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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影子

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能量波动,使得躺在床上的姜烁的身体微微一震,紧接着,他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此刻映入他眼帘的,不是他王府的卧房,也不是金碧辉煌的皇宫,而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这灰蒙蒙的世界,抬头看不见天,低头看不见地,四周尽是一片茫茫的雾气。

而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姜烁并不感觉到奇怪和恐惧。相反,他对这里却很熟悉。因为自从有了十几年前的那次奇遇,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

别看这里灰蒙蒙的一片,但是对于姜烁来说却很舒适。既没有刺骨的寒风,也没有气喘吁吁的病体,说白了,在这里他和一个体格强壮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这一切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而已。

因为,这里是意识的世界,这里所看到的一切以及所发生的一切,与外面相比,都是毫无关系。并且两个世界之间也存在着桎梏,就连姜烁他自己,也只能在睡着了或者陷入昏迷之后,才能够进来。

见自己出现在了意识界,姜烁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先是坐在床上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就离开了床铺。接着高声喊道:“每次我出现你都会来见我,可这一次却不见踪影,这有些不像你的办事方法”。

他的话音刚落,就只见四周的雾气向他这里聚集。渐渐地,就聚集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这个由雾气所聚集而成的“人”,也只是拥有一个和人相同的外形,四肢也不甚清楚。至于五官,除了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其他的可以说根本就不存在。

这就是和姜烁共用一副身躯的另一个灵魂,也是在乾阳殿中,告诉他事情马上就有转机了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姜烁不知道这个雾气所形成的“人”到底叫什么,因为对方也有回答过他的这个问题。所以,姜烁就自己给他起了个名字,管他叫做影子。

“就你这幅身躯,强行动用真气使用法术,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一命呜呼了”。

姜烁听后嘴角微微一翘,说道:“那样岂不是更好?正好随了你的意,可以直接占据我的这幅身体了”。

影子看着他,没说话。但接着姜烁就感觉到了自己无法呼吸。纵然他用力的喘着气,可情况依然没有任何的好转。

那种喘不过气的痛苦之感直接从他的咽喉处直撞他的脑髓。让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处,似乎那样做就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但是,他的这种做法却完完全全是徒劳的。痛苦的感觉不仅仅没有减轻,反而还与日俱增。而最可怕的是,他发现他自己正在慢慢的消失。

先是脚,后是腿,接着他的整个下半身就彻底消失不见。

“你……这……”姜烁想要说话。可这个时候,他的嘴里面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了。并且这种情况还在继续。而此时,他的整个身体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他的脑袋和两只手臂“漂浮”在半空中了。

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消失和死亡有什么区别,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没有其他人来救他,那么他的人生之路,肯定就会到此为止。

也就在姜烁他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却又突然间的消失了。就和它毫无征兆的出现一样,又毫无征兆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那种窒息感消失的同时,他那消失了的身体也重新回来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地面被灰色的雾气所笼罩,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地面的存在。

“对于一个及时向你通报你的家人有危险的人,我觉得你对我最好还是客气一些”。影子那冷冰冰的声音再一次的传进了姜烁的耳朵。可他的话却刺痛了姜烁的内心,让他想起了被狼妖毒害的姜不臣。此刻他不知道他的那位兄长到底是死是活。

他抬起了头,看着那一双被雾气笼罩住的红色双眼质问道:“你既然能够知道生死,为什么不出手就他?!”

姜烁“呼”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影子没有作声。那双红色的、没有眼睑的双眼也看不出其神态有什么变化。就是那么盯着姜烁,一句话也不说。

而此刻对于影子的这种反应,姜烁的内心十分的恼怒,因此不由得举起了自己的拳头,狠狠地向影子砸了过去。

但不出预料,他的这一拳打空了。因为,无论是影子还是那灰色的雾,都是看得见却摸不到的东西。类似于人们口中的“虚幻”。因此,他的这一拳也只是从影子的“身上”穿过,并没有伤到对方分毫。

不过,也许是看到了姜烁的愤怒,在姜烁这一拳砸空了之后,影子用他那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解释道:“当初混沌初开,天君、地君、人君以及魔君他们四个会盟,商定了天条的内容。其中就有一条,包含四君在内,任何人不得干预生死”。

“不得干预生死?”姜烁发出了一声冷笑。“那你附在我的身上又是何意?当年在九阳关你出手救出了我皇兄,这些算不算干预生死?!”

在姜烁看来,影子那套不得干预生死的说辞纯粹就是在敷衍他。

而面对着他的质问,影子依然是不慌不忙。只听他说道:“当年我附在你身上,第一,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命不该绝。第二,那就是要不是我看在你曾经为小鱼儿修过坟,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关心你的死活吗”

“可他是我大哥!”

“那又怎样?”影子说道。“我欠你的,我还给你;我没欠你的兄长,反而因为有我的存在,他才能够统一天下。所以你说我和他之间,到底谁欠谁的?”

“那九阳山呢?”姜烁并不死心。

影子说道:“那个时候,你的皇兄也同样是命不该绝。所以,我也只是顺水推舟才出手救他。而如今不同了,他的命里面,注定要死在这件事情上。而如果当初他注定要死在九阳山,你以为我会出手吗?”

对于影子的话,姜烁也并不满意,但是他却无法反驳。

“你可以对我发火,但是有一点我需要你明白,现在对于你们来说,最危险的敌人不是我,而是魔界里面的妖魔鬼怪。那只狼妖所说得不错,太古封魔阵并不能永远的保证你们的安全。并且现在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我看再过用不了多久,魔界的大军就会重新通过那扇门来到人间。到那个时候,恐怕三界之中,只有我才能帮着你们打败它们!”

“你?!”对于影子的话,姜烁有些怀疑。毕竟刚才这个家伙还没动手就差一点让他魂飞魄散,但这个时候却又说会帮助他们打败那些魔兵,所以对于影子的话,姜烁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而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姜烁的背后传来,让他的身躯不由的一震。

“阿烁!”

姜烁一回头,发现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皇兄、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的大齐王朝的开国皇帝,姜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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