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良的话就像是一根又粗又硬的刺,稳稳地扎在了楚月凝的心上。
她冷眼盯着储良,眼白泛青,“是啊,这江阳都改了姓,我怎么给忘了呢?”
储良最受不了的,也是楚月凝的这副表情。
讥讽薄凉,仿佛于她眼中她永远是那至高无上的公主,而自己便如同那过街的老鼠,肮脏又低贱。
他倾着身子,用力将楚月凝压倒,结实的扶手硌地楚月凝背后生疼,她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他问:“你如何才能恨朕?朕将这天下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为何仍讨不了你一丝的欢心?”
楚月凝红着双眼,语气发狠:“除非,我的父王母后,兄弟姐妹,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储良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楚月凝,她在他身下拼命挣扎,最终力气不敌他,也只能装成一具尸体一般,绝望地一动不动。
见楚月凝这般模样,储良便也没了性质,从椅子上起身,失望地看向楚月凝,“你父母兄弟的命是命,朕家人的命,便不是了吗?楚月凝你记着,朕欠过你的已经还了。你若是愿意好生在朕身边伺候,朕定好好对你。你若不愿,那你的凤羽宫便是禁宫。”
他一挥大手,总管立即将嬷嬷小厮们全召到了殿上。
储良背过身子,语气微怒,“将皇后娘娘送回去,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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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的小世界里还能玩玩手机看看电脑,在这种枯燥无味的环境下,夏灵就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毫无乐趣。
此刻她正大字型地斜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金粉红磨描边的浮雕画。
“姑娘?”
厚重的大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夏灵脑袋一动不动,斜眼朝着门看去。
只看着个穿着纯紫色衣裙,梳着个双丫髻的姑娘探头入门,厚厚的刘海下那一双盛着忐忑的灵动大眼,正巧同她的目光相撞。
她忙不迭地跪在了门口,小小的身子因为未知的恐惧微微颤抖着,“姑娘,奴婢秋雪过来伺候姑娘。”
秋雪本该是原书中楚月凝的贴身婢女,忠诚又老实,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楚月凝,最后却为了救楚月凝的命,草草丢掉了性命。
是个好姑娘。
“别跪着。”夏灵“腾”地从床上坐直身子,赤着脚下了地,伸手将秋雪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始终不敢抬头的秋雪,“你之前是在哪里的?侍奉过谁?”
秋雪低头答:“回姑娘,奴婢在内务府打杂,一直受李嬷嬷教导,嬷嬷说奴婢笨手笨脚,所以伺候主子的差事,还未给过奴婢。”
“成,那你就跟我混吧。”夏灵高兴地弯了弯眼,抬起手拍了两下秋雪的肩膀,“在我这无需拘束着,也不用对我三叩九拜的。我在宫中没名分,不是什么主子。你年纪小些,就喊我声姐姐。”
秋雪不敢应声,只微微抬起了些头,眼睛疑惑地打量着夏灵。
“要问什么?只管问就是了。”夏灵赤着脚朝床的方向走,长长的白袍在地上拖着,瞧着像住在云上的仙女一般,潇洒肆意的不得了。
秋雪懵懂地跟着夏灵走,边走边问:“姑娘既不是主子,为何要呆在这宫里?奴婢曾听嬷嬷说过,进了宫的女人,就犹如牢笼中的鸟,纵使有飞天的本领,也飞不出宫墙。人人都怨深宫,姑娘为何愿意呆在这里?”
到底是个没伺候过主子的,若是到了旁的娘娘妃子那里,这话也足以挨板子了。
“因为这里是我心上人的家啊。”夏灵坐在床上,晃了晃脚,看着秋雪吃惊的表情,眸光灵动,她狡黠一笑,打趣道:“你也要做好准备,姐姐我可是要和皇后争男人的人。”
这话一出,秋雪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一副死到临头的表情。
“那可是宠冠六宫的皇后娘娘啊!”秋雪忍不住惊呼。
“我没有要争宠爱,我要争的,是这个人。”夏灵走上前将秋雪扶起来,拉坐到跟前,笑着说:“给你讲个故事听听?”
夏灵就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讲着讲着天就黑了。
秋雪也从一开始的恐惧到愤怒,又为夏灵鸣不平,再到最后信誓旦旦死心塌地的对夏灵发誓,一定会终于她,做她强有力的左膀右臂。
门外忽然听到一声通传,说是皇上来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有秋雪举着的小蜡烛绽放的微弱光芒。
借着黑暗,夏灵急速地调整了自己躺着的姿势,盖好被子,又是白天那一副病恹恹没精神的样子。
大门推开,一抹明黄走进屋内。
“这屋子怎地这般昏暗?宫婢呢?为何不掌灯?”刚踏入门槛的储良出声质问着。
这一句话,就几乎把秋雪吓得瘫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认错。
借着微弱的光,储良看着床上的夏灵正挣扎着起身,声音极小地说着:“不怪她,是我不喜欢太亮。”
“别动。”储良两步并一步地走上前,按住了夏灵的上身,皱着眉头呵斥,“你如今身子差成这般,省些力气。朕已经叫太医开药为你调理身子,日后便什么都不要做,先在这养好身子再说。”
夏灵对着储良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大眼睛里泛着些许的恐惧和陌生,“我的身份,经不起陛下这般呵护,还是回禁宫,做我的囚徒吧。咳咳咳……”
夏灵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咳得脸色都变了。
储良下意识地抬起手,轻拍着她的背,扭头看向跪在黑暗之中的秋雪,“还不去给你主子倒水?傻愣着做什么?”
看着秋雪慌忙起身逃离,才又转过头,对着夏灵缓和了语气,“你不能死。朕答应过皇后,要保你性命。你若死了,便是朕对皇后食言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朕后宫的贵妃,只在皇后之下,这宫中便不会有人慢待你。你便好生休养,朕要你早些好起来。”
夏灵撇过头去,面色神伤的应着:“让陛下费心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语,去倒水的秋雪又迟迟未归。
望着眼前人,储良总是有种熟悉感,甚至同她相对而坐,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明明,曾经不相识的。
储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双眸望着夏灵认真又专注,“那日,你说朕恩将仇报,又说朕不识眼前人,究竟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