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先后回到了蓬莱,岱姬却不在岛上。般若寻了小童问了,原来是天空战神天融新迁了府邸,岱姬忙着道贺去了。
黄昏的微寒中,般若指着凤垚对珞宁道:“快给你姑姑行礼!”
“珞宁见过姑姑!”
凤垚浑身一震,忙激动的伸手去抱珞宁,哭笑着道:“瞧这眉眼长得,简直和你爹爹一个样儿,不过是个缩小版的!”说完又把珞宁的头发搓揉了一番,这才对般若坦然道:“二师姐,我已经将珞宁的事告诉了娘亲,想来出不了明日爹娘便会前来。”
般若的脸色黯了黯,她的担心是有理由的。
凤族不与异族通婚,可一夜之间却多了个皇孙出来,风火神君和扶英将军怎还能坐得住?加上他夫妇二人认为此事牵涉颇多,姑且不论魔界会怎样,光光泰山东岳帝君那边就不好解释。因为帝姬选婿之事已经传遍六界,若是此时再传出未婚帝姬却诞下可凤族的孩子,这会让泰山大失颜面的。
几千年前几人一同去泰山游玩时,般若就依稀觉得海棠仙子心下偏爱凤垚,对她这位帝姬的喜爱倒是颇为寻常。也是,帝姬就是帝姬,纵然东岳帝君仙位尊贵,海棠仙子也唯恐儿子会受委屈。而且东岳帝君和风火神君交情颇深,倘若两家结亲的话,情谊岂不是更近一步?
事情忽然间变得复杂起来。
般若微蹙着眉头看向商羽,她忽得希望商羽能就此罢手。
“二师姐勿要这般看我,我知你心中所想,但也说过我会视珞宁如己出!”商羽咳了声,继续道:“我父君一向不拘小节,必不会计较世俗眼光……”
般若哑然失笑。
凤垚涩然别过脸去逗珞宁。
傍晚的阳光失了白日的暖煦,山上郁盛的树木在暮色掩映下绿得发黑。淡淡暮色中一袭浅墨色身影往仙人洞方向驶去。
珞宁眼尖,急忙叫道:“姑姑你看,是魔君叔叔!”
几人皆循声看去。
商羽疑惑了,这静池墨莫非已经寻到了甚线索,故而这般急不可待的开始着手了?
“我前去瞧瞧这厮有何能耐?”
话音刚落,商羽便疾奔着腾起,一个晃神间便远去了。
凤垚脸色不太好看,也不和般若搭话,有些心不在焉。
“垚儿,我在冰底魔宫的几日里,你和商羽可有打听到关于小五的消息?”
“不曾!”凤垚摇头。
一时无话,般若深深叹了口气。
良久后,凤垚一边顺着珞宁的头发,一边问:“二师姐,你可觉得那静池墨很是奇怪?”
般若想了想,反问道:“垚儿你也觉得他蹊跷?”
凤垚幽幽道,“二师姐不知双生胎之间有超乎常人的灵犀么?”
酥麻感顿时将般若从头到脚覆盖,她用力抓住凤垚的手道:“垚儿,你是觉察到什么了么?”
“二师姐,垚儿尚不能确定,不过总觉得静池墨有种熟悉感。虽然他体态、声音、举止和小五皆不太相像,却依旧有几分小五的影子,是与不是?”
般若失神跌坐在地上,讷讷道:“是了,是了,垚儿,就是这种陌生的熟悉感。会不会是静池墨取了小五的精元服下,而小五已经丧命于他手中?”
她一张脸煞白成那样,真真骇了凤垚和珞宁。
“二师姐,我们要如何是好?如果静池墨确是害了小五,我们断然不能放过他!”
珞宁亦郑重附和道:“断然不能!”
正说着,‘轰’一声巨响自仙人洞方向传来,般若三人所在的漏天涯在那巨响之下亦颤了颤。
“娘亲,是师叔和魔君叔叔打起来了!”
般若远远瞧去,仙人洞上方白光和紫光交错闪动,一大团紫光缠绕在商羽手腕上,想是静池墨弹出的魔光。而商羽手持着从天融出求来的那把玄天短刀对着紫光划去,却也将那紫光瞬间割开。继而,被紫光缠绕的商羽肩膀一抖,从静池墨手下挣脱开来。没了法术困束的他如鱼得水,加在静池墨周身的白光渐渐处于上风……
一介魔君却是没敌得过只有七千多年仙龄的商羽,委实是般若和凤垚没料到的。
可是,势态似乎在刹那间就被静池墨扭转了过来。
般若没看明白,商羽手中的玄天短刀怎么就到了静池墨手中?而静池墨正诡异地旋身从白光里窜出来,手中短刀直直刺向商羽胸膛。
“不要!”
般若和凤垚双双尖叫起来。
俄顷,般若纵身跃起箭一般飞向仙人洞。
而珞宁扶着虚软的凤垚,安慰道:“姑姑,镇静点,美人脸师叔不会有事的!”
般若落在二人中间时,见那短刀却是插在静池墨胸口,只剩刀柄露在身体外。而商羽怔怔地站在几尺外,一脸忿然。
莫非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般若疑惑的想。
静池墨略一施法,那短刀便出了他的身体,一道血流随即直直喷出溅在岩石上,鲜红中泛着明紫。
般若急急上前两步,拽住静池墨的衣袖盖上伤口,问道:“你,没事吧?”
“只是和商羽仙君切磋下,不妨事的!”静池墨望着按在他胸口的般若的手,呓语般问道,“帝姬这是,紧张本君么?”
般若猛地收回手,可手上沾上了鲜血,她愣愣地看着掌中紫血,片刻后竟直挺挺倒了下去。
倒下前她说了一句话,你不是小五!!!!
商羽猛冲过去推开了静池墨,抱起般若进了仙人洞。
静池墨抬脚跟了上去,却在入洞后没几步被商羽挡住了。商羽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生硬道:“那玄天短刀非寻常兵器,魔君还是先回房疗伤吧!”
看着商羽把般若放置在榻上后轻拭着她额上的冷汗,静池墨沉默了半晌,转身快步退出了仙人洞。
事后凤垚私底下问商羽,商羽只搪塞道当时二人斗法斗得激烈,眼前光晕令人眼花缭乱的,那玄天短刀又是个能辨别仙泽的天界灵器,故而静池墨莫名其妙就被伤了。凤垚不信,遂又找上日落扶桑殿问静池墨,偏得静池墨也是同一番说辞。
凤垚怏怏地回了漏天涯,反复思量了两天亦没有弄明白。既然般若亲眼所见的情形都当不得真,那么他二人是怎么打起来的,到底是谁伤的谁,旁人对个中真相终是不得而知了。