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边境小镇
公元1180年冬,已经将要年关的时候。
天空之中飘荡着一片一片的鹅毛大雪,将这个世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羽服,让人感觉极为安详。
只是,天空之上的太阳虽然没有半点乌云的遮挡,不过这太阳仿佛进入了昏昏欲睡的年纪,竟然发不出太多的热量,将大地变得暖和一些。所以,即便是如此安详的天气之下,在襄阳西北的邓州附近的一个小镇之上,却是没有人觉得这样的天气有什么好的。
自从宋金传出将要大战以来,襄阳附近方圆千里以内的人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搬迁的搬迁,逃亡的逃亡,即便是在金国境内,这个不大的边境小镇之上,也只是留下了一些不愿意走,或者实在走不动的老弱病残。
只是,大战嚷嚷了半年,在这小镇之上,却是连个兵影子都没有见到。
在小镇的靠中央位置,有着一个小饭馆。此时饭馆一缕炊烟袅袅,比之其他的地方要好得多。
饭店的老板姓乔,一辈子兢兢业业,即便是做着买卖,也从来不偷奸取巧,对待往来的客户一直都是实实在在,倒是口碑和生意都是不错。
即便是小镇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逃走,但是这乔老板还依然守着自己的这个小饭馆,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依旧是照常开业迎客。
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眼看就要天黑。此时正有一个健壮的老者站在小店的门口,怔怔地望着外面出神。
健壮老者虽然胡子须白,但是皮肤却是极好,而且身材挺拔,一点老态的感觉都没有。
这个老者,正是洪叔!
洪叔去金国打探消息,但是一个多月以来,安插在金国的一些暗线仿佛一夜蒸发了一般,不知道哪里去了。
如果单是幻天宗所布下的暗线失踪也就算了,但是好死不死,七大宗门在金国所有的内线、奸细等等统统在众人到达金国之前全部消失不见,这种现象极为诡异,即便洪叔等七大宗门的人在金国调查了一月有余也没有丝毫的进展。
没有内线、奸细,七大宗门的探子在金国仿佛就是瞎子、聋子一般,调查任何的消息都是困难百倍,所以,这一个月以来众人所得到的情报寥寥无几,眼看再待下去也是毫无所获,没有半分的意义,众人只好集体商议,南下回宋!
由于各自地理位置的不同,洪叔要回幻天宗,必须得经过襄阳这种军事重镇。而因为没有任何金国方面的消息,七大宗门的高手们,只好凭借着以往的分析和判断,来大致猜测金国的进攻路线,其中,襄阳便是重中之重!
且不说攻占了襄阳之后,便可以顺江而下,宋朝的大部分江山便暴露在了金国利刃之下,不仅如此,襄阳如果失手,却是极难夺回来,实在是一个要命的地点。
所以,七大宗门商量之后,倒是将一半的力量分配在了襄阳的周边上面。
洪叔在金国跑了一个多月,一点儿收获也没有得到,无奈之下回宗门,还不知道怎么和秦淮殇交差,每次想到这里,洪叔便感觉自己心中一阵烦乱。
早在两个多月前,洪叔的修为便在刘义章元始培元液的帮助下突破到了驱物期。此时正驱物回宗门,再过几百里便可以穿过宋金边境,到达襄阳,只是飞到这个小镇上空的时候,却是下起了大雪,正好洪叔心情也是欠佳,便落下来找了个小饭馆要了一壶好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更何况是自己一个人独饮?只是喝了两口,便觉得这酒辣涩难忍,放下酒杯,缓缓走到门口,看着门外的这场战斗之前的雪景。
正在这时,洪叔眼中光芒一闪,看到在阴沉的天空之中,忽然有青色的光芒闪了一下。
洪叔常年替幻天宗奔波在外,江湖经验极为丰富,只是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旁若无人地缓缓走回了自己在拐角处的座位上去,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小镇上面富有的老翁。
就在洪叔刚刚坐下,也就饮了一口这种难以入喉的烈酒之后,只见门外人影一闪,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三个人影缓缓走了进来。
其中分左右的两个岁数较大,一胖一瘦,看上去倒是比洪叔还要年老一些。而中间却是护着一位面色较为英俊的少年,面白如玉,却是有些消瘦,眼神之中颇为灵动,给人感觉极为聪明,极像大族的富家公子。
三人进了饭店,四周看了一下,微微一愣,想必是因为如此战乱的年代,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饭店之中还有如此多的人。
乔老板虽然一辈子在这小镇之中呆着,从来没有走出半步,但是开饭店的那些眼力却是有的。一看这三人便不是好惹的人物,急急忙忙地自己迎了上来。
那胖胖的老者,脸上横肉丛生,看到掌柜的亲自过来迎接,却是尤为不见,故意哈哈一笑,道:“小二!小二!快来招呼你家爷爷来!”只是他这般嚷嚷,让饭店内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他的身上。旁边的精瘦老者眉头微微一皱,狠狠地瞪了胖老者一眼,倒是没有出言训斥。倒是中间穿着白衣,一副温文尔雅的少年,却是微微一笑,四顾地看了起来,仿佛对这种环境极为好奇。
这般天气还出来走动的,大部分是所谓的“江湖人”,都是过得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时桀骜不驯,谁也不服。听到这胖老者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纷纷侧目相视。不过好赖大部分的人都有些眼力,见着三人都不好惹,好赖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发作。
乔老板老脸一红,尴尬道:“这位大爷,小老头就是这儿的掌柜,不知道您要什么吃的喝的,统统招呼小老头就行!”
胖老者哈哈一笑,向乔老板扔出去一大锭银子,说道:“你这老头倒是会做生意。好酒好菜统统上来,这锭银子应该足够了。”
乔老板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锭,只觉得分量十足,知道今天遇到了大户,急忙答应了一声,向着后厨跑去。
而此时,洪叔正好与另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面,正在暗暗观察着进来的这三个人。
两个老者从刚才进门的时候走路的姿势,应该是驱物中期的修为,而那少年,洪叔看了之后却是一愣,这般小小的年纪,却也是驱物中期的修为!
这种天赋的少年极为少见,再加上光有天赋也不行,只有大的宗门,才有能力培养的出来。
所以,洪叔看到三人之后,便不觉得将自己的身形稍稍转了一转。
三人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了洪叔背后的一张桌子上面。上面正在有一个单行的剑客占据着一张桌子,独饮。
胖老者缓缓走到这剑客身前,声音洪亮地说道:“哥们儿,劳烦挪一下,去那张桌子上吃罢!”胖老者这种行为在江湖上叫蛮不讲理,极为忌讳,只是,这胖老者显然不是江湖上的人。
少年和瘦老者站在身边,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并没有说话。
那剑客坐在那里,一张脸顿时涨成了酱紫之色,只是见三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看着一个比一个凶狠,踌躇了一下,很是识相地拿起自己的碗筷酒杯,挪到了洪叔的桌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