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书房。
秦书难得静下心来提笔练字,她觉得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是时候冷静冷静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范若梨踮起脚尖轻声地走进来,她生怕打扰到自己的书舒姐。
只是范若梨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秦书的耳朵,秦书嗤笑一声:“若梨,你什么时候学会不敲门直接进了?若是让老师知道,你怕是又得挨顿骂。”
范若梨面色一僵,多了几分担忧,她皱着眉头哀求地说道:“书舒姐,你不会告诉爷爷的吧?”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特别想去找老师请教一些问题。”秦书脸上带着坏笑。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范若梨鼓起腮帮子一脸幽怨地看着秦书,那双饱含秋水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秦书,一脸无辜。
秦书瞧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好了,非得做出这副模样,快来看看我写的这几笔字,看看写得好不好。”
范若梨这才撤了那无辜的表情,露出一脸可爱的笑。她把目光落到桌上,眉头却越皱越深。
秦书看见范若梨这副表情,心里就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
果然,范若梨直接就开口批评起来。
“一言难尽,若是这字让爷爷看见指不定得说你心浮气躁,还会说你心中充满杀意。单看这字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书舒姐,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啊?”
秦书面色尴尬,她没有想到范若梨居然可以透过自己写的这几笔字就能够看出自己内心的浮躁和杀意。
这算不算是虎爷无犬孙女呢?
可即便范若梨看出来了,秦书也不打算承认,她犟嘴说道:“你个小妮子懂个什么啊,那杀气是战场上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秦书说完有些心虚,目光不敢直视范若梨只能是望着窗外,希望窗外有片好风景可以吸引自己。
范若梨一双眼睛却是往秦书身上瞟去,呵呵笑了起来:“是啊,我是小妮子比不上书舒姐大,书舒姐,你真的好大哦!”
嗯?
秦书诧异地回过头,范若梨的话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等她发现范若梨的目光落在自己哪里的时候,她的一张脸瞬间就染上了一片绯红。
“你个小妮子一天不学些好的,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书房里,两位秀色可餐的女子就那样你来我往地追逐打闹着,成了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亲眼目睹的画面。
范若梨体质弱了些,所以很快她就被秦书擒住。
“小妮子,今天看我怎么教训你!”
“不……不要啊……哈哈哈……不要……”
范若梨被秦书按在桌上实施酷刑--挠痒痒,一时间场面活色生香……不,应该是惨不忍睹!
书房外有谁?有最闲的范云。
他在干嘛?
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再这么备受煎熬下去,范云觉得自己说不定哪天就可以顿悟成佛,无色无物了。
书房里两人玩的累了一人趴在桌上,一人躺在椅子上,这画面着实容易让人想歪,还好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范若梨趴在桌上无所事事便四处翻着秦书写的这些字来,想要挑出那么一两个字来表扬表扬她。她翻着翻着却是突然一愣,连忙扯出那张被压在最底下的纸,一脸不解地问道:
“书舒姐,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把刀的?”
秦书有些懵不知道范若梨在说什么,等她看清楚那纸上所画的兵器后,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这是一个恶心龌龊的家伙所使用的武器,不光人古怪,连兵器都这么古怪。”
谁料范若梨听到这话,却是啪得一声把纸拍桌上,一脸气愤地说:“寻棠哥哥居然敢骗我,他说什么这种唐刀整个南朝就他会做,他好过分啊!他怎么能骗若梨呢……”
范若梨像是受了委屈一样,一双眼氤氲起一层水雾,眼看就要掉下眼泪。
秦书却是从这话里听到些关键,连忙安慰起来:“小妮子你哭什么呢,或许,你寻棠哥哥压根就没骗你啊……”
楚寻棠也许真的没有骗范若梨,他只是欺骗了自己!
秦书本来那颗已经被范承文压下去的疑惑心,这一次再次被范若梨点燃了。
“走!”秦书拉着范若梨就往外面走去。
范若梨还没想明白秦书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是边跑边问:“书舒姐,我们去哪啊?”
“找那个禽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禽兽?哪个禽兽?范若梨表现得依然很懵逼。
范云也很懵逼,亲眼看着秦书拉着自家小姐飞奔就出了门,他也只能一脸懵地跟上去。
只是三人这刚出门没走多远就不得不停下脚步,眼前的长街不知为何聚集了不少人,不知道有什么热闹可看。
范云很自觉地挤开人群去为两位小姐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热闹可瞧。
人群围成一个圈,范云挤进去的时候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一个浑身破烂的男子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在他四周还淌着墨绿色的液体,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腥味。
范云鼻尖轻轻一嗅便立刻大喊道:“所有人赶紧退后,这是毒,极恶瘴地的毒!”
极恶瘴地的毒!围观的群众吓得面色发白纷纷逃跑,眨眼间这条街便只剩下范云三人和那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子。
面对极恶瘴地的毒范云即便是想出手救下这男子也不敢,因为一旦被极恶瘴地的毒传染可就很难被医治。
“秦公子,小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被这毒传染了,可就危险了。”范云想要带两人离开这里,以他的身份他的第一任务是要保证两位小姐的安全。
秦书和范若梨对望一眼后却都决定要留下来,范若梨往前一步望着那正在痛苦哀嚎的男子,不忍心地说道:
“范大哥,爷爷常说人这一辈子其他东西没有了可以再去争取回来,可唯独这命若是没了可就真的没了。若是今日我们弃他而去,那明日我们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得到也只能是旁人的冷漠,所以,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秦书听范若梨这番言辞后笑了起来,点头表示支持她:“若梨妹妹说得对,今天这人我们不但要救,而且要救活。”
范云没有说话,他只是往前一步准备出手封住那男子的主心脉,防止毒素侵入心脉。
“范云,先把这枚丹药服下,这是帝都御医特别调制的避恶丹,百毒不侵的。”秦书摊开掌心,露出一枚金黄色的丹药。
范云嘿嘿一笑,说道:“秦公子,范云命贱没那么容易挂掉的,多谢你的好意了。”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过那丹药一口吞下……
秦书白眼一翻,受不了范云这副贱贱的模样!
范云出手封住了男子身上几处关键的穴位,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之急是需要找到大夫来给这男子医治,他们三个对医药可真是皮毛都不懂。
“他身上的毒素大多是伤口所致,还好毒素不是很深,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滩脓水。”范云初步检查一番后放心了不少,毒素不是很深的话还有的救,而且他自己也可以运动抵抗那毒素,防止自己被传染。
至于避恶丹这东西,范云现在可不敢对它抱多大的希望。鬼知道那群连极恶瘴地都没来过的老御医们到底是做了个什么玩意儿。
“毒素是伤口所致?难道这人遇到了极恶瘴地的凶兽?”秦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范云点点头,肯定地说道:“以他身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极恶瘴地变异的老虎,这家伙也算是福大命大不但从老虎口中逃生,毒素也没有沾上多少。”
“极恶瘴地早就被镇西军团团围住这人怎么会遇到凶兽?莫非也是图那所谓的天降祥瑞,进了那极恶瘴地才遭到的报应?”秦书脸上多了一丝不悦,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自找活该。
范云见秦书面色不对连忙给他解释起来:“秦公子,你千万被误会,这人的穿着打扮就是个普通猎户,至于他为何会遭受到极恶瘴地的凶兽袭击,我想应该是城西外那头逃窜的凶兽吧!”
“你的意思是说镇西军防守不利,让凶兽从极恶瘴地逃窜出来?”秦书语气一变,呵斥起来。
范云浑身一震,额头上竟是冒出细汗。他拱手一拜,低头回道:“卑职不敢,只是极恶瘴地山线延长,连绵起伏,我想镇西军怕也是很难做到面面俱到,何况镇西军的主要任务还是要抵御西边的勾蛮部落。”
秦书听完范云这番话后面色虽然还是带着愠色,可心里也认可了这番话。
“你且带这人去医馆看看,找个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帮他瞧瞧,若梨,你就先回家去,至于那禽兽的事情我们后面再说。”秦书分得清楚轻重,现在她觉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范若梨望着秦书,虽然秦书没说她要去做什么,可她已经猜到。她没有打算劝下秦书,因为范若梨知道秦书是那种心中笃定了的事就必须会去做的人。
“书舒姐,你小心些,那极恶瘴地的毒不简单的。”
“放心,我来这里便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西南之行,极恶瘴地,这才是秦书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至于那个半道上遇见的夜修罗,那只是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