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和锦云嬷嬷回到承乾宫,已是子时回想起这一夜的一切,袁妃那般落拓的模样和她口里说出的话,震撼太多,而且如今扳倒皇后的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但是从何处下手必须从长计议,否则不仅功亏一篑,还会害了那些帮自己的人。
躺在比目阁的软榻之上,倒也不热,偏偏她却辗转反侧,干脆起了身,站在阁楼上看着夜色中的碧湖,夏夜里,月色正好,碧湖在幽幽柔光的笼罩之下,沉静而包容,让人心底也生出些许深远悠长的意味。
忽的,却听见湖畔一处有些许动静,细细一看,才看清有一抹黑影在闪动,脑中回想起锦云嬷嬷的话,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却也好奇那人的身份,便悄悄下了阁楼,朝那一抹黑影走去。
还未靠近,未来得及看清人影,便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路诺歆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捏住银针,壮着胆子轻轻地、缓缓地朝人影挪动过去。
“路诺歆,不要过来。”居然是……居然是南若宸的声音!
“若宸?你怎么会在这里?”得知是南若宸,路诺歆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加快了些。
“路诺歆,你快回去,不要靠近我!”南若宸急促的声音传来,带着藏不住的焦虑和隐忍。
路诺歆的第一反应便是南若宸受伤了!所以又怎么会走呢。一个箭步上前:“若宸,你怎么了?”
却不妨,南若宸猛地抱住了她,张着嘴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双手还不安分地在她后背上游走。
“南若宸,你理智一点!放开我!”她用尽全力推开南若宸,可无奈南若宸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让她逃脱不得,充斥在鼻尖的只有南若宸身上奇异的香味。
可南若宸此时如何冷静得下来,他带着魅惑的声音在耳旁想起:“我不放,我不放,路诺歆,我爱你,我爱你……”
“南若宸,不要……不要……”她的力气太微弱,带着哭腔的抗拒对于此刻的南若宸而言,不过是欲拒还迎的诱惑,南若宸的身体滚烫而有力,让她逃脱不得。
她感觉得到南若宸的隐忍和犹豫,却又被欲望占据了上风……
正在这时,远远的突然出现了大片的光亮,大队人马出现在那光亮之间,随之而来的是太监细长的通传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被这一声通传瞬间打醒,停住了动作。
“皇上,皇后娘娘,在那边。”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在一旁指着路,这个人依稀有些面熟,是那日骑射比赛的第三名,也就是如今和流尘齐座的侍卫副总管。
宫中近来也有些传言,这人觉得当日南若宸赢他不过是侥幸,若是再来一次,他定不会输给南若宸。但是南若宸赢比赛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她,自然也是不屑与他决斗,随他一人闹腾,便更惹得这人不满。想必是今日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
皇上远远看见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躯,脸色冷冷地凝着,特别是在看到路诺歆的身影之时,心内却有一股怒意死命堵在心头,那一份弊屈羞辱让他的心里汹涌澎湃如六月潮水。
皇后见皇上浑身散发的怒气,心底暗暗一笑,声音却痛心疾首道:“田贵妃,皇上待你如此好,你怎能做出这样秽乱宫廷之事,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闻言,身后的侍卫们都交头接耳起来,没想到看起来那么高傲的贵妃娘娘,居然和一个侍卫总管私通,亏皇上还这么宠她,这要皇上情何以堪?
侍卫们都惋惜地看向路诺歆,这个一直以来受皇上荣宠的才艺双全的女子,此身的荣耀是到了尽头,说不定还得连累家人。
思铭一个冷冷的眼神扫了众侍卫一眼,他们这才噤了声,暗自看着这一切该如何收场。
而路诺歆依旧把头埋在南若宸怀里,不敢抬起头看皇上愤怒的脸,南若宸却不理会皇后的话和众人的窃窃私语,目光直直地盯入侍卫副总管的眼里,恨声道:“你竟然陷害我!”
侍卫副总管却答非所问:“南总管,不是末将要背叛你,但是身为侍卫副总管,末将誓死效忠的只有皇上,末将也不过忠于自身职责,还请南总管不要怪罪末将。”
南若宸鄙夷地淬了一口,目光定在满是怒意的皇上身上:“皇上,今日的事都是末将一人之错,是末将强迫于她,与她无关,还请皇上不要降罪于她。至于末将,要杀要剐随皇上发落!”
怀中的人抱着他的双手一紧,似乎不满他方才说的话,南若宸满眼柔情地轻抚着她的发:“今日是我害了你,放心,没事的,有我在,就算死,我也陪着你。”
皇上一言不发,眉蹙得更紧,死死盯住路诺歆那瘦弱的身影,此刻她竟然还躲在他的怀里,让他被众人笑话!
皇后冷笑一声,嘲讽道:“男欢女爱本是你情我愿之事,又何来强迫之说?南总管,你们谁都逃不开罪责!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又如何能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秽乱后宫!”
“慢着!皇上,末将想替路诺歆问你一句!若是说此事她只是受害者,她心里只有你一人,你信还是不信?”南若宸抱着怀中的人依旧不肯松手,却直直看着皇上的眸子。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朕说话?”君王的威严和霸气,在此刻泄露无疑!特别是看到南若宸那样轻柔地抱着她抚着她的发时,她竟没有反抗,反而依旧抱住他!
目光依旧锁在路诺歆的身上,眉头深深拧着,厉声道:“田氏!到朕身边来!”
当君王直呼后妃姓氏之时,谁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从此,她不是贵妃,不是他的妻,什么都不是了。
呵,信,你依旧这样多疑,两年的夫妻生活,你依旧不肯信我,所有的事情真相还未查明,你便给我判了死刑。
信,别再说你爱我,其实你对我才是最残忍的一个,就因为她是一国之母么?所以你对她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却让嫉妒蒙蔽你的双眼,不肯信我一次,那么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