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天里,她终于相信了张公公在清禅寺告诉她的话,她可算是体验到了一个禁欲许久的男人爆发之后的恐怖,每晚不折腾到她筋疲力尽他决不罢休。
而白天时,他又以朝政繁忙为由不会踏进后宫一步,承乾宫更是提都不提,在大庭广众之下相见,两人更是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而晚上也是很晚才会悄悄地来陪她,两个人的相处倒像是偷情,不过两人却安于这样的状态。
由于皇上的配合,宫中人没说,却都知道承乾宫的那位贵妃娘娘自从清禅寺回来以后失了圣宠,许多奇奇怪怪的猜测便也随之而生,更因为皇上的不理不睬而愈传愈甚。
这其中最令人觉得信服的则是最荒唐的一个,传得倒也有鼻子有眼:清禅寺一夜之间遭人血洗,而清禅寺上的宫女全被奸污,为何偏偏这贵妃被救了出去。可皇上将其接回了宫,非但没有安慰,反倒还将贵妃冷落起来,有人大胆猜测,贵妃其实已非清白之身,只是皇上碍于皇家颜面找出这样的借口,心中却早已有了芥蒂,贵妃也不可能再重获圣宠。
这些传言后宫每位妃嫔也听说,但是介于她的位分在自己之上,不敢私自妄议,倒是也有胆大的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闻言,锦云嬷嬷为她急得到处打点,而她却只当笑话来听,一笑付之。
每日晨昏定省时,她依旧隐忍,表现得恭敬而温顺,对皇后和皇子极尽恭维和奉承,这样的恭维和奉承皇后极其受用,见到她时,也不似从前那样眼高于顶。
就在皇后对她渐渐放松警惕时,她暗中却从四处搜集信息和证据,想要扳倒皇后并非易事,且不说从信王妃到母仪天下的皇后,都是懿安皇后一手扶持上来的,更何况如今她还是皇长子的生身母亲,而且后宫易主还牵扯上前朝。
可是不管再难,为了替那些因自己而死去的人报仇,她都必须迎难而上。
两个月的时光悄然而逝,这一天平静许久的后宫终于泛起了涟漪。
王选侍的孩子足月,已经发作,即将生产。
当她听到锦云嬷嬷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急忙赶去了咸福宫。
本来以王选侍如今的位分,是不能居住在西六宫之一的咸福宫,但是当初皇上以她身怀有孕,不宜搬地方为由,将咸福宫继续留给她。
皇上置之不理,而皇后见皇上的态度如此,便理直气壮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留了宫殿在又有何用,诺大的咸福宫清冷不堪,待产的妃嫔,身边伺候的宫人竟也屈指可数!
走进寝殿,一股黏腻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而王选侍贴身宫女小果在床旁看着主子苍白的脸,急得直哭,不知所措。
见有人来,王选侍的目光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可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目光又黯淡了下去,却还不忘朝她无力地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小果“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贵妃娘娘,我家主子肚子已经疼了一夜了,求您救救我家主子,来求求您!”
王选侍已经见了血,可到现在在寝殿伺候的只有一个宫女,更别说太医、稳婆之类,她顾不得叫起跪倒在地的小果,便道:“只顾着哭做什么,快去太医院找太医来,另外叫个人去请稳婆。”
转脸又对锦云嬷嬷道:“先派人去承乾宫调些宫女过来,你亲自去乾清宫请皇上,若是有人阻拦,你就直接去找思铭,让思铭禀告皇上,让皇上速速赶来咸福宫。”
很快,小果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还没进门便听到她的哭声:“太医院一个太医都不肯来,我家主子……呜呜~”
“可是去找的江太医?”
小果看王选侍的模样,急得泪水直流,抽抽搭搭道:“江太医……正在……正在给皇长子看病,脱不开身……”
真是好巧呵!一切都赶在这个时候!皇后也真会算时间!
“救我……贵妃……娘娘,救救我……”王选侍一张脸已似纸一样的苍白,嘴唇都咬破了,好不容易盼到来了人,王选侍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她的手,忍着的痛楚化作手指间的力气,抓得她生疼。
心疼加上心底怒火升腾,可是在宫里都是拜高踩低之人,其实早该料到,她来不及恼怒,便起身道:“你在这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本宫亲自去趟太医院。”
刚走出寝殿,便见刘嫔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这来了,身后带了许多宫女来。一进门,刘嫔直接命人免了通传,指挥着宫女进来伺候。
显然已经听说了这里的情况,她又将小果回禀之事告诉了刘嫔。
刘嫔怒道:“人命大于天,王选侍再不济,腹中怀的也是皇嗣啊!”
她不置可否,恐怕就是因为腹中怀的是龙嗣,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刘嫔继续道:“那贵妃娘娘留在咸福宫照顾王选侍,臣妾去太医院一趟。”刘嫔毕竟协理后宫,说的话自然比她管用,她点点头,只希望刘嫔能将太医带来。
刘嫔一走,她不顾满室的血腥味,折回寝殿,王选侍身上已经被汗湿了,脸色也愈加苍白,她握住王选侍的手,紧了紧,想给她一些力气。
“王选侍,疼的话就叫出来吧。皇上很快就会来的,太医稳婆也都会来了,你再忍一会。”
目光下移,看到一滩触目惊心的红,小果吓白一张脸,而从未有过经验的她也不由得慌了。
时间过得格外得慢,刘嫔终于回来了,可结果却是一样,没有太医肯来,而江太医还在坤宁宫里!
连协理六宫的刘嫔亲自去太医院都叫不动太医!那么只有可能是皇上或者皇后下的令!皇上虽对王选侍冷淡了些,但也不至于连孩子都不顾!又是皇后!
而这边,王选侍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被褥上的血也越来越多,无奈她和刘嫔有心相助却帮不上忙,心里打着鼓,慌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