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执掌后宫之权,所以每日的晨昏定省她是再也躲不掉,皇上一上朝,她也得起身梳妆,等着那些前来请安的妃嫔们,几日下来,她这才发现,从前的日子是多么悠闲,只是如今,想回去就难了,也只等着皇后诞下龙嗣后,将这后宫之权交还于她,只是,皇后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而她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完,她必须抓紧时间。
待她打扮好,前往永宁宫正殿之时,刘嫔领着其他妃嫔都已经等候许久了,她坐在正位之上,受妃嫔们膜拜,听着妃嫔们高呼着的“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看着众人屏息凝神的样子,她带着淡然的笑,心里却不明白,为什么信要给她如此大的权力。
“都免礼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带着习惯性的笑,那笑如三月春风一般和煦。
众人谢恩,待众人坐定,她淡淡一扫,众人的装扮都比从前清秀了些,而且妆容也是清淡得很,看来她和皇上的计划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她满意地笑笑。
又将视线定在坐在她下位的刘嫔,道:“刘嫔,你的册封仪式也快举行了,皇上说重新为你修葺永和宫,不知你可有什么主意?”
刘嫔俯首一笑,道:“臣妾还没什么主意,但是只要合乎礼制,还是节俭些好,也好为皇上尽一份绵薄之力。”
“哼~若是刘嫔娘娘真是如此想,那为何不干脆不修葺就好了,又何必在这假惺惺。”方才人不顾礼数地朝刘嫔白了一眼。
她循声望去,只见方才人一身清色宫装,略施粉黛的容颜倒也显得清丽,似乎妃嫔们的打扮越来越清秀,虽然都是为了讨好皇上,但是看在眼里,终不是那些艳俗的姹紫嫣红。
这是她自从贵妃册封大典后第一次见到方才人,自那日之后,她一直闭门不出,倒是今日却突然起了兴致,来给她请安,当然,她并不认为方才人是来给她请安的,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语气,倒是像极了死去的沈美人。
“刘嫔事事为皇上着想,这份心思皇上一定会看得见的。”说话间,她偷瞄了方才人一眼,只见方才人气闷地别过脸去,她叹笑着,接着说道:“只是这册封并非小事,也不能失了礼数,还是尽快命司苑司的人过去,看看如何修葺既能使得刘嫔喜欢,又能节省些开销,如何?”
刘嫔自然说好。
“听说懿安皇后的身子好些了,众位姐妹随本宫一起去慈庆宫给懿安皇后请安吧。”懿安皇后称病不见客已经许久,上次夜里被皇后罚跪之时,她对自己的搭救之恩也没有机会去答谢,昨天听说懿安皇后好些了,自然是要去请安的。
她领着众人来到慈庆宫时,懿安皇后正在庭院的树荫下闭目养神,一旁有宫人动作轻缓地扇着扇子。
宫人们见众妃嫔来了,都止了动作,正欲行礼,她立马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免礼,又将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唇,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继续自己的事,以免扰了懿安皇后休息。
看来来得不是时候,她带着众人往回走,却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暑气渐渐上来了,珠儿,你扶本宫回寝殿去吧。”
闻言,她又转身,懿安皇后的声音有些慵懒,见了她们,又扬起了笑脸,却没从前那般精神:“贵妃娘娘,还有你们,都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说着,又朝一旁扇扇子的珠儿斥责道:“珠儿,怎么娘娘们来了也不告诉本宫一声,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珠儿满脸委屈地低着头,又不敢回嘴,她笑着走上前,挥挥手让珠儿退下,亲自扶起懿安皇后道:“懿安皇后,不关珠儿的事,是我怕扰了懿安皇后休息,所以才不让她出声的。”
懿安皇后笑着点点头,携着她的手,将众人引进内殿。
“不知贵妃的身子可好些了?”落座后,懿安皇后关切道。
待懿安皇后坐下,她亦跟在身旁坐定,笑着点头,道:“江太医妙手,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劳烦懿安皇后挂念了。”
“那就好,那就好……”懿安皇后接过宫人奉上来的茶,连连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还来不及揣摩那一丝神色的深意,方才人的声音又传了来:“能有江太医亲自医治,又有皇上日夜守着,贵妃娘娘身子自是无恙的,哪像我们,病了也只能在自己忍着。”
对于别人带刺的话语,她早已学会了无声的漠视,冷眼地看着,所以她依旧不说话,方才人许久闭门不出,今日出门原来是有目的的,也是,沉闷了这么久,没想到没换来皇上的怜惜,倒是更加被冷落起来,而如今自己所依附的皇后又没了实权,她自然只能自己出来争一争。
懿安皇后却是面色一冷,道:“皇后有孕,贵妃如今为皇上和皇后分忧,治理后宫,而贵妃娘娘素来身子就弱,皇上怜惜也是应该的。其他妃嫔也该像刘嫔一样,为贵妃分忧才是。”
懿安皇后冷冷地看了方才人一眼,方才人一缩脖子,讪讪地闭了嘴。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刘嫔见状,笑着道:“贵妃娘娘确实辛苦,本就身子弱,前些日子又忙得不可开交,可得定时让太医去请脉,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懿安皇后亦望向她,道:“贵妃确实劳苦功高。”懿安皇后话中全是赞许,想来她所做的那些事,懿安皇后也全都知晓。
“懿安皇后谬赞了,只是皇后身体不宜辛劳,臣妾代为掌管凤印,只求皇后平安诞下皇嗣之时,不辱皇上及皇后重托。”在后宫久了,这些表面的话早已学会了。
懿安皇后赞许地点点头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懿安皇后便面露乏态,她正要领着众人退下,可懿安皇后却叫住了她:“田贵妃,你留下来陪本宫再说说话。”
她心知懿安皇后有话要说,就地站定。其他人识趣地福身,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