子胆大到如此地步,这……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胡作非为,宋继功气的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他痛心疾首,他觉得他这个父亲做的不合格,宋继功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火气压一压,才续道;“丁莲花,你问问正阳,小龙前几天又干什么了?告诉你,这小子和何三黄金州几人把工人俱乐部的脚踏风琴给拆了,是正阳给人家赔了钱,道了歉,你说说小龙干这些事还小嘛?”
“还有,丁莲花难道你忘了?去年偷拿他王叔叔的枪居然要去打麻雀,吓得他王叔叔发动整个科室小组才把他抓了回来。还有哇!……就是八一建军节那天,把炮仗仍人家老李家鸡窝里,把人家仅有的两只老母鸡活活吓死,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不算事吗?”
“宋继功”说到此气的直拍自己的额头,指着“丁莲花”又道:还有,也不知道你儿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前几个月大黄杏熟了,黄金州的奶奶突然想黄杏吃了,嘱咐金州去冯镇长家摘点杏回来,恰巧小龙和何三也在,三个小子蹦着跳着就去了镇长家。这三个小子手脚挺快不一会就摘了一小筐,大概有七八斤的样子,几个孩子乐颠颠往回走,在路过一家食品商店时,几个孩子准备从这个门进再从另一个门出,也许是杏子吃多了口有点渴,其中小龙一下子发现了冰淇淋,小龙嚷着要吃冰淇淋,几个孩子都摸摸口袋谁也没带钱,只好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小龙突然想到一个该死的鬼主意,他对金州说:我们卖点杏子不就有钱了吗?几个小子一合计就在门口卖起了杏子。一对夫妻看见了孩子卖的一小筐黄澄澄杏子就站住了。问孩子们杏子多少钱一斤,孩子们哪里知道价格,一个说两毛钱,一个说三毛钱,最后那对夫妻说,这样吧,我给你们一元钱我们买点,小龙这臭小子迫不及待答应了,这对夫妻装了一兜子大黄杏乐呵呵走了。
筐里还剩下一斤多一点青黄不熟的杏子,那可是七八斤黄杏呀!市场上最低也得三毛钱一斤,一元钱就被小龙这败家孩子给卖了!事后这鬼孩子非常满意说是卖的合适,真是气死我了。”
“几个人进了食品店一人买了两勺冰淇淋,还剩几毛钱,小龙窜唆金州去买小人书,最后买了本小人书就是猪八戒背媳妇那集,把钱花个溜干净。到了家里金州的奶奶看见青黄不熟的杏子差点没背过气去,跳着脚要打死黄金洲。”
“丁莲花!你说小龙这孩子是尖还是傻?面对宋继功的质问,丁莲花呆住了,她根本不知道儿子竟然犯了这么多的事,在她印象里好像没有人对她说小龙的不是,怎么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小龙才十四岁,而且他天生就胆小,他根本就不敢去惹事生非。”
“你醒醒吧!还替这混小子辩解,宋继功指着她的鼻子问道;有谁不知道你护犊子,谁敢跟你说你儿子的事?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你儿子把人家孩子打得头破血流,你是怎么做的?先问问你儿子受没受伤,然后洋洋得意说什么,老子英雄儿好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就是喂猫的命!丁莲花!我的大政工科长同志,这就是你的教育方法,试问,你够格吗?你以为大家都怕你,其实都在看你的笑话。”
“丁莲花同志,宋继功一字一顿道;你的宝贝儿子再这样下去,进监狱是早晚的事!说着气的急速咳漱起来、丁莲花这时彻底懵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直勾勾愣在那里,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一串往下流,对宋继功气喘无动于衷。”
六丫头见状急忙上前帮爸爸拍拍背,并关心道:“爸,您就别生小龙的气了,他还小不懂事,以后我一定替您老人家多多管教他,再不听话我就揍他。奶奶在旁听了顿时不高兴了,狠狠骂道:死丫头你给我闭嘴!大人的事你插什么嘴?给我滚一边去!”
六丫头宋晓芸知道奶奶误会她了,只好躲到一边暗地默默流泪生闷气!宋继功!老太太可不管他孙子犯了什么错!恶狠狠朝宋继功道:我不管什么公安局,派出所,今天你必须把小龙给我接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哎吆......我可伶的孙子,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让你受这份罪?
“我不管,我要我孙子,宋继功你现在马上去!我要见我孙子,小龙呀!你在哪里呀!奶奶好想你呀......呜呜......老太太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老太太哭,丁莲花哭,小龙的姐姐们也跟着哭,小龙的爷爷也在旁边向宋继功施压,立时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宋继功见状脑袋顿时大了,蒙了!刚才对他们讲小龙的种种恶迹好让家人有些警醒,现在看来白讲了,老太太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在她眼里孙子小龙做的一切都没错,孙子小龙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想说孙子小龙的坏话没门。
宋继功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无奈道:“爹!娘!您两位老人家能不能讲一点道理?你们别怪我心狠,是我让张永华把你孙子留下的。该让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宋继功轻叹一声,向女儿女婿,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小龙没什么事的,明天张政委就会给送回来。”
天刚蒙蒙亮,张永华就醒来了,虽然昨晚睡得很晚,他还是强迫自己起来,十月的早晨气温不高,耐不住秋风的树叶散落满地,金黄色的叶子被秋风吹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张永华站在门口极力远望,街上的行人极少,显得冷清,收回目光,捡起脚下一片残叶,看了看,便随手扔掉,乱糟糟的大脑被秋风吹得有些清醒,他的脑袋冒出无数的念头,不知怎地却总是理不清。
回到屋里,把睡得死狗般的宋天龙叫醒,得赶快把这小子送走,等到丁莲花打上门来怕有麻烦,这个宋大嫂恐怕恨不得吃了他,还是不见为妙。
这小子踢腾着双腿非常的不满意,“嗬!你不满意,我还不满意呢!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骂道;混小子赶快起来,这里不是你家,小子,小心点吧,这回你老子不把你的腿打折,你就烧高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