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问一出,少年的目光,顿时闪烁不定了起来,额心跟着爬起一层细密冷汗。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少年心里都有数,第一次使出“流刃玄杀”,“度”上面的拿捏倒还是其次,但“息爆”的话,以自己当时重伤之身,以及几近虚空的丹府,是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这股冲击的!
如果硬来,最大的可能,即是丹府为两股强劲对撞的内息所冲爆,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可以侥幸活下来,但……米特显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燃烧精血,虽然耗去了将近两年的命元,但比起至少重伤、境界大跌,沦为废人乃至身死的结果,无疑已好上了太多,个中得失,你该清楚。”
“晚辈明白”,少年默然点了点头,“'流光剑诀'一事,萧枫确有些操之过急了……”
“欲速则不达,不单是'流光九剑',关乎到修炼诸事,道理皆一样,而且”,“冷清川”轻叹出口气,说道:“你的噬灵体质,非同寻常,一旦根基未稳、进境过快,于未来,可说是全无益处的。”
“欲速则不达……”少年喃喃,目露思索之色,半晌,方沉声道:“还有一事,萧枫想请前辈赐教。”
指间银光一闪,少年迅伸出左手,抓过腾起的轻剑,道:“近来,晚辈总是觉得自创的'螺旋剑击',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口,似乎再如何苦练下去,也无法取得任何进展,不知此事,是否与星陨石有关?”
“有这样的可能”,沉吟片刻,“冷清川”道:“重玄内部溶铸用的星陨石,历时毕竟不短,早已失去了“抑灵”的效果,就此而言,无法与黑磁碎片所打造的轻絮相生相成,也很合情理。但……”
“如你所知,星陨石具备'抑灵'之效,一旦修士向内催出灵气,就会被其吸收干净,而黑磁碎片,则有'释灵'之效,若由噬灵体质者灌注,灵气甚至可以在瞬间增幅数十倍。”
“重玄与轻絮,一压一放,若能并合而用,必会产生一股缠绕不绝的劲力。你的'螺旋剑击',之所以可以成形,关键正是如此。不过……”
“星陨石与黑磁碎片虽然相生相成,可以令得你的'螺旋剑击',拥有无限晋升的潜力,同时,两者也是对立的存在,假如你不能把握好灵气灌输的尺度,威力大打折扣那是必然。”
“原来如此”,少年恍然如悟,“这样说起来,晚辈的'螺旋剑击'无法再寸进,还有可能是重玄与轻絮相互克制的结果?”
“不错”,“冷清川”道,“理论上,这可能,现在还不成立,但是,一旦你从那小丫头手里取得了足够的星陨石,再溶铸入重玄之内,届时,你必然也会遇到这问题。”
少年微微皱眉:“那么,到时晚辈该当如何?”
“一旦'螺旋剑击'衍生出后续招式,首先需不断练习,掌握灌输灵气的尺度,直至收发自如,此乃其一;第二,'静境吐纳'的修习,绝不能落下。”
“'静境吐纳'?”少年眼中疑惑光芒一闪,“晚辈不明白。”
“'三重吐纳',原本就是与我魔族的'炼魔功法'相匹配的。随着修为的精进,每一重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你的五感。”
“只要五感足够敏锐,平衡灵气,根本不在话下。”
“提升五感!”
听到这四个字,少年不由暗暗心惊:“无怪这段时间以来,晚辈发现自己的视、听二觉,变得异常灵敏,而且……就算是敛去了本身气息的修士,都无法瞒过我的感知。”
“'窥息'只是'静境吐纳'的入门而已,假如有一天,你不靠感知,一眼即可洞穿旁人修为,那才算是有成。至于这'成',最后究竟能到何种地步,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少年若有所思:“萧枫定不负前辈厚望……”
“好,好”,“冷清川”道,“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思考,如果没什么问题了,你就去做自己该做之事吧。”
“多谢前辈指点。”少年也不废话,感激一声,立马便收回交流中的意识。
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虽然冷前辈不希望我的进境过快,但是,往前的脚步,根本就不可以停下来啊……
心下无奈轻叹一声,少年目光闪动,脸上顿时现出几分坚定神采来。
哪怕前路再是坎坷,再是曲折,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艰辛、苦楚,血汗、泪水,那,又算的了什么?
世上有做不成的事吗?或许是有的。但是,对于我而言,如果已经下定决心去完成一件事,最可怕的,并非是最后不能完成,而是明明可以完成,却在中途就轻易的放弃掉了。
就这样了,只能到这里了,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认命吧,这些念想,岂非最不该存在于修士的脑海之中吗?
更何况,我还是是拥有一半魔族血脉,身负噬灵体质,注定要逆天而修的逆修。
紧了紧手中的双剑,少年深邃的眼瞳之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坚毅。
举起双剑,交叠并合,足下重重一个蹬踏,少年的身体,即刻横起射出。
“螺!旋!剑!击!”
……
丹府海内,身形近乎透明的“冷清川”,盘坐于黑、白,紫三色漩涡流之上,瞳内紫色电弧乱窜。
“小家伙心性坚毅,远胜常人,纵然是落天,恐也有所不及……若非……”
暗叹了口气,“冷清川”低低自语道:“但凡为师者,皆要私藏一手,唯恐'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我冷清川却偏偏怕教的不够。可惜……”
脸上露出几分苦笑,“冷清川”喃喃道:“落天亦是奇才,且同样身负隐魔血脉,但'真魔九道'……若他二人日后见面,真不知……”
缓缓摇了摇头,敛起那一分笑意,“冷清川”续道:“我花了近千年的时间,才冲破丹之三境,却在道之三境之中,足足停留了万余年,如今……”
“无殇……我冷清川……始终欠你的……你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