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沛凝却不停手,长剑急颤,向着韩馥斩来。韩馥无计可施,唯有抽身闪避。说来也怪,韩馥本就不会神通,体力更是极差,但慕沛凝这几剑来的又软又慢,就算让韩馥来闪避,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韩馥躲了一阵,猛地醒悟开口叫道:“慕女侠!你若不想杀我,咱们何必动手?”
慕沛凝一震,忽而咬紧牙关,长剑画出一道弯月,星光月芒迸起,向着韩馥斩去。这一剑来的又急又快,单单是剑上神通,韩馥就难以抵挡,跟别说恍惚之间,那明晃晃的剑尖已到了他的喉咙。
情急之下,韩馥求生意志大生,猛地连退几步。可慕沛凝不肯停手,长剑如走龙蛇,紧追韩馥咽喉不放,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已触及韩馥咽喉。韩馥心底一轻,长叹一声就此闭目待死。
“嗷!”一声龙吟,撞破天际。韩馥身上霎时间绿芒暴涨,慕沛凝只觉眼前一黑,一条青蛇从韩馥胸口腾出,它张口吐信,围绕在韩馥身上,将这必死一剑硬生生挡下。慕沛凝一愣,青蛇猛地攻上,血盆大口怒张,向着慕沛凝心脏咬来。
大惊之下,慕沛凝顾不得许多,大叫道:“幽影!”话音未落,黑雾已起,将慕沛凝包裹其中,难辨方位。青蛇瞧不清猎物所在,不由得愣住。黑雾之中,星光凛冽,化作无匹剑意,秋水掠过,青蛇登时四分五裂,摔落地上。
就在这时,青蛇化为烟雾,缓缓飘进韩馥胸口。韩馥不可思议的盯着那道绿芒,他用手一摸,正好摸到胸前一物。那物件冷冰冰、寒楚楚,激得他心脏噗通一跳。随手摸出,竟是一方玉佩。
月光之下,玉佩碧绿幽幻,神秘难测。韩馥一时恍惚,这玉佩这些日子来一直挂在自己胸前,那日在天陆城月府宅邸时,由唐宝之手交给自己。他虽说这是自己身上携带之物,可韩馥对它并无半分印象,只是当时美人在畔,韩馥根本不及细想,就将它收起。但万万没想到,今日救他性命的,竟是这块来历不明的玉佩。他一时迷惘,绞尽脑汁的要想出这玉佩出处。
“嘤。”一声娇吟,打破了他的迷惘。黑雾散去,慕沛凝长发散乱,长剑落在一边,胸前衣衫被血液殷红了一大块,她咬牙站起,指着韩馥手中的玉佩道:“这是什么邪物?”
韩馥不语半晌,摇头道:“我也不知。”
慕沛凝见他说话似是而非,更是大怒。她咬紧牙关忍住胸前伤痛,从地上拾起长剑,晃晃悠悠朝着韩馥走去。韩馥大惊,连退数步,退到铁壁尽头连连摆手道:“你别再过来啦!”
慕沛凝双瞳中闪着复杂神色,却终于将长剑提起。韩馥瞧着她手中长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猛地一沉肩,从慕沛凝身边窜过,在慕沛凝还没来得及回身之前,用尽浑身力气一撞,将她彻底撞到在地。
这一撞又快又狠,慕沛凝被撞的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险些没吐了出来。她本就重伤,这一撞之下,再也没有力气爬起。她情急大怒道:“魔教妖邪,有种你就杀了我!”
韩馥不语,拾起慕沛凝手边长剑。慕沛凝瞧了,不由得苦笑想道:“想我多年学艺,竟死在这么一个轻浮子手中。”
“仓啷!”长剑被韩馥丢了老远,慕沛凝一怔,听韩馥拍手笑道:“这下你就杀不了我了。”
“他不杀我?”慕沛凝一愣,忽而想道:“是了,他是魂奴,杀人何必用剑?也不知这厮要怎么折磨我。”念及至此,慕沛凝不由得想起往事,一股寒意登时席卷全身,叫她动弹不得。
韩馥不语,猛地去解慕沛凝衣衫。慕沛凝又惊又怒,料不到这人竟要侮辱自己。她眼前一黑,蓦地银牙用力,就要咬舌自尽。“别乱动!”韩馥道:“伤的这么重,你想死么?”
慕沛凝登时怔住,韩馥已将她衣衫彻底解开,褪到肩头之处,露出娇嫩肌肤与白色亵衣,在她的肩头之上,一个蛇形烙印分外明显,蛇口怒张,气势逼人。韩馥看得身子一颤,说不清是慕沛凝样貌太美,还是这伤口太过诡异。
慕沛凝只觉浑身发烫,羞不可抑,她已知韩馥心思,知道他救人心切,但好歹她也是青涩少女,这般在人前裸露肌肤,却是第一次。慕沛凝瞧韩馥盯着自己不动,不由得又羞又怒道:“还不快点?”
韩馥一怔,飞快撕下自己衣衫,将其揉成条状,仔细为慕沛凝包扎伤势。
包扎完毕,韩馥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这才为她穿好衣衫道:“好啦,这下应该没事了。”说着,他眼珠咕噜噜一转笑道:“老子也大饱眼福了。”
慕沛凝没将他的轻薄听进耳去,而是神色复杂的盯着韩馥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要杀你。”
韩馥嘿嘿一笑道:“你之前不是还救过我一次?这叫一报还一报,咱俩现在扯平啦!”说着,他神色一黯,喃喃道:“更何况,这天下间哪有比生命还重要的呢?”
他声音再小,也难逃慕沛凝双耳。慕沛凝不由得身子一颤,她默然许久,这才道:“你和我见过的魔教妖孽不同。”
韩馥苦笑道:“我本就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魔教中人。”
慕沛凝疑惑的盯着韩馥道:“你不是魔教中人,又怎么会用魂力?这天下间除了魂奴,哪还有人会用这等邪门神通?”
韩馥沉默半晌,苦笑道:“我曾经是魂奴,但现在不是啦!”
慕沛凝一怔冷笑道:“骗我么?是不是魂奴,哪是你说了算?魂奴一成,永世不得翻身。”
韩馥想起月若盈,心脏不由得一跳,沉声道:“她不要我啦。”
“不要你?”慕沛凝上下打量韩馥一阵,心中忖道:“这人生的讨厌,神通又差,难不成是魔教妖人瞧他不中用,这才将他舍弃了?”想到此处,慕沛凝略微有些理解抛弃他那人所想,故而安慰笑道:“这有什么?魂奴能重归自由,是你一生之幸。魔教做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事,你能抽身退出,是天大的福分。”
韩馥无言点头,慕沛凝当他在意自己身份,又笑道:“你也别急,虽然你们现在魂魄相连,他还能感知你的位置。但是时间一长,他和你魂魄的联系就越来越弱,再过个十来年,你就真正是自由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