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曾是那贼鸟厮的魂奴了?”韩馥鼻青脸肿,极为不快的拾起一根木柴丢入火中。“噼啪!”炭火之声大作。
小游“嗯”了一声,把韩馥手臂摆正,用纱布一圈一圈缠了上去。“疼疼疼……”韩馥倒吸一口凉气道:“你下手可真狠。”
小游笑了笑道:“这也是小姐交代过的,说要好好为你包扎,以免落下顽疾。”
韩馥不语,一双贼眼珠却骨碌碌乱转,小游嗔怪似的白他一眼道:“你有什么话想问不如直说。”
韩馥点点头,犹犹豫豫问道:“你有被他那个么?”
“哪个?”小游不过一愣便反应过来,她啐道:“胡说八道!”
韩馥闻言一喜道:“那就是没有了?”
小游瞪了他一眼,却长叹道:“我原先是个平凡农家的女孩,却不料被阴玉龙瞧上,被他炼成魂奴……魂奴初成,他意念作怪,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我正要妥协,用贞操去交换性命之时,小姐及时出现,将我救下了……”
韩馥心底一松,又问道:“这魂奴的主人也能改变的么?”
小游点了点头道:“能的,据我所知,想要更换主人有两种方法。”
韩馥奇道:“哪两种?”
小游抿嘴一笑道:“咱们天生三魂七魄不全,若想成就神通,全赖主人魂魄相协。但众所周知,魂魄始于灵窍,周而往复,生生不息。若有人能取到主人灵窍之气,便能夺走魂奴。”
“这么容易?”韩馥挠了挠头道:“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我主人了?”
“惫懒鬼。”小游白了他一眼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灵窍乃人身要地,非最亲密之人不可触碰,哪怕是夫妻之间,也多有避讳。况且,魂由意动、意自心生,灵窍之气时刻变动,想要取出,非得本人同意才行。”
“那月若盈是怎么夺走你的?”韩馥挠了挠头奇道。
小游笑了笑道:“小姐机智无双,不过略施手段,就将阴玉龙迷的神魂颠倒,这灵窍之气,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取来了。”
韩馥点点头,想起先前月若盈在自己面前的表演,小游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他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不将别人一并救了?”
小游冷笑一声道:“她们贞节已失,心甘情愿做阴玉龙的泄欲工具,又怎么配做小姐的下人?”
韩馥叹了口气道:“她们也是可怜人啊。”
小游冷笑道:“她们可怜,咱们就不可怜么?你好好的富家少爷,却被……”她话说一半,立时停住。
韩馥听的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游摇了摇头,忽而手上加力,在韩馥肩头推了一把。韩馥登时脸色大变,鬼叫道:“痛死我啦!”
小游嘻嘻一笑道:“看你今后还逞英雄不?”
“你懂什么?”韩馥气哼哼道:“难不成要我瞧着她被阴玉龙糟蹋?”
小游登时不语,蓦地推开韩馥站起身道:“好了,包扎好啦,你自己休息罢。”
“你要去哪?”韩馥一怔奇道:“这三更半夜的。”
小游不语,双眼却已飘向山头。月轮之下,一清冷女子凝思不语。
“小姐。”小游低低唤道:“已给他包扎好啦!”
月若盈“嗯”了一声,问道:“他没多问吧?”
“没有。”小游缓缓摇头道:“他什么也没问。”
月若盈点点头道:“这就好。”
“小姐……”小游脸色不佳,欲言又止。
“怎么?”月若盈冷冷问道:“若是没事就退下罢,我要休息了。”
“他是个好人……”小游斟酌再三,终于开口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
“啪!”话音未落,她脸上已多出一道五指红印。“你也敢教训我么?”月若盈冷冷问道。
小游见了,心头猛地一颤,她扑通跪倒道:“小游知错了,小姐放过我罢!”
月若盈哼了一声,冷冷道:“真知错了么?”
“知错了……”小游惊惧念道。
“这就好。”月若盈闭上双眼道:“你退下罢!”
小游一怔,感受着浑身上下绵绵袭来的刺痛,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开口说道:“小姐,小游跟随你多年,你从未有一日开心过,难道你要就这么将自己逼疯?”
月若盈身子一颤,猛地大怒道:“你说什么?”
小游苦笑一声,缓缓拜倒道:“小姐,我也是为你着想啊……韩馥是个好人……他不该活在咱们的圈子之中……咱们既然已做错了事……为何还要让它一错再错?”
月若盈眼中闪着杀机,她冷冷道:“你倒说说,我该怎么做?”
小游不语,她沉默许久这才道:“其实今日最佳的结局,也许是小姐抛下我们二人,独自离开罢……”
月若盈一震,涩声道:“你说什么……”
小游微微苦笑道:“伏都星斗后三步,步步诡奇,一经施展鲜有人能够拦下……”
“你……”月若盈脸上霎时间失去血色。
小游却不自知,仍是道:“可这也怪不得小姐,我与他都是魂奴,与您而言不过是工具一般,我们能已一死换您逃脱……也算是值得了。”
月若盈闻言不语,她红唇微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您不该和阴玉龙定下一年之约!”蓦地,小游话锋一转:“韩馥就算再是奇才,一年内也绝不可能胜的了他!我知小姐求胜心切,可您万一输了……”
“你退下罢。”月若盈叹道。
小游一怔道:“我……”
“退下!”月若盈怒喝,小游心脏突的一跳,浑身上下痛感更是强烈。她自知不能再劝,长叹一声,下山去了。
小游走后不久,月若盈猛地坐倒在地,一颗晶莹泪滴顺着脸庞缓缓滴落。“在这世上,谁又能免于落难呢?”她喃喃念着,似乎在责问自己。
寒风呜咽而起,将草丛吹的簌簌抖动。月若盈缓缓拭去泪滴,叹道:“我这是怎么了?自打娘去世后,我可是再也没有哭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