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胜怪病发作,张椒房赶紧去那爷孙女二人房中去找原世义。
“老爷,胜儿他的病又发作了!”张椒房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
“什么?”原世义大感诧异,怎么这次发病时间间隔这么短,原世义二话不说,直接推开门,向着三楼张椒房,原胜住的房间冲去。
……
“胜儿,你一定要撑着。”张椒房在一旁鼓励着,心急如焚。
一股股雄浑的真气自原胜脊背中冲贯而入,此际原胜上身赤裸,他双目紧闭,额头不断有汗珠滴落床上。
脸庞神色青红交替,忽明忽暗,明灭难定。
两道如游龙般的红光从原胜的胸膛行至小腹,环绕一周。
“原胜体内的这两股真气好厉害,我自问功力不俗,内力在武林中虽算不得出类拔萃,可也是同阶中的佼佼者,可对上这两道真气时,却如龙困泥潭般毫无招架之力,饶是我基础扎实深厚,才不得被它反噬。”
原世义的真气运转得愈来愈快,脸上,额头上,胸腹,脊背,都布上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脸庞也是由红变黑,由明转暗,倏忽转换之间,明灭不定。
终于!
一个时辰过后,原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浓血,顿感舒畅许多。
而原世义也已累得不轻,额头的汗珠,黄豆大小,不断滴落下来。
原世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神色焦急地问着原胜:“胜儿,感觉怎么样。”
原胜摆了摆手,笑道:“爹,没事,你儿子的命硬着呢!”
原世义颇感无奈,这儿子,说他什么好呢。
……
也许是白天发病,原世义给自己输送真气的原因,原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悄悄推开房门,来到了孙采薇的房间门口。
少年的心性总是如此天真烂漫,如此洒脱,苦难和忧愁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足为提,仿佛这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尽管自己已经被这怪病整整折磨了十年之久,但依然乐观,依然热爱生活。
都说少男多情,别看原胜只有十岁,却是相当的早熟,也许是他本应在幸福愉快的童年度过的岁月中,就承受了比同龄人多出几倍的痛苦吧。
原胜白天见到孙采薇后,心中就已放不下她,“不知小姐姐睡下了没有。”,原胜心中这样想着。
蹑手蹑脚地在趴在窗户上,故意用鬼声鬼气的声音叫道:“孙采薇,我是无常勾魂使者,奉阎罗大人之命,特来接你去地狱报道。”
这间房只有孙采薇一个人睡,正在睡梦中的孙采薇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鬼声鬼气的话,吓得不住叫道:“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声音中渐渐有了哭腔。
“不带你走也行,只要你让我进去,和你聊会儿天。”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
半梦半醒之间的孙采薇越来越害怕,陡然,吓出一身冷汗,醒了。
“是谁?”孙采薇全神戒备,不住地揪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下意识地摸到了枕头下的匕首。
她环视一周,发现四下寂静无人,突然发现窗户外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孩童般大小。
“是谁?”
那人未答话,却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小姐姐,瞧把你吓的,别怕,我是原胜。”
孙采薇俏脸顿时泛起一片红晕,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原胜。
原胜见没了动静,着急道:“小姐姐,我睡不着觉,想和你说会儿话,我知道,你没睡着。”
一炷香过去了,原胜见仍是没有动静,忍不住说道:“外边天气这么寒冷,你难道要把我冻死不成。”
“活该,谁让你捉弄我的。”孙采薇笑骂道。
“你再不让我进去,我可要冲进去了。”原胜故意高声叫道。
孙采薇被原胜弄的没有办法,喊了一声:“你等会儿!”
“这小坏种。”孙采薇边穿衣服边嘟囔着。
……
“嘎吱。”孙采薇拉开门房,向四周打量一圈,“赶紧进来。”
“坐那儿。”
孙采薇一指床对面的椅子,把原胜推了过去。
“哼,我不过就是想和你聊会儿天,至于这么对我嘛。”
原胜故意一噘嘴,把头别了过去。
“咯咯咯咯……”孙采薇被原胜这一模样逗笑了。
“生气啦,瞧你那点儿胸怀,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呢。”孙采薇用嫰如春葱的手指点了一把原胜。
“谁生气啦。”原胜突然对着孙采薇扮了个鬼脸,在黑暗中可着实把孙采薇吓了一跳。
“啊,你这个坏蛋,我不理你啦。”
孙采薇突然哭了起来。
原胜也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火了,走到孙采薇的跟前,拉了拉她的棉袄:“孙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玩儿,想和你说说话。”
孙采薇听得原胜这一话,噗嗤一声笑了:“不关你的事,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想到了自己。”
“姐姐怎么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孙采薇停止了哭泣,说道:“我从小就死了爹娘,由爷爷带大,每当看到别的小孩有爹疼,有娘爱,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没有上过学堂,从小就跟着爷爷讨生活,别看我已经十四岁了,现在却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真羡慕那些可以有书读的孩子。”
“可是你爷爷对你也很好啊。”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对了,你白天那是怎么了。”孙采薇关心道。
原胜神情一下子落寞了起来,声音低落道:“我从出生之日起,就伴随着这怪病,春夏秋冬,一年四次,每次病发之时,都是靠吃韩大夫开的药方,和四位叔叔替我输送的真气抵御,六岁以后,我这病越来越严重了,病发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频率越来越高。”
“韩大夫曾向我爹说过,如果我十岁之时,病还没有好,就去找梅落老人。”
“原来公子也是这样的苦命人。”孙采薇不禁有点儿感伤。
“从小到大,我只能跟着四位叔叔学习普通的拳脚功夫,学习上乘心法和武功对我来说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十年我没有一个朋友,没人愿意和我玩儿,他们都说我是病秧子。”
“反正十年已经过来了,这病只要折磨不死我,我就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原胜说完这一番话,神色又充满了自信。
孙采薇不知怎么的,她看着原胜,突然笑了,笑靥如花。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来到了码头,在这儿分别。
“老人家,你用这点儿银两,去别处做点儿生意,尽早远离这是非之地吧。”
“恩公真是天大的好人啊,因为老朽的事,耽误了恩公的行程,可真令老朽羞愧啊。”
“哪里话,路见不平,坐视不理,那还是我原世义吗!”原世义斩钉截铁道。
孙采薇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对原胜说道:“这次一分别,我们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爷爷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带着它,见它如见我。”孙采薇把一条手帕放到了原世义手中。
原胜笑道:“和孙姐姐相遇也是缘分一场,我的这柄鎏金短刀,就送给你,只希望你能记得我,不要忘了我便好。”
二人互相交换了信物,就各自走向了船只。
两路人,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互相挥手告别……
“保重啊……孙姐姐,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原胜在船头使劲挥手,眼中充满了不舍。
孙采薇也是探出头,眺望着,眼中有着一丝忧伤。
“别瞧了,人家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况且他还有一身病。”
“不许你胡说!他不会有事的。”
“好好好,真是女大不由爷啊。”孙爷爷笑了。
“要不是因为胜儿的病,我肯定把那魔门连根拔起。”原世义愤愤道。
“义哥,你就是这臭脾气,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况且,你知道那魔门势力有多大,水有多深,就好贸然行动。”
船夫听得这话,也是调过头来,说道:“这位老爷,贵夫人说的有理,您虽然武艺高强,可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况且那魔门势力极广,这鄂省分布的只是他一个小小的分舵,而且,我听说,他们魔门的宗主,武功盖世,穷凶极恶,根本惹不起啊。”
“哼,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行了,行了,人家店家好心劝你,你怎么还来劲了呢。”张椒房嗔怪道。
原世义没有说话,坐到了一旁。
……
原胜掏出那块手帕,不时抬起头来,遥遥望着北边……
“老东西,等着瞧。”孙氏爷孙女俩还在船上谈笑着,全然不知道,他们的船只已经被魔门的人盯上。
“到下一个码头等他们。”一个身穿鲜红大袍,头戴玄色松紧帽的络腮大汉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