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岛每年一次的大型拜祭节日,如期而至。
我看到龙国元首他们以正规的军装站在那里,匆匆一瞥没发现慕彦昌的神色有何不妥,我垂眼暗笑着自己是否高看他们对奶奶的感情。
主持人宣布拜祭的活动开始,陷入浆糊般的脑海里突现“南家枪就位”这个字眼,我的目光再也没有迷茫的神色,随着旁侧南心墨的一同出现在表演的场地用来祭尊几万年以来的烈士英魂。
我和南心墨站在前面带头示范,提着没有枪头的南家枪,身后却有武功不错的六人一起陪同耍出南家的枪法,随着情绪高涨的主持人大声地嚷着“起”。
我和南心墨在站在前排不约而同地耍出同样的枪法,一声呐喊却带动着身后高涨的情绪,仿佛眼前便是迎接着百万敌军,我们身在战场迎敌痛击的架势,一个都不少。
声声的呐喊,像是唤醒现场所有的观众,脸上的神色严肃得让人看不见内心的汹涌,但能看得见他们眼里都是隐忍的通红,仿佛看到自己的前辈或是子孙曾为龙国付出多少性命。
隐忍的情绪并非不到伤心处,倘若我不曾亲眼看到那些从未体验的南家历史,怎能让我体会到英魂的不悔,我的情绪到达极致时却是一口气将力量全都在聚集到手里的南家枪,一下子将地上打成裂片才算是结束。
我能感受到,全场被我这一枪给惊呆了。
我隐忍着爆发的情绪收起南家枪,走到南爸爸他们面前如古时的礼仪揖礼,直接抓着南家枪逃离现场,隐隐听见南心墨他们着急地喊出我的名字,我却是自封五官的感受装作没听见周围的场景。
天然瀑布前。
我用打座的方式盘坐在那里,感受着水里带来的微渺灵气,五行的味道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有着灵气的相助,能温补我体内木异能的力量。
我一直知道,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木生火,同理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我在河里上面露出的石头打座,便是吸收水里带来的灵气,瀑布河里隐匿着水异能,自然能温补着我的木异能,同样平稳了内心那难以抑制的躁动情绪。
“凝凝。”
我缓缓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着南心墨眼里的担忧,“凝凝,你怎么了,哥哥第一次见到你的情绪如此暴躁,可愿与哥哥聊聊。”
他的话刚落在这里,与我一样的姿态就地而坐,离我的距离说是远却是近在眼前,仿佛特意保持着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来散心。
“哥哥,我没事,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让我意难平而已。”
“与哥哥说可好?”
我眼里闪过微渺的波澜,他果然被万净草的幻境给忘得干净,连我之前与他坦白快穿世界的任务时都能忘得一干二净,突然让我有种不可思议的错觉,觉得万净草的出现是有意而为。
我垂着眼掩饰着复杂的情绪,淡然处之以说故事的心情来诉说着那些过往,“那是生灵涂炭的战火,我握着南家枪站在倒下的千万南家将面前,以即将血战的姿态盯着倒下千千万万的敌人,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倭寇啊,入侵龙国的每方土地,是我们南家将死守故国。”
“哥,你不懂那个心情有多复杂,我在梦里不敢哭,身负重伤也不敢倒下,怕哭了看不清要杀的目标,怕哭了会影响身后那些未倒下的战士,我流血不流泪,用南家枪杀了多少倭寇啊,你懂这个愤怒吗?”
“在我们龙溪烈士碑那里,埋下的就是我们多多少少守故国的南家将,哥,我意难平啊,你看华京那些不成事的龙国子孙,怎能与我们龙溪岛的勇士比,偏偏龙国的历史,从不曾记载过我们南家人!”
南心墨安安静静地听我诉说着那年曾经历过的悲殇,“凝凝,想哭就哭吧,哥哥陪你。”
我嘲讽一笑,我经历过这么冷血无情的岁月,怎能说想哭就哭,活着回来,我能剩下不多的情绪,偏偏不想拥有发泄的情绪就是哭。
我回头看着他,从他的眼里读懂他那不多变动的情绪都是因我而起,那是我坚持回家的信念,这里有我在乎的南心墨,我怎舍得不回来。
“哥哥,我不哭了,哭了也解决不了问题,龙国的历史没有我们三大世家的痕迹也罢了,我们龙溪岛有我们的历史就足够了,与龙国的历史无关,我们能创造属于我们后代子孙可供读的历史书就行。”
“你能这么想就好,走吧,我们回去吧,龙国元首他们要回去,凝凝,你和云澜清他们跟着一起回去吧,你也要回河滨继续未完成的高中生涯。”
“好的。”
龙溪岛的专属机场。
虽说我和龙国元首他们的降落地点是不一样,我要回的地方是河滨,他们要回的是华京,最终还是决定跟着龙国元首他们一直回华京,在北城公寓休息一日就回河滨的南城公寓。
偏偏还是无法摆脱那些老家伙星星亮的双眼。
我暗暗抚额,明白自己在烈士碑因想起南家将的牺牲而一时气愤,暴露自己耍南家枪的力量,还没等我开口却听到元首的声音,“净凝,你耍南家枪的最后收尾,南家枪的威慑力让我们甚为震惊,你在家里是否经常练武?”
如果按照之前的生活方式,我没有经常练武的时间,自从我从快穿世界完成不同任务时,身体的本能早已承载很多熟练的武技,对南家传承的枪法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
我略感尴尬地摸着鼻子,在云澜清他们面前也不大好意思说大话,幸亏云澜清和苏月落是我快穿归来时才来到我身边当起贴身保镖,那么他人来之前就是突破点。
“是的,我从小在家里经常与哥哥对练,偶尔参与野外冒险,战过野狼,直到今年并没多少时间练武,但我经常喜欢在睡前耍太极养生。”
“南丫头会太极,抽空时间与我这个老头对战如何,这两日很遗憾没有机会与夏家主碰面,否则我真想与他切磋几下。”
我眼里闪过一抹惊诧,没想到慕彦昌竟会认识夏家主,苏月落在旁侧听到他的声音,乐呵呵地解释道,“慕老不用遗憾,大小姐是夏家的继承人之一,如今被夏老他们承认是少主的身份,慕老可用太极与大小姐切磋,大小姐经常与夏家主切磋有好几年了。”
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尴尬的神色,的确是切磋有好几年的时间,往往都是惨败给外公,如今绝对不会出现惨败的现象,不然我怎会成为夏家的继承人,身上挂着夏家少主的身份。
元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想起三大家世是不大可能接受血缘之外的人继承家业,“听说三大世家的传承一般不会传给血缘之外的人,莫非净凝是夏家人?”
慕彦昌的眼里闪烁着震惊的神色,他眼里仿佛询问着我的父亲是否夏家人的感觉,我直接摊牌告诉他们解释道,“我的生母是夏家人,夏家主是我的外公。”
他们恍然大悟地点头,因着这是夏家的私事,不好打听事情为何演变到不敢想象的局面,元首得知我生母是夏家人时,怕是想起章家大少爷一家三口的惨案,他们恐怕担心的是章家能不能承受得起夏家的报复。
我看着元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我假装不曾看见他们的纠结,你看我,我看你却是尴尬的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